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鬼魅 地下室,九點半,時間剛好,一杯double latte 搭配一個提拉米蘇,他一進店裡就被一堆女影迷認出來,我倒樂得輕鬆,反正在他旁邊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點了東西就往外頭吸煙區坐定,遇見小安和一個男生,叫軍;劉軍。很吸引人的名字,不太笑,卻是一種很美的姿態,我一直不自主地把眼光投向他,怎麼這男生會有如此迷人的氣味?沒一會他們決定要離開,紹宇好不容易脫身端著一份和我相同的餐點;
呼_麻煩的群眾!他抱怨著,對於一個藝人群眾的支持就是力量,可是對他而言卻是比熬夜拍戲還苦的差事。
降表示你人紅身價高啊!我笑笑地。
一點都不好笑,這是點給你的,我不餓。他的心情好像因為被打擾了而沒有笑容。
你不吃幹嘛點?我不敢有太多無謂的表情。
知道你沒吃東西,剛降又沒看見你點了。
行了,你別降不開心啦!我推推他的腦袋;看見小安的車子繞回來,那個男孩跑進來跟店員說話,隔著窗玻璃我們的距離被隔的遠遠的。
怎麼就靜下來了,不開心?他的手在我眼前晃晃,我的目光才聚合在他淡褐色的眼睛裡,那樣的色彩被夜晚的燈光渲染,神秘地張揚著。
我看起來很糟嗎?我緊張地調整坐姿。
還ok!最近忙不忙?月底計畫去巴黎有沒有空閒?他招來服務生幫我們換進包廂,店內剛卸除慵懶的爵士;電音節奏配合著變換的雷射燈光,人不多卻洋溢著熱鬧。
The Five 是紹宇專屬的房間。
學校要公演恐怕不成。這麼好的機會我不由得覺得可惜,我好想出去走走,每天悶在這樣的空間真快變成木頭了;況且跟著他出去總能玩的盡興…
那不然等你公演完,我單獨帶你去…有沒有想去哪?
去義大利…看畢卡索藍色時期的畫展…然後去威尼斯喝下午茶…我漂亮地描述著;可那時你的新戲開拍…可是都得我們沒事忙…可沒事忙我就是個窮渾人…算了!算了!我們還是揀一天下午去淡水八里走走就好了。
說是我帶你出去就不許你花一毛錢。他正經八百地說。
你發燒啦?得去看醫生…腦袋瓜燙壞了可不得了!我可不喜歡太認真,兩個人的是一個願打也得另一個願挨,我可不要像那種利益薰心會忘記自己的人,他雖然對我很好,可如果跨越了那條界線…我沒有把握。
我好好的!要不是因為今天是個大日子我也范不著這樣卑弓屈膝的勒…他拿了瓶ICE大口大口地喝著。
什麼大日子?我整個人縮進沙發頗沒興致地問…今天本來就該慵懶。
Today is your birthday!彷彿是早算計好的密語,門一打開音樂喧鬧地灌進來,平常一大攤廝混的人也向潮水依樣滿溢進來,你一句他一句地喊著生日快樂-
Me!Really?我們被隔的遠遠,活到現在我從沒慶祝過這個日子,甚至老早遺忘了。
小鬼!這送你的,找很久才找著。Tina,紹宇的經紀,特別迷戀小男人,特別像我這種細皮嫩肉型的,可惜老爹搶先一步簽了我,要不然我可也是他的搖錢樹呢!
小鬼頭!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他的專輯…我重重地吻他的嘴唇。
卓,這很配你哦!小真是個粗線條的女生,跟我像哥們一樣,比我堅強的徹底…可我當然不會吻她,因為她會腿軟!
