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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碩士的畢業典禮,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坦白說應該也是我自己造成這樣的局面,因為原本覺得畢業典禮不是什麼大事,沒有必要的話也不需要出席,所以當媽媽問我要不要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時,我很自然的說沒那個必要了,但是當我越想越覺得這是一輩子裡面只會發生一次的大事,越想越覺得應該要參加的時候,媽媽已經排了推不掉的工作,而且還要跑到宜蘭去。好吧,畢業典禮彩排前,問弟弟要不要來參加,他回答我說:「我的畢業典禮也都沒人來參加啊!」
「白癡,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邀請我們啊!」
「唉唷,我看看啦,晚上再給妳答覆。」
至於爸爸,我其實也很想邀請他來參加,我的高等教育他幾乎都不曾參與其中,只有幫我搬過一次家而已,我甚至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有念研究所。但是我很害怕要是我邀請爸爸參加畢業典禮,媽媽知道了又會掀起情緒波瀾、家庭革命,我就會一段時間不會有好日子過,而且結果是從來沒有付過我一毛學費和生活費的爸爸來參加我的碩士班畢業典禮,媽媽的心裡也一定會很難過吧。
晚上還沒有接到弟弟的電話,再加上彩排的時候,發現能讓家長入場觀禮的票券少得可憐,於是我把我的那一張家長券送給了人數眾多的大學部戲劇系學弟妹,讓他們公平的去讓候補的同學可以拿到那張票。
其實我想參加畢業典禮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件碩士袍。我從來沒穿過,以後大概也不會有機會再穿,所以我很想知道穿著碩士袍,然後讓校長撥穗的感覺是什麼。學校今年花了很多錢做了全新的碩士和學士服,聽說一件五千多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科技藝術研究所和一些其他的所有穿到全新的碩士服,人數眾多的音樂學院也跟我一樣穿著舊舊的、破掉的、無法固定的碩士袍。
沒有任何人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有點孤單,上台領受畢業證書的時候也很孤單,今年戲劇學院的研究所一共只有四個人參加畢業典禮,我所念的劇本創作研究所,今年更只有我一個人畢業,我是第一屆劇本創作研究所第一個畢業的學生,孤孤單單的站在台上,接受校長撥穗、院長頒發證書。
不過戲劇系學生照樣是最酷的一群,今年戲劇系學生代表全體畢業生發表感言,這個可愛的大五班硬生生在台上表演了十分鐘精彩有力的校園回憶,兼而還抗議學校沒有足夠的場地讓所有家長入場觀禮。今天劇設系主任特別一身白西裝配大紫胸花出席,所有戲劇學院的學生都為之瘋狂,從沒見過三米老師這樣帥過,也許此班畢業生與他感情甚篤吧,三米老師在授與劇設系學生證書後,竟然還擦了擦眼淚呢!
我看著台上的老師們,心想也許我們才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這是我們當學生的人生一個階段的完成,卻是老師們人生階段的大部分,每年每年,都要從他們手裡送走一批批的學生,而他們還一直在這裡,繼續他們任重道遠的工作。那一切感性的致詞,祝賀的話語,穿過我的腦袋卻讓我不經想到,所有這些對學生感性的期許和祝福,未來都會隨著他們邁入社會,而淹沒在殘酷的現實生活裡,而我們全都無能為力。
最後,隨著台上有點感傷的音樂系學生的伴奏,我大聲的唱著只知道四句歌詞的校歌,我大聲唱著,一遍又一遍的唱著,因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跟身邊認識的學弟妹和同學道別,慢慢走出富麗堂皇的音樂廳。
出了音樂廳,只看見一群群的家長、畢業生,忙著和彼此與老師合照,我脫下碩士袍,戴上安全帽,揮別我藝術大學學生的身份,騎車下了關渡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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