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金融道》是日本漫畫家青木雄二在1990年代的作品,被《大搜查線》的著名編劇君塚良一改編而成劇集,1996年首播兩集後,於1998、1999、2000和2005年分別推出,共播過六個單元。由於這部日劇,讓我對漫畫的刻板印象大為改觀,原來除了幽默、解嘲或諷刺外,也有知識學習的教育作用。青木雄二不但是優秀的漫畫家,也是傑出的社會觀察家,對於市井小民金錢糾葛的生活百態有獨道之見解,以漫畫寫實連載的方式在《週刊Morning》精闢地剖析其金融黑暗面,不難想像當年在日本社會造成的廣大迴響。1997年起,青木雄二告別了漫畫生涯,常以專欄寫作和演講來關注資本主義不公義的社會問題,只可惜英年早逝,2003年即因肺癌過世,享年58歲。
通常一般未修習過商業課程的人士,對於金融知識常產生莫名的排斥或恐懼之心,然而缺乏商業常識的結果,使得不少人因生活困頓、經商失敗或過度消費而遭受高利貸的壓迫,自殺和倒閉的新聞每天在社會裡不斷地上演。遂在這學期的課程規劃中,打算在某課堂中以影片播放方式引起學生興趣,一起探討理財的基本概念。《浪花金融道》即是一部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劇集,因而特別挑選第一單元詳細寫下筆記。如果各位認為有其他值得欣賞的金融影片,也歡迎留言推薦。
這齣單元劇大約有100分鐘,內容十分緊湊,共有四個案例穿插其中。故事主軸則由剛踏入高利貸公司工作的菜鳥、引領入門的社長和先進同事共同展開。平心而論,相較於其他高利貸公司,菜鳥工作之處還算是正派。社長溫和而有智慧,常提出如何在借貸世界生存的哲理,但是他的作法和教唆債主使用不同借錢還債的非法手段如出一轍,「金融人員」是否願意全力投入此行業,完全尊重個人的選擇。先進同事雖然言辭簡單甚至有些粗劣,但不耍流氓,常精準地點出實務操作的應對伎倆,包括吃喝拐騙都有詳細的示範和描述。
〈故事背景〉
灰原達之(中居正廣飾)是九州人,在某家大阪燒肉店內工作已五年,故事發生在阪神隊輸球的那個夜晚,幫兩位客人結帳時,客人突然落下「小兄弟該找新工作」後便離去。灰原以為客人找麻煩,隨後追出門問原因,客人即根據其經驗觀察,指出收銀機內毫無現金且一小時內有三個非客人上門來找老闆,因此推論餐廳將經營不善而倒閉,並遞出名片歡迎他遇有問題時前來指教。
次日果然餐廳無預警地倒閉,原來老闆沈溺賭博而逃走,灰原只好依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帝國金融公司,擬借十萬元做為尋找下個工作前的生活費。正當簽約時,灰原認為月利率二分(2%),每月繳交$12,000,十期償還本金和利息的計算不合理,當場拒絕簽下借錢契約。此舉卻讓社長(緒形拳飾)非常欣賞,認為灰原具有金融數字概念,剛好公司欠缺人手,願意提出底薪30萬和每一成交契約抽取佣金8千元的優渥雇用條件讓他考慮。此時剛好接獲孫請土木公司跳票事件,叫灰原隨桑田(小林薰飾)前去討債現場湊湊熱鬧,然後再決定是否願意到帝國金融公司上班。
〈案例一:孫請土木公司〉
孫請土木當初向帝國金融借了400萬元,分五期88萬償還。當灰原隨桑田趕達現場時,老夫婦已經備妥$88萬準備還錢。老夫婦原以為已相安無事地度過難關,沒想到桑田卻以合約中的第四條規定,當遇有一次不正常退票紀錄就該全部償還欠款。桑田的無情完全無視孫請土木會因此倒閉和老夫婦的苦苦哀求,堅持將剩餘欠款全數收回。此時,灰原體會到金錢的可怕。
〈案例二:高橋鐵工廠〉
灰原決定到帝國金融上班,碰上的第一個客戶便是高橋鐵工廠亟需500萬元週轉。由於查得客戶高橋源次先前已欠地下錢莊60萬元,若直接貸出現金恐有風險,於是社長指示員工出借現金前,應要求高橋先生在區公所任職的女兒高橋正子(深津繪里飾)作擔保。
