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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rch for An Ideal World

一、 楔子

追尋美麗的遠景，是生命賦予的認知。因為現實世界充滿了缺憾，所以人們便任想像力自由馳騁，在心中構築理想完美的國度，所以我們有桃花源和香格里拉的不朽神話，烏托邦的傳奇和魅力亙古不滅，吸引人們作永不終止的嚮往與追尋。願能藉這篇簡單的報告，讓我們一起來遨遊幾個著名的理想國，在人心迷亂的世紀，思考下一個千年紀元的發展走向。

二、 幾個理想國的模型

1. 禮運大同篇

這是秦漢時人為託古改制，特模擬儒家學說，揉合黃老思想，而替孔子所作的一篇足以代表儒家最高政治哲學－大同主義的文章。因為這篇文章作好之後，就被編入禮記‧禮運篇，所以叫「禮運大同篇」或「禮運大同章」。又因為這篇文章也兼論及「小康」世界裡的政治局面，所以又可以叫「禮運大同小康篇」或「大同與小康」。據當代史學家錢穆在「中國思想史」一書裡說：禮運也是編集在小戴禮記中一篇無主名的作品，大概也出在荀卿之後秦漢之際，同樣是會通百家後的新儒家理論。這一篇文字，在前雖沒有獲得像大學、中庸般受注意，但最近百年來的中國思想界特別提出這一篇文章，實因其代表了古代新儒家思想之又一面。大學較偏重政治，而禮運則較重經濟，但都根據儒家態度，要來解決全部複雜的人生問題，而求達到一理想人生的新境界，完成一理想的人文社會的「烏托邦」。這一點上，「禮運」與「大學」，可謂是異曲同工貌離神合的姐妹篇。……禮運思想還是儒家思想之推衍，但提高了「道」的地位，抑低了「禮」的地位，這已融受了道家觀念；人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亦已融受了墨家觀念；並頗重經濟生產立場，較之荀卿僅用經濟分配觀點，來擁護禮之效用的說法又轉了一方向。這些都可指出當時思想界，調和異家別派希望獲得更高出路之一種努力。

這篇出於後人偽造的文章，如就純歷史學的觀點說，則毫無價值，因為既是出於偽造，就完全失去了直接史料的珍貴性；然而如就純政治學的觀點說，則很有價值。因為雖說是出於偽造，但是文章立論高遠宏偉，足以代表儒家最高政治哲學的「大同主義」。

國父從人類進化和世界趨勢觀點，認為大同是可能實現的。現在國際政治學界也有所謂理想主義學派，他們堅信：人性本善，人有十分強大的學習能力。人類的惡劣行為可被根除。戰爭可被消滅。世界政府有可能建造成功，而達到世界大同。由此可見「禮運大同篇」對後世政治思想的深遠影響。

2. 老子的理想國

正如前文所言，「禮運大同篇」中已雜揉了道家思想。不過如果把它和《老子》第八十章兩相對照，仍能發現許多不同點。一個是「天下為公，世界大同，四海一家」，一個卻是「小國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來」；一個要「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一個卻要「絕聖棄智，絕仁棄義」。正如《老子》第二章所言：「美之為美，斯惡已。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因為有個真善美的天堂，便有醜陋、罪惡、虛偽的地獄與它對立。天堂固然好，但卻有人偏要死也不厭地獄。極樂世界固然使人羨慕，心嚮往之，但卻有人願意永遠沐浴在無邊苦海中，以苦為樂。與其捨一而取一，早已背道而馳。不如兩兩相忘，不執著於真假、善惡、美醜，便可得其道妙而逍遙自在了。所以在老子的理想國中，無任何作為性的意志，亦無任何價值意識，一切皆是自爾如是、自然而然，沒有任何造作。

根據陳鼓應先生的說法：「小國寡民」乃是基於對現實的不滿而在當時散落農村生活基礎上所構幻出來的「桃花源」式的烏托邦。在這小天地裡，社會秩序無需鎮制力量來維制，單憑各人純良的本能就可相安無事。在這小天地裡，沒有兵戰的禍難，沒有重賦的逼迫，沒有暴戾的空氣，沒有凶悍的作風，民風淳樸真實，文明的污染被隔絕。故而人們沒有焦慮、不安的情緒，也沒有恐懼、失落的感受。這單純樸質的社區，實為古代農村生活理想化的描繪。中國古代農業社會，是由無數自治自尚的村落所形成。各個村落間，由於交通的不便，經濟上乃求自足自給，所以這烏托邦亦為當時封建經濟生活分散性的反映。