哇-我忘情地大喊,兩隻手烏著臉不敢相信這一切。
別激動!還有更猛的…大夥讓出了一條通道,幾個人合力搬來一個超大的箱子,箱子上有一個特大號的蝴蝶結,我還在恍惚中它便自己打開來…
你們躲在裡面幹嘛?話剛說完幾個穿著火辣的男生女生就把我當成鋼管跳起艷舞;那金髮辣妹的胸部不斷地在我的身體磨蹭、旁邊的壯男像吸塵器一樣吸著我的耳朵,呼出來的氣息很重、很令人迷醉。大家歡呼著隨著音樂起舞;小小的房裡膨脹成很大的空間,嘈鬧的音樂、酒精的味道混合著迷幻的煙霧,我們都是表演者…這而上演著快樂…卻不氾濫色情的劇碼。
兩個臨時演員在我身上釋放著狂放的慾望,鬧哄哄地吹哨拍手,我們樂於如此,在五光十色的繽紛裡誰是誰都不重要,只需要知道自己存在…
紹宇拿了錢打發他們離開。
Yap Happy birthday 卓-我跳到桌上吶喊,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擺,翔硬把我拉下來跳貼舞,我摟著他的腰,像艷冶的蛇-危險而美麗。
小安怎麼沒一起來?我貼著他的耳朵。翔是小安公司的企劃,公司不大翔有時也會接case下海玩玩,他的個頭不大屬於健身美型,加上有原住民血統那臉型和輪廓真是迷人!
他忙著…要我跟你說抱歉!他改天單獨約你…
想約我的卓?紹宇過來抱我,他喝多了整個人high到不行;他的臉頰有新的鬍渣舒服地滑過我的左肩。
不敢…不敢…卓!先降,我在讓他找你。他看著我們有點不自在;他喀很多,你看好他…最近很多狗跟他…他很禮貌地親吻我的手,把我交給紹宇。
他剛說什麼?他吐了一絲煙霧,把捲的細細的管子遞給我。
沒…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那麻醉的渲染;那瞬間在腦海裡張揚開來的輕緲,音樂的節奏慢慢放大、思考和動作就變的緩慢、燈光被移動拖曳成長長的虹彩,我靠在他的肩膀輕柔舞動。
我送你一個禮物。
是什麼?我們靠的太近,看不清他的整個臉。
一群人圍著我們,這一刻我們是受人矚目的明星…
聽著…我要把紹宇送給卓!大家歡呼起來,我想不論聽見什麼大家應該都有同樣的表情反應吧!
紹宇亂說話…罰三…話還沒說完紹宇的唇就封住了我的口,他的吻很狂放,很讓人措手不及;酒瓶被踢倒瓶裡的汁液迅速擴張渲染,他的手遊走在我的背脊,涼涼滑滑的觸感,我嗅見他慣用的香水味輕輕淡淡地將我包圍環繞,像淺寐時的舒適…
這夜,我沒有回十六大道、整夜睡得不安穩。
紹宇像一匹餓極了的狼,狠狠地撲上我的身、強悍地剝去我的皮蘘;我覺得空虛…不!卻像撕裂…他的汗水低落在我的胸上,反覆地釋放著身體的能量;我像一隻被咬著頸項的鹿不能也不敢妄動,他搖擺著浩大的慾望我只能順和、配合著喘息,然而…我仍覺得空虛…
他的手安靜地蜷著,我在他寬厚的胸膛假寐。
凌晨,我搭車回到十六大道,陽光沒透灰灰暗地向我壓縮;我溫了一杯牛奶、吃隔夜鬆散的烤核桃餅乾,想起昨夜被打翻的酒…深褐色的液體沿著瓷磚的軌跡流動,像身體裡那莫名的液體、像血液…被割破了一個出口,至於流向哪裡…我不大有頭緒。
應該是宿醉的關係…
學校在8th。在這之前我必須先進公司,和老爹淺談後決定接下一部新戲;紹宇來電約晚餐,雖然他難的清閒,我推說彩排趕不及,他沒什麼意見只說晚點過來過來接我,來不及想新的藉口他便掛斷了…
天冷。我在常去的二手商店挑針織帽剛好搭配新買的毛衣,那老闆盯著我好一陣子喊出我的名字,要簽名還特意打了個折扣,想不到我這只破花瓶還值清朝的價值;他熱情地讓我試了幾款剛來的搶手貨,對著鏡子才發現脖子上新鮮得粉紫色斑印,看起來像一種難醫治的細菌感染我嫌噁的表情落在鏡子裡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年輕人…很正常啊!他看我沉著臉趕忙拿了圍巾蓋上。
難怪老爹語重心長地要我檢點些…
我不喜歡…我失神地囔囔。
不然上些粉底比較不明顯…他以為我不喜歡圍巾趕忙替我想其他的法子。
不!我喜歡這圍巾…圍巾很好,我要了!我緊緊揪著圍巾,不想再看一次那病危的景象。
你好保守哦!這年頭的年輕人不都愛這樣?他按住我拿皮夾的手;這送你,以後常來…我很愛你拍的那支MV!拍拍我的肩膀。
我並不陳腐!嚴格來說對於一個14歲就有性經驗的男生而言我不是古人,只不過我著實不愛這套,我不喜歡像一件商品一樣被佔為己有的感覺;我不是誰的…更不想因為這層關係侷限了我的生活。
更不想讓任何人來支配我的人生-
那麼…我就能堅持著自己嗎?