送錢去高橋鐵工廠的途中,桑田和灰原在餐廳裡用餐。餐後桑田大方地從高橋急需金中抽取一萬元支付餐費,灰原訝異非常,桑田卻顯露無所謂的模樣。抵達高橋鐵工廠後,正子為解決父親的事業危機,同意簽下每月繳交59萬十期償還的保證條件,桑田於是從容地拿出五百萬元要求案主寫收據並點收現金,但是高橋源次一拿到錢未點收就急著趕到銀行。返回公司途中,灰原緊張地問桑田,萬一客戶將錢送到銀行後,發現短少該如何處理,桑田悠哉地表示有收據為憑,在法律上是站得住腳的,況且短缺金額小,銀行附近隨便點當個錶就可解決。
不幸地,在帝國金融未收到第一筆款項前,高橋鐵工廠就倒閉了,高橋家向地下錢莊借了兩筆30萬款項後也逃之夭夭。桑田和灰原急忙地到區公所大呼小叫地找高橋還錢,同事深怕讓區長得知,只好告知聯絡方式。找到高橋一家後,正子懇求再延期一週,保證可獲得勞工金庫的貸款來償還。一星期後,桑田和灰原催收帳款時,僅收回90萬的利息錢。桑田便教唆正子修改保險證上的出生日期,一旦查不出個人資料,即能向地下錢莊申借,然而此舉乃屬非法行為,端憑個人的自由抉擇。正子已無他途,只能無奈接受。然後桑田指示灰原隨同前往,並留意觀察對方的言行舉止,因為人在走投無路時便會選擇逃跑。
灰原和正子走到附近地下錢莊樓下的電梯口,正子說做丟臉的事而不想被他人看到,要求灰原在樓下等候即可。信任正子的灰原在樓下電梯旁守候良久,覺得不對勁時才往樓上察看,卻發現地上遺留一張正子慌張離去的保險證。灰原趕緊告訴桑田後便跑到高橋家,這時全家已人去樓空。灰原頹喪地回到公司,赫然發現桑田和高橋一家正嚴肅地談話,原來桑田早已找人在高橋家守候。社長這時語意深長地說,錢可讓人得意忘形,也可讓人背叛,何時還錢或逃跑都是個人的選擇,並告誡灰原借貸是場戰爭,客戶的借款方式和眼神皆須留意。
後來正子依約償還五百萬,桑田和灰原卻被正子的穿著和打扮嚇了一跳,端莊賢淑的形象全然不見。原來正子已辭去區公所一職,失去領退職金的資格,只好到酒店上班。籌錢方法即是塗改保險證上的出生日期,反正做過一次後也無所謂了。正子離去後,桑田搖頭說這個女孩已經徹底墮落了。兩人達成任務後回到公司,社長說錢可以看清人事物,他以此業為榮。
某天晚上,灰原途中碰到正子被債主追逐,於是帶正子回家躲避,據說已欠下九百萬的債務。灰原發現正子整晚只是坐著睡,原來躲債生活已讓她無法習慣在床上安穩睡覺,於是內心自責不已,為減少罪惡感,告訴正子乃因協助父親事業失敗而作保,並非蓄意不還錢,應申請個人破產。果然申請破產後,債主們無法再催收債款,高橋一家終於回到正常生活。遺憾的是,正子仍然選擇回到酒店上班,因為已經過怕窮日子了。
〈案例三:卡奴泥沼龜之助〉
泥沼龜之助為某家公司的員工,在一場婚禮中幫忙主管收錢,因中途上洗手間委託新娘親戚代為保管,回到收款會場卻不見人影。為了償還被偷的喜酒錢,於是向帝國金融借款150萬元。經調查泥沼龜的信用後,桑田表示因無擔保品且缺少保證人,拒絕出借現金,除非他願意留下員工卡和所有信用卡,並在次日找到保證人作保。泥沼龜聽後,立刻掏出身上的職員卡和三張信用卡,簽下借錢契約後便急著領錢去還款。
翌日,泥沼龜並未找到願意作保的保證人,菜鳥灰原便請教桑田應如何收回含利息的180萬帳款,桑田便指示以「C制借款」。所謂C制借款,即還回客戶扣留的信用卡,請泥沼龜用信用卡買新幹線大阪至東京的回數票多張,最高可刷到一百萬元的額度,刷卡文件上會註名是以C制信用卡購買,接著再以八折價格賣出換得現金,然後分十期償還帝國金融。換句話說,帝國金融為減少風險,先向客戶收回80萬現金,並將債款轉嫁至信用卡公司,剩餘百萬元款項則以每月十萬元分期收回。
一個月後,泥沼龜如期前來繳還十萬元的款項。灰原關心是否收到信用卡的帳單,好奇他如何償還卡債。泥沼龜天真地認為信用卡很好用,因此又申請多張信用卡。灰原心想,那等於開始步入養卡還債的卡奴生活!只是泥沼龜還弄不清楚為何當初還了80萬債務後,還有200萬的債務,他不是只借180萬嗎?
