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329 禮拜三 天氣晴 照片為白色瑪格利特
早上放假,睡覺,打字,翻了幾頁書,又好像什麼事都沒做一樣。下午上班,想到樹苗室幾乎是百廢待舉,澆過水,只好逃避的又跑到蕨園裡頭去拔草了。剛好小魚來拍照,又指點了我好些地方要改進,一邊照她的“指示”更動,一邊記住她點了哪些東西,例如掌葉毛茛要除、長梗盤花麻不除會氾濫、小葉鳳尾蕨原來躲在狹窄的岩縫裡、還有一個沒插名牌的,原來是福山氏耳蕨、假石松很難種,不可以讓巒大蕨搶了它的陽光……。她偶爾這樣來走一遭,總讓我受益匪淺。
為什麼說樹苗室“百廢待舉”,因為有好多事要做,可是我只有一個人,只能慢慢做了。例如,樹苗名錄也該重做整理、標本區的樹苗整個要換盆、育苗室的苗也要換土,才換到一半、育苗室和樹苗室的苗床下的雜草都要清除、樹苗室床架下的喜普鞋蘭也要拔草……。很多時間卻被澆水、帶隊給瓜分掉了,還真有點想念淡季,可以有許多時間做事。
060330 禮拜四 天氣晴
前兩天放假的代價就是,第三天沒辦法再如往常般早起。鬧鐘從五點、六點、七點一直響下去,我最後才艱難的爬起。鳥兒們早在外頭唱過了晨間曲。今天算是蠻悠閒的,只是有一隊公關隊的壓力積在心頭。他們十一點才到,W本來是帶四十人,後來爆增成七十四人,一開始R要自己下海帶,卻因為必須開會於是換成了這個月不打算回家的我。在沒有其他解說員的狀況下,只好我和W各帶一半了。
一半就是三十四個。後來還有些人跑過來,基本上是我帶過最多人的一次。其實比帶十五個輕鬆,因為你根本不用講太多,後頭拖著一長串的人龍,只要把他們帶到定點讓他們自己拍照拍得很開心就好了。我只是覺得這種公關隊,不但是污衊這個地方,也污衊他們自己,不過他們自己大概不會有感覺。很感謝這個農場一開始的立意是一個解說員帶十五個〈頂多到二十個嗎?現在有點逼臨二十五個了。〉那對於學員是一種尊重,因為解說員幾乎都能照管到他們的需要和感受。同事U說一個解說員必須面對幾個學員才是真正恰當,還必須要研究。不過我覺得,太多真的效果不好,我就一直擔心R幫我們買了強力麥克風後,帶隊的人數會否爆增?至少之前G就想要我們帶到三十個。錢是會賺比較多沒錯,但是這樣的以不尊重為出發,以賺錢為前瞻的錢究竟能賺幾年?
一點整幫他們補講了梅峰四季幻燈片二十分鐘後,一切就結束了。天氣很好,陽光普照。每當這種時候我彷彿都能聽見所照管的蕨類和樹苗在吶喊,尤其是蕨類,相較之下,他脆弱些許。從蘭蕨園開始澆灌,用水管淋得透濕,讓附生的蕨類腳下的水苔因飽足而膨脹,莫氏樹蛙也因為水柱的灑下而歡唱:「冷冷冷冷……〈台語〉」;這裡花了我兩個小時,一直很擔心如果我放長假,誰要來幫我澆水,尤其是噴灑所忽略地方的手澆?之前過年托B照管,回來時蕨類、樹都死了一些,問他時,他說:「拜託!哪有時間啊!我要澆所有的水耶!」我有點生氣,怎麼可以拿沒有時間做藉口!植物死了就是死了耶!只能說是你能力不夠吧!
