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口簡單,除了父母外,有個小我兩歲的弟弟。
老弟自小就資質聰穎,讓人氣絕的是當我九九乘法還不會背時,他已經朗朗上口,還可被媽隨機抽問;小學根本沒見他唸書,成績照樣頂呱呱,甚至小學老師暗示要有外快,最後是因為天真地不鳥老師被修理後才去補習;國中升學考試也不見他有壓力,人家是挑燈夜讀,他只是按時就寢,卻也考上一流高中,上了T大,最後還留學英國,讀書方面可謂是一帆風順!而我剛好跟他相反,學生時期雖然獎狀從小拿到大,但少有那種因為成績好而拿到「品學兼優」的獎狀,都是一些才藝類的,他的獎狀常讓我覺得礙眼而不是滋味,因為我也很想要有那種獎狀可向爸媽證明我也很聰明,但機會不多。
學生時代正因為他的成績好,加上會察言觀看父母的臉色,懂得適時認錯,也就開始過著養尊處優般的貴公子生活。不但零用錢比我多,他的美術、勞作、書法等作業都是我一手包辦的,若不合他意,一狀就會告到老媽那邊,我連「理」字都沒得講,只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做完,糟糕的是最後竟然也習慣了。最誇張的是他高中的書法作業,不會寫還頗有品味地評頭論足一番,居然指定叫我練魏碑體,那種粗獷字體叫一個嬌小弱女子來寫,想來真是粉過份,害我後來的書法比賽成績每況愈下,大概評審覺得我的字體粗了點又沒力道吧,有次還問我是否師承顏真卿,他可能想不到是柳公權。
我和老弟的個性迴然不同,他浪漫隨性,我則理性積極,父母常會作夢地想把我兩的個性對調,這樣或許對他的事業會比較好,而我可能就嫁得掉。從小時候開始,他的異性緣特好,小學越區就讀,就有暗戀示好的女同學千里迢迢地坐公車來找他,而且後來女朋友似乎都一直都沒斷過,但放心他頗有原則,絕對不會腳踏兩條船,而且每次都是真心付出,甚至被野蠻女友苦毒時,都是甘心地被虐待。最記得他有次失戀,寄了份陳淑樺「夢醒時分」的卡帶到美國給我聽,告訴我說他愛了不該愛的人,他的心中滿是傷痕,而且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而且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最讓受不了的是他的房間,也和他一樣隨性地「雜亂無章」。他的房間從小都不收拾,但卻指明讓我整理,真不知是種被信任的榮耀還是份苦差事?!他或許常埋怨我對他的羅曼史太清楚,唉!但是他的秘密就是藏不住,所有的心思和煩惱都會寫在計算紙上,而我偏偏就是那個倒楣的柯南,不想理都很難。他或許也會怪我連去英國度假探親找他遊玩時都要按照我的計畫行事,他那瞭解老姐賺錢的辛苦、休假寶貴的道理,出國一趟是多麼不容易,我可不想喝一杯咖啡就被他混掉一天,最後連看照片的戰利品都沒有;不過我想他應該是感激我的,要不是我去英國的那兩次幫他照了不少照片,他在英國的生活似乎是空白得回憶不起來。
不過,他的隨性有時候很可愛。也許走在倫敦的滑鐵盧橋(Waterloo Bridge)上,他會即興說段「魂斷藍橋」的故事,並學著費雯麗如何失魂落魄地在橋上走著,然後告訴妳女主角最後如何為愛傷神而死;由於職場的專業訓練與忙碌,連帶影響我下判斷的時間需短且快,因此常會忽略生活的細節,這時他反會常勸妳不要做時間的奴隸,告訴妳牧師在非洲傳道肚子餓等吃飯的故事,或是村上春樹的「地下鐵事件」,還有「咖啡」哲學的重要性,該如何注意生活的意義與樂趣等等,久而久之無形中,我也會學著忙碌中偷閒與享受。如何?他的浪漫隨性是不是讓你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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