第二個月還款時,泥沼龜問灰原是否可以申請破產。灰原說根據法條規定,三年申請二百萬的破產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借到一千萬。泥沼龜愕然,灰原表示這就是現實。第三個月,泥沼龜穿著漂亮的風衣外套來還款,灰原責怪隨便購買奢侈品,後來得知泥沼龜乃利用信用卡特輯上登的設計師信用卡號購買。接著第四個月還款時,泥沼龜甚至以十萬元購買他人信用卡,當天連續刷卡幾十萬購買物品後拍賣,次日再掛失信用卡遺失,信用卡公司則從意外保險金獲得理賠,雙方皆無損失。第五個月泥沼龜再來公司時,灰原已開始迴避罪犯。
〈案例四:古井富士子市議員競選〉
古井富士子父親過世後,獲得過去受父親照顧的選民支持,擬出馬競選市議員。由於競選需要龐大資金運轉,於是向帝國金融求資五千萬元。社長認為灰原跟著桑田學習已有一段時日,剛好可以考驗其獨立作業的能力。
灰原前去競選處洽談時,富士子和市財務局課長貓田茂親自接待。灰原表示古井家的房屋已四胎貸款,且土地不能擔保,擔心貸款會有風險,除非有保證人願意作保。沒想到貓田過去靠富士子父親的政治關係而得到課長一職,因而願為感恩作保。然而灰原繼續質疑,萬一競選失敗仍有無力償還的風險。但是貓田似乎勝利在握,一旦競選成功後,將推動數十億的公共事業專案,其利得將超過億元,償還貸款應無問題。然後便招待灰原去「夜間學習會」,商討國家大事,宴後$205,483的帳單,請酒店直接送往市政府付款,屆時貓田會以其他名目申請。
灰原回公司向社長報告經過,社長問灰原是否可以放出貸款。灰原評估富士子目前的競爭對手大手一郎的情勢,除獲得關西電鐵企業和執政黨的支持外,尚投注二億元招待當地人士的後援會、送手錶,並舉辦慈善活動等,這些影響將侵入古井的地盤。於是回答社長,若為富士子著想,萬一競選失敗,實在不應出借五千萬元。社長的想法卻非如此,做生意並非以選舉為賭注,且不能避開他人的不幸,而是看是否有利可圖。灰原獲得主管指點後,便告訴富士子尚須再尋得一位市府局長級官員的擔保後才會放款。
富士子透過貓田的協助,趁夜間學習會認識建設局長早守由夫,允諾未來若獲選市議員,一定竭盡心力輔佐仕途。兩位官員聽後自然非常高興,富士子藉機騙說最近獲得親戚的協助,願意資助她競選,不過需要兩個人在富士子開出抬頭空白的支票上簽名。由於兩位官員被未來遠景沖昏了頭,未察覺支票背書的嚴重性,便答應在支票背後簽名作保。富士子將支票交給灰原後,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帝國金融的貸款。
然而不幸地,富士子以些微票數的差距落選。灰原查得富士子後來又以房屋五胎向卡斯利金融公司貸得二千萬,為收回含利息七千萬的帳款,急忙趕至競選處拉下鐵門以搶得債權的優先處理權,卻遭到隨後趕來的討債者毒打,此時桑田偽裝成後援會的會長及時出現救援,要求現場討債者馬上離開現場,於翌日再來討債,否則將公布其打人照片,使之執照被吊銷。成功驅逐討債者後,帝國金融便順利入內要求富士子出面,邀請保證人共同解決債務問題。
次日,桑田和灰原偕同富士子去市政府與貓田和甲守碰面,由富士子說明落選失敗需要兩位保證人協助處理債務。同時,桑田接獲來電,得知卡斯利公司至競選處討債,便拉著剛說明完畢的富士子離開,留下灰原單獨作戰。此時兩位保證人開始推說是受騙簽票,現又受到帝國金融的恐嚇,擬找報社等媒體來採訪,揭露高利貸公司不法催收帳款的手段,逼灰原簽下作保無效的聲明書。正當灰原打算簽下同意書時,忽然靈機想起夜間學習會的款項乃由貓田以市政府名義報銷,反擊保證人濫用公帑,意欲請媒體來主持公道,屆時貓田和甲守將失去公職和退休金。於是兩位保證人同意各分擔140萬25期的債務,並交出不動產謄本,且打算奉承剛競選上的市議員,藉著夜間學習會的名義開假傳票償還債務。
另方面,老謀深算的社長帶著一箱現金出現在討債現場,準備以1.5折購買弱勢者的債權,引起卡斯利公司的不滿。然而,弱勢者為獲取現金,反倒協助帝國金融抵制,且社長手中握有富士子的委託書,卡斯利公司只好允諾帝國金融當天先處理債權。社長解決完外部的債權者後,指示員工將競選處屋內所有值錢東西搬走變賣。當然,隔日前來討債的卡斯利公司只剩下空屋一棟。
最後,成功處理債權並收回帳款的帝國金融給了古井子一筆保密費,要求她永離大阪生活,並且不得對帝國金融提出任何告訴,否則將無永寧之日。雙袖孑然一空的古井子既得生活費又避去詐欺的囹囫之災,只能答應由灰原開車送行。古井子臨別離去時,瀟灑地說會好好地過生活,等待下個東山再起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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