再來是昆蟲間、樹苗室、生態園、育苗室,於是一個下午就都沒了。離開前,覺得很滿意,彷彿植物們都喝飽了水,可以安心的在這個夜晚作夢了。
【雜錄】
阿雄的專討總算告一段落,他還沒回到梅峰前,就打電話回來說週六可以陪我們賞鳥。有點心疼他在自己的課業、公事之外,都還掛心著我們的訓練;麗雯四月三日必須在場務會議上,試用英文解說給場長等人聽,不過是她今天放假回來才看見桌上的紙條,她覺得準備時間緊湊,且很不尊重。所以大概會一直聽她唸到四月三日。這種時候,我和小魚都覺得,那你就直接打電話給盧媽媽或祕書反映,總比自己悶著頭碎碎念好。
【溯】
早上利用等待時間,幫忙打名牌。每個來的營隊,我們都會給他們一份名牌,上面有他們的名字,以及環保餐具的號碼。所以在他們來參加活動的前兩、三天,我們就會請他們傳真來名冊的單子,上頭有姓名、身分證字號和生日,以方便保險和製作名牌。在現在,幾乎傳來的單子都是電腦輸出的,方方正正,整齊畫一,沒有生命的字。而我早上忽然拿到一份,類似以前登山社的活動報名表格,每個名字都是每個人自己填上去的,有歪扭、傾斜、方正、龍飛鳳舞…….,你幾乎可以辨別出他們的個性和心情,看見他們每個人似的。這樣的媒介,迅速的把我連結回那個登山社的年代,社辦的公佈欄上貼了密密麻麻的報名表,每一張都有許多人,於是我們一次一次出發。記憶不會消失,頂多隱匿罷了。而今天,我想起了一部分的他們。那些人呢?還攀岩、溯溪、騎單車或登山嗎?最近蠻想攀岩的。真想在這蓋一個攀岩場。
【假】
因為工作的關係,這裡的人常常是連續著放假的,動輒五天、十天甚至兩個禮拜。早上E指著排假的黑板,問我說:「妳看,所有人都連續放,為什麼每次S都只唸我?我事情有沒做好嗎?」ㄟ,這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也許S負責的業務太龐雜了,於是她如果放長假,影響會很大。但也不能因此不讓她放長假呀!也或許如她所言,她事情都有做好,但是那只是她以為,並不是S或我們以為。我覺得放假在我們這裡,還是個待進修的課程。我們的假並不多,只是因為可以連著放,加上加班,感覺就會很多。
最近我在生Y的氣。因為他每個月都急急的把所有有事的日子的假都調開來。他正陷於瘋狂的參加登山、訓練活動的階段。我懂他那種心情,可是我就會覺得他並沒有專心工作,及尊重我們其他人。這種感覺就像我初出社會,在松崗工作時,一放假,甚至沒有假也請託老闆讓我把假挪一挪去爬山。後來我可以體會他們大概也覺得我根本不把工作當工作,於是最後不歡而散。
通常Y要換假,我基本上沒事都一貫答應。不過這回換了四月底的隊後,忽然發現自己太疏忽了,沒想清楚。因為我五月初有事要回台北。本來我可以從四月底連放到五月初,卻因此必須我四月底回台北一次,五月初再回去一次。我覺得很累。於是問Y可否換回來,他只說:「可是我那週必須參加訓練耶!」當然,是我自己沒想清楚就跟他換的,可是他這樣的態度就會讓我覺得很糟糕,如果他是另一種態度,我大概會自己摸摸鼻子再想辦法。真擔心自己會從現在就氣上一個月。所以我還是決定等他這次放長假回來,再跟他講清楚。
Q說,「你生氣,有具體的事項,或是他沒有把工作做好,帶的隊比你們都少嗎?」其實沒有。「還是,他只是剛好在農場所賦予的彈性理遊走,說不上錯?」也是這樣吧!只能說我這個感覺派的人,在意的東西,實在太虛無渺茫了。
【J】
J嚇到我了。他說你遲早必須面對所有解說員知道這個網頁的時候。我覺得現在其他解說員,其實都蠻尊重我想要的那種隱私權的,他們或許知道,但是不會主動去看。就像以前的老闆U,也並不會主動去找來看。除了大胖胖,讓我覺得很生氣的在意著。雖然他講得沒錯,可是實在太討厭了!!好吧!如果有一天,其他解說員因為各種緣故,知道了,或是現在已經在偷偷的看著了,那又如何?難道我必須把我之前寫下的東西都撤掉嗎?或是像J所言,代號再加密?
其實我寫完都忘了耶。我或許靠著文字在記憶,也靠著文字在遺忘。當然裡頭有許多發洩的東西,如果以後看到的人,硬要去計較,我也沒辦法了。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在意太近的人看?或許害怕無意的傷人?而隨著越來越多人知道這哩,危機感漸增,而我,好像沒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寫東西】
朋友留言說,發現寫很多東西很難。我倒覺得,它是適合笨的人進行的一種累積。開始總是艱難和緩慢。但是你一天一天寫,一天一天記,慢慢就會變快,變順,寫東西就變成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我在想我可以每天寫那麼多,大概是因為我愛講話吧!可是通常沒什麼人可以講,而我並不是個很愛講電話的人,於是只好用寫的。後來手指頭就可以像嘴巴一樣張闔著吐出字句,這都是靠時間換來的。我今天在想,關於「寫作不墬」這四個字,其實是很可怕的。那是多少個夜晚、晨昏,人像是希臘神話裡推石頭的那個大力士,無法抑制的一直寫著寫著。習慣依靠文字的人,其實都陷入了一種可怕的被文字壓著的強迫。我有時候會有這種感覺。當我什麼都不想寫時,我就放縱自己不寫了,只是罪惡感會浮泛。感覺上,有點接近病態了。不過寫得多並不好,相較之下,寫得好才是值得追求的目標,於我而言,這世界垃圾已經夠多了,有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製造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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