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76
▼給阿文‥176.1
阿文‥
夜裡一點多的此刻，你應該已經睡了吧!?
其實‥麗玉也該睡了，但就是很想這樣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房裡，很不願意躺下來休息。
身邊放了音樂，純伴奏的，整卷卡帶，幾乎是「大悲咒」的曲目，只是配樂上，有些變化——這卡帶，是逛街時，無意間發現的，因為‥它是電視劇「達摩」的配樂，所以‥第一眼看見它時，我就決定買下了，因為‥我知道‥我會喜歡它的！果真一聽，就上了癮——第一回，聽了沒久，還想要寄一卷給阿文，也想請媽媽，為我帶一卷，去她常去的「觀音寺」給阿姨。
麗玉有夠瘋的，我常常會突然間，產生一些很奇怪的念頭，只是‥不會去做的時候居多，而且，我想‥〔不去做，也許也是好的！因為‥有時候，做了，反而會給自己，造成了大困擾，或者鬧了大笑話，就像最近的我……〕
今天，我收了一封信——很難得的一封信，因為‥慧姿不曾給我寫過，這麼長的信（標準信紙，內容三張又多一些）——很奇怪，白天，寄信給我的是她，可是夜裡，我提筆的對象，卻是阿文。
這一兩個月裡，慧姿下班後，繞來這裡，看了我好幾回了，自從我住進這裡之後，我和慧姿，就很難得會碰面，所以‥最近反而成了「特殊」，比起年輕時，天天碰面，更為特殊呢！
除了阿文，嚴格說來，我的朋友，只有慧姿一人（小真、阿助、翁仔，像妹妹、像弟弟，那感覺不同），而她，卻也是總會令我掉淚的人——
今年要結束之前，她給了我好多‥「異常的、感性的」，令我「幸福」得‥怕會承受不住的信件，有時，卡片上，只短短一兩句話，但我總要落淚。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她的用心，讓我在每次面對時，總會變得懦弱了起來——阿文！你相信嗎？ 有時候，我好怕看見，慧姿寫的信……
也許有人會笑，她既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又何必、又哪裡來的「害怕」呢？
也許吧！也許我只是‥「害怕——再被感動」，這麼一件事吧!?
距離上一回寫信給阿文，有多久了？ 最近，麗玉是真的對時間，比較模糊些，大概是懶吧!? 懶得去記憶，也懶得去回憶。
有件事，不想瞞阿文——以前，沒回信前，總會心裡不時的，牽牽掛掛著‥「自己老是沒動筆」這件事，可是‥上一封給阿文寫了信，寄了信之後，這感覺，突然不見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是因為‥我信上，曾經說過了那樣的事，還是只是有其它的原因？ 我不知道！ 就好像‥我也不知道那感覺‥「是從此消失了，或者，很快就又會回來」一樣。
西元二〇〇〇年，人們對於它，有諸多的期許、諸多的期盼，而我，是說不上什麼‥「期望」的東西來的，然而，我真的但願‥我能在一九九九年，把大部分不好的、不想要的、不該要的垃圾包裹，儘可能的掃出！
在我心裡，農曆年前，我還是覺得‥它是屬於「西元一九九九年」的。
麗玉
(89)2000.01.21.五 02:20:45
▼給阿文‥176.2
阿文‥
前兩天，電視故障，於是‥我見到了昔日住在「合作街」三樓時，樓下電器行的老闆，因此‥因為某個人的出現，使我想起一個‥曾經落腳的住處，以及‥在何種情況下，搬了進去，而且‥多少想想當年，那時的自己、那時的心情、那時的所有模樣，最後，當然就是發現‥時間竟然一溜眼，匆匆的過了多年了——而想的過程，時間是極短的。
看見他的出現，最後，麗玉只有一種感覺‥〔啊！原來時間，又過了這麼多年了！〕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一個人，或者一件小心，收藏著的物品，在一個時空裡，不經意的再次出現時，一段故事，便會不由自主地，像握在手中的底片一樣，浮現在眼前，只是‥影像清楚，但當時的心情或感覺，經過時間洗滌之後，變得不太一樣了——有新添的，也有轉為淡的，不知道‥又會是哪一天，我們也會成為彼此生活中，某一個不經意出現，而成了一個‥尋回記憶的、最初的那個點。
麗玉
(89)2000.01.23.日
△給麗玉－176
麗玉‥