不過在現代，老子的理想國可說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互賴的世界中，世界變成一個大單位，大家互相接觸、互相影響，也互相衝突。Mclygan「世界村」和Jackson「地球號太空船」的說法絕非言過其實，溫室效應、臭氧層破壞、熱核武器擴散等問題一定要靠國際合作才能解決，如果國與國之間「不相往來」是絕對不可能的。若要勉強找一個接近老子理想的國度，我個人倒是想到阿爾卑斯山區的列支敦斯登(Liechtenstein)，這個袖珍小國只有二萬五千多人口，面積只有一百五十五平方公里，境內多山，對外交通並不方便，頗接近「小國寡民」的標準。歐洲人常用一個比喻形容列支登斯敦，說如果你坐火車，在瑞士邊境上點起一隻香煙，等火車穿越列支登斯敦，到達奧地利的時候，手上的香煙還沒燃完。這也許不能完全視為笑話，事實上它敘述的是一個事實。

列支登斯敦國土小，人口少，自然資源也很有限，但國內經濟卻仍十分活躍，是歐洲生活水準很高的一個小國。它的主要財源除了普通的農牧產品、小型工業和觀光收入之外，還有一項很特殊的財源，便是發行郵票。

列支敦斯登跟隨瑞士的外交政策，宣佈永久中立。西元一九三九年，列支登斯敦國最後一名老兵以九十五歲高齡逝世於自己的家中，從此，列支登斯敦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士兵。

列支登斯敦除了沒有任何軍備之外，仍是一個組織頗完備的民主立憲小侯國。政府是由人民普選產生，對內政方面也毫不含糊，他們設有非常完善的司法制度，但因國內人少財富，沒有失業問題，沒有貧民窟，所以犯罪事件也很少。因此，他們的司法、警察便擔任了一些大國人民深覺不可思議的任務。例如說，若有一個列支登斯敦人酗酒無度，則有一天，他會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刊在報端，通告國內所有的旅館、餐廳、酒店，甚至雜貨店，不許賣酒給此人，直到他悔改之後，才再次刊出通告，解除禁令。世界上如此善盡保姆之責的政府，大概只有列支登斯敦能有的吧！雖然這和老子自然無為之道似乎又背道而馳了，但我個人一直很憧憬像列支敦斯登這樣的國家，希望有機會能親自去看看。

3.柏拉圖的理想國Plato《The Republic》

柏拉圖的政治哲學與他在其他方面的哲學一般，是以理性主義為特色。國家要能上軌道，必須以理性來統治。就像人體由頭部來掌管一般，社會也必須由哲學家來治理。

現在讓我們簡單說明人體三部分與國家之間的關係：

身 體 靈 魂 美 德 國 家
頭 部 理 性 智 慧 統治者
胸 部 意 志 勇 氣 戰 士
腹 部 慾 望 自 制 工 匠


柏拉圖的理想國有點類似印度的階級世襲制度，每一個人在社會上都有其特殊的功能，以滿足社會整體的需求。事實上，早在柏拉圖降生以前，印度的社會便已分成統治階級（或僧侶階級）、戰士階級與勞動階級這三個社會族群。對於現代人而言，柏拉圖的理想國可算是極權國家。但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他相信女人也能和男人一樣有效治理國家，理由很簡單：統治者是以理性來治國，而柏拉圖認為女人只要受到和男人一樣的訓練，而且毋需生育、持家的話，也會擁有和男人不相上下的理性思考能力。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統治者與戰士都不能享受家庭生活，也不許擁有私人的財產。同時，由於養育孩童的責任極為重大，因此不可由個人從事，而必須由政府來負責。（柏拉圖是第一位主張成立公立育兒所和推展全時教育的哲學家）

在遭遇若干次重大的政治挫敗後，柏拉圖撰寫了《法律》(The Laws)這本對話錄。他在書中描述「憲法國家」，並認為這是僅次於理想國的最好國家。這次他認為在上位者可以擁有個人財產與家庭生活，也因此婦女的自由較受限制。但無論如何，他說一個國家若不教育並訓練其女性國民，就好像一個人只鍛鍊右臂，而不鍛鍊左臂一般。

總而言之，我們可以說，就他那個時代而言，柏拉圖對婦女的看法可算是相當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