我想答案並不見地;我和紹宇開始有默契地到同一個地點…喜歡同一部電影、愛吃同一家餐廳的烤羊小排…不定期的性行為;偶而小小意見相左、給對方些小驚喜…他還是忙著;而我老樣子慵懶地再16th三樓陽台曬太陽,他不能來這過夜、不在我心煩低潮的時後呆在我身邊;我們給彼此絕大的空間生活,不公開、不同一個話題曝光;可他還是比我耀眼;可我還是依賴…
可他極度需要我的依賴。
一起的時候他尊重我,像媒體需要他的姿態;我們像哥們-就是那種我發生了什麼一定第一個讓他知道、被欺負會為我不平地討回公道…原來幸福是這樣的啊…像是1:3比例調和的熱latte醇厚地耐人尋味、像走到了天堂…不屬於這人世的任何一個部分。
我們仍在鬼魅The Five Room仍有我們狂傲的歡笑聲。
此外,我常在學校遇見那叫軍的男孩一個人在街角咖啡店裡閱讀思考,我猜想他深遂的眼裡一定藏著許多心事,他笑著的時候總有些悲傷的事從眼角滲出…
他一定不快樂!他的不快樂和小安有關嗎?他的手指掛著和小安同款式的戒指…
雖然小安曾說他剛結束了一段美好的關係,可我覺得是形式上終止了,就像音樂被按下pause键,然後開始一段沉靜的等待。
等待從來就是絕美的姿態,那些內心裡糾結著化不開的情感被瞬間真空地保存著,即使跨越到了下一個世紀仍然新鮮。
卓你有空閒嗎?我有個朋友在十六大道,你能幫我看著他嗎?我現在走不開…小安留言,我依著他的描述在廣場找到他。
我們一起見過的…小安也許忘了。
軍,一個人呆坐?
…卓。你也來這?他睜大眼睛,晶亮的眸子像海水靈靈地,難怪小安做不成他的情人還得要像守護靈一樣看顧著。
我住這附近,上我那坐,那兒可有比這好上千倍的視野!
嗯。他簡單地微笑。
我們搬了桌椅在陽台閒坐,午後的陽光剛好暖暖地佐著冬季冷冷的風;溫熱的檸檬草搭配起士蛋糕,他的長睫毛順著風輕飄地顫著;他是個禮貌的人,說話的音調淺淺慢慢地,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情不像心情低落的模樣。
他說他小時候住過一段時間十六大道老愛往鍾塔那跑,說那裡夏天的風特涼運氣好能在颱風來之前和雪白色的低雲比賽跑;可前年鍾塔被某大企業收購圍封在大樓中庭,那兒不再吹到風了…
所以…你找不到鍾塔迷了路…停在那發呆了?我笑笑地。
是阿…我陷進自己築的胡同裡迷了路,那胡同像迷宮讓人恐懼困頓舉足不能前進了…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眼神愣愣地落在遠一點的某方。
別擔心!一直有人守護你,你停下來一定會有依靠。我知道他會用猜疑的眼睛看我,可我知道就算我這輩子都不說他也能明白的。
他沉靜下來,眼睛底漂動的答案好像是複選的,緊鎖著眉頭。
我想他面對著不是愛或不愛而是其他我不能懂得的…
我想,我最好一輩子都別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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