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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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412 禮拜三 天氣晴 學長建達生日

第一次發現，每天在看的花朵，在野外竟是如此難尋。小魚幾天前說她要騎車去思源啞口看台灣喜普鞋蘭，我說想跟。而阿雄也說這附近前年他曾在野外見過植株，於是今早九點，我們決定先在附近找找。昨晚才在車上和小魚回味往昔在中級山裡的幾多回憶，沒想到隔天一早就必須即刻複習。我們沒有戴手套，而阿雄偶爾散步尋蘭的路徑，竟是這般難行，佈滿了芒草、箭竹，路徑陡峻近六十度。走在前頭的小魚雙手都因抓取芒草而滲出血絲，偶爾不甚腳滑或踩空的話，下方等待的都是不見底的斷崖。有點在玩命的感覺，但我們只有幾項關於台灣喜普鞋蘭的地點提示，小魚一直往下切，有時可以接上一些獵徑或古道，後來我們決定切回稜線，再沿著路旁找尋，終於在雜處的台東莢迷、芒草叢間，瞥見了近二十株台灣喜普鞋蘭的葉子，只有一株有著殘餘的花株。

小魚又繼續切下了一些，搜尋著其餘群落可能的跡蹤，一邊拍著照。我則蹲踞在高處，拍一些植物，各種鳥音紛陳，冠羽畫眉也視而不見的在我身旁飛來竄去。那麼近看，才發現牠們其實很肥。我們兩人各看各的風景，各聽各的聲音，各拍各的照，各有各自的體會，這種感覺真是不賴。

再接回公路，大約十點半，不知覺的就在莽叢中鑽尋了近一個小時，流了點汗，感覺很愉快。只是還是沒見到野外的開花植株，小魚決定打電話問阿財思源的台灣喜普是否正在花期，或許可以直接騎去那裡。誰知道阿財說，他剛好有朋友要上來到某處拍野外的喜普鞋蘭植株，而且可以順道載我們。於是我們決定回返梅峰等待。

小魚先回去拿衣服，本來以為是要直接騎去思源的我，則坐在柏油路面的公路旁，吃著早餐，聽著鳥音，看著曙鳳蝶悠然的飛來飛去。小魚說我很狼狽，因為我穿著pile質料的睡褲，芒刺一下子就穿過褲子，割傷了膚理。再加上在莽叢中鑽梭，怎麼可能看起來不狼狽？卻也深刻體悟，「尋常一直就在那邊，卻會因為被發現而不尋常。」

一邊等待阿財的朋友，一邊回到宿舍曬棉被、衣服，中午時和小魚一起吃著皮蛋瘦肉粥，問小魚說：「為什麼非要看到野外的開花植株？梅峰的室內就好多啦！」「那不一樣，不然會有憾恨。」「憾恨」這兩個字真是嚴重了。我不太懂，又好像有點懂。至少現下，我並沒有強烈的憾恨需要去填補。今天我會想和小魚出去，一方面是想出去走走，四處看看，而且我喜歡。相較於她，說我是跟班倒不為過。

一點多，阿財的朋友開了兩部車抵達。我們坐了永年大哥那台，直驅傳說中有很多野外台灣喜普鞋蘭的所在。不過我一點都不喜歡那裡，大部分土地都被種下了豆苗和青蒜，本來住在那兒的樹大概都被砍光了。空氣中充滿了農藥、雞糞和肥料的混雜臭味，地面則都被噴了殺草劑。看了那幅景況，大概就會甘願好好洗菜，甚至連青蒜都不太敢吃了。傳說中的台灣喜普鞋蘭在二葉松林裡，不過通往那裡的路，前陣子因為連日大雨而沖毀了。阿財的朋友既然來了，仍決定親自前往查看、確認。我們試著走了好幾條路，不過都被眼前的脆弱崩岩溪溝阻斷。看著崩崖邊兩側倖存的鐵杉和二葉松，不知道他們看到夥伴滾落河中，是何感受？而那片台灣喜普鞋蘭，大概能暫時無人為干擾的，生活上一陣。只是小魚今年拍到野外開花植株的希望，似乎就此渺茫。

近四點，和阿財的另一位朋友碰頭後，回返梅峰。我不認識他，不過他居然認識我的文章，這種先認識文字，再認識人的經驗，也是首遭。鳶峰附近的森氏杜鵑已錯落綻放。和小魚都覺得好累，因為昨晚都沒什麼睡。卻也算是，雖無實際收穫，卻也無比充實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