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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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清境，一般人對於「松崗」大概要陌生許多。其實它就位於清境農場上面一點點，「翠峰」之前的路旁，入口一個石坊大門上，題著「博望新村」四個大字，那裡也叫做「松崗」，只是一般人，都概以「清境」總稱。當你接近它時，右側路旁也開始出現成排成排的大樹，就一直延伸入村內，雖然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松樹，可是你會開始認同那個取得貼切的名字──種滿松樹的山崗。

一路指指點點著沿途如突然自地底冒出的新蓋民宿後，我們再次踏進了入口，入口旁的石牆已被繪上充滿故事性的「異域」歷史壁畫，只是大概沒有處理好，多已斑駁，像是經歷了多少年風霜寒暑似的，雖然它是去年才繪好的，有點可惜，我在心裡說著。迎面的，就碰上幾張熟悉的臉，大聲的向他們招呼。老的長者，男的叫「大爹」，女的叫「大媽」，老者以下，以迄青年，男的叫「大哥」，女的叫「大姊」。不管有沒有關係、認不認識，這樣親親熱熱的稱呼著，感覺上就像是一家人了。我喜歡用大爹、大媽來稱呼長者，卻也只有這裡可以讓我這樣撒嬌的叫著。聽見一些平地人上來叫「阿公」、「阿媽」，不太習慣。因為他們並不是漢人、不是榮民，也不是原住民，他們來自雲南、滇緬邊境，在這塊土地上，他們有點不知如何定位自己。

我們約好的朋友「光龍」──村裡年紀最小的青年65年次，此刻在帶導覽，他叫我們先去晃蕩一下，待會再碰面。所謂「帶導覽」，是在村子裡有一條森林小徑，是他們從小玩耍的地方。而現在更被他們開發為觀光路徑，可供遊客像泰山般擺蕩，並解說沿途動植物生態及村莊歷史發展。上過幾次電視，最近更是有全國各地的國小學生，輪番來體驗，搞得他們快累翻了，於是我們剛好可以來幫忙。

我們先走到「小斜坡」咖啡屋。那是前任村長魯文印大哥的工寮改建的。現在成了「清境魯媽媽雲南擺夷料理」的所在，拿手的咖啡，當然也還存在。其實在我工作的期間，那裡還是簡陋的工寮，專門用來包裝香水百合的工作場合。只是在當時，村民們就常常會圍聚那裡喝酒、喝咖啡、聊天。我不常去那裡，可是我喜歡那裡的氛圍，雖然現在改成的紅色小咖啡屋也是討人喜愛，形狀各異的風車在圍牆邊不停歇的轉著，閒適之情瀰漫。那個簡陋的咖啡工寮，卻還一直活在我的回憶裡。

有些沒看過的人出出入入的，我們走進了咖啡屋。陶大姊迎面就認出了k。上了二樓，居然滿滿都是人，今天不是才星期二嗎？難怪剛剛有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的傢伙出入，可見此處生意興隆啊！我們在窗邊坐下。在山下我只吞了一小塊肯德基，其實就是想上來嚐嚐地道的雲南美食，眾位大媽的好手藝。不過此刻胃卻搗蛋似的無所知覺。只有k點了一碗「米線」，然後我們各點一杯咖啡後，就靜靜的觀察起了周身的裝潢及人群。雖然我也是過客，可是我不喜歡那些人。難道我嫉妒他們可以分享我曾享受過的溫暖人情嗎？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只是我希望這裡不要改變太大。但是我每次來，都會發現他們變了一大步，被商業、觀光推進了一大步，但這也無所避免。只是有點不知終點將會是怎般情景罷了。

看過幾篇相關文章，討論著清境的「不清靜」。我一直記得其中清境觀光促進會施武忠先生說的，他並不覺得悲觀，而是樂觀展望。那時我不懂。但是這一次上來，我有點懂了。我知道當地人都還認真而充滿生命力的發展、適應著。不管外人眼光如何。當然水土保持和生態破壞這些看不見的危機都已蠢蠢欲動的蓄勢待發。只是如果你同他們相處過，你會相信當地人都還很珍視這塊屬於他們的土地，大部分來此「淘金」，不顧生態的往往是平地人，或是退休來此養老的外來客。危機是等在前頭，不過當地人不會被擊倒。我寧願這樣相信著。

裡頭擺飾著香水百合，幾幅魯大哥請朋友幫他繪製的夢想房子設計圖，一棟未來房子的模型，搭配素色的長方形木桌、藤條靠被椅，淡淡的，卻頗有味道。米線頗好吃，我的胃口竟又開了。魯大哥招待一盤炒豌豆嫩芽。頗讚。在山下沒吃過，打算回來種種看。而魯大哥親手泡的咖啡，也是濃郁芳香，充滿濃濃的溫情。在窗口看書、溫暖閒適，有點捨不得離開了。改天真想就在這咖啡座旁寫東西寫個成天，再說吧！有夢最美。

時間不早了，打算上森林步道去找光龍。結帳時魯大哥卻打死不收我們的錢。之後吃住其實我們也根本沒機會付到錢。這樣的話，都有點不敢來了。大概是他們把我們當成朋友了吧！結果我們只好盡我們所能的能幫什麼忙，就幫什麼忙。雖美其名是回饋，其實多少製造了麻煩。而為期三天的清境之旅，多半就是在幫忙中度過。這就是我們的玩耍方式，工作中找樂趣，倒是擁有和一般觀光客全然不同的體驗。

PS照片為入口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