這個星期一（一月二十四日），阿文到「基隆．暖暖」，妹婿家去過夜。
由於下午喝了茶，加上「彈簧床」太軟了，結果‥一夜都睡不著——既然睡不著，為了不「浪費時間」，於是‥就讀了好幾本「牛頓雜誌」，內容精采，倒也得了好些「科學知識」呢！
想是還沒告訴麗玉過‥阿文當舅舅了——是「親舅舅」，而不是「表親舅舅」（親舅舅，是對自己姊妹的孩子而言；表親舅舅，是對表姊妹的孩子而言）——
大妹〈雪卿〉，於「民國八十九年八月七日」，生得一女；
小妹〈雪惠〉，於「民國八十九年十一月五日」，也生得一女。
說實在的，聽到她們生了孩子的消息，阿文也沒什麼興奮，或是高興的。
阿母在大妹生孩子的當天，連「汐止」哪一家婦產科都不知道，她就自己跑去了，竟然一找就找到；而小妹生孩子的當天，她下了班，當晚也馬上趕到「石牌．榮民總醫院」去……
雪卿的女兒，在出生前，知道性別後，她爸爸便給她取名叫〈采馨〉，是個又美又好聽的名字，不過‥她阿嬤一聽，便聽成了〈菜心〉（臺語）；好在〈菜心〉這「外號」，也沒什麼不雅，而且‥還很容易「給人記住」；雖然‥她阿嬤把她的八字，拿去給人家算命、取名字，說什麼「缺水」，取了幾個「有水」的名字，像什麼〈沛馨〉的，不過，她阿爸還是用了〈采馨〉這名字（年輕人嘛，不理老一輩的那套，不過‥他也聰明，把她取了個小名叫〈湲湲〉，算是補充那‥「流失的水分」），於是‥她這「菜心」，也就當定啦！ 再者，她阿爸姓〈游〉，這〈游采馨〉，可就成了〈油菜心〉啦！
阿文還開玩笑的說‥「以後再生的話，就叫〈油菜花、油菜子〉……」
雪惠的女兒，姓名叫〈楊巧詣〉，也不知誰給她取的（也是花錢去給人家取名的），這名字，倒像是男生的名字——祝福她‥未來有所「巧妙的造詣」吧！
阿文的母親聽了，就叫〈巧詣〉為〈巧克力〉了！
采馨已會認人了，只要找媽媽，其他人抱她，沒多久就會開始哭，連她阿爸抱她，她也「不識好歹」的哭；那晚，阿文抱她，也是沒多久，她就「變臉」了，後來，便用「米果」哄她，她很喜歡吃，吃一吃，也就不哭了，還吃得伸手搶呢！
不過‥米果吃完了，沒多久，她就又哭了；後來，阿文就捏一捏、揉一揉她的腳趾、手指，說也奇怪，她竟然就不哭了，本來兩手一直握拳，還會不想讓人抱似的‥「拳打腳踢地掙扎」，不過‥將她捏一捏、揉一揉之後，她就自動張開手指，而且，也很「安靜」，被捏得還會笑呢！（隔天晚上再去，她竟也肯讓阿文抱了呢！ 狗兒們，總喜歡讓人抓抓牠脖子，抓一抓，牠就乖乖的搖尾巴，看來，人也是差不多呢！哈哈！）
星期二（一月二十五日）一早，便和〈楊永寶〉，還有他大哥〈楊永忠〉，一起到他們老家‥「雲林．斗六」去——不是去玩啦！是為了祭拜他二哥，還有打掃一下房子，阿文是去幫忙打掃的。
他二哥沒結婚，獨自住在老家，開雜貨店，後來病了，到「台北」醫治，沒多久就死啦！
楊永寶也是住在「暖暖」，因為‥家裡沒多餘的被子，剩下的兩間房間，也都堆滿了書與雜物，所以‥阿文才到離他家不遠的妹婿家去過夜。
說這些，實在也沒什麼營養，不過是因為「無聊」，所以「無聊找聊」——
麗玉就姑且聽聽吧！
從「雲林」回「台北」，已是黑夜了，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有時，還會塞一下車；天氣是又冷、又下雨，阿文一下子和他們聊天、一下子睡覺、一下子望著車窗外，黑暗中的車燈、路燈，還有萬家燈火，頓覺天地茫茫，自己有種‥「瀟灑的孤獨」——那每一輛車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故事……但總是不離「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哪！想想，都覺得無奈，也覺得可笑。
阿文近日，作了首詩偈道‥
「遊子異鄉為客旅，迷心偶覺思故里。常被風雨阻前程，貪看繁花誤歸期。」
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會想到‥
〔到底人是為何而生呢？
到底來到這個世間，是「過程」，還是「目的」呢？
又‥生從何來、死從何去呢？
人生，為什麼就要‥「老、病、死」呢？〕
多數人，都會覺得‥人生世間，是「遊子」，而非「歸人」；這個世間，不過是「旅舍」，而非「故鄉」——於是‥宗教家，總是苦口婆心的，勸人要「修行」，死後好能上天堂，或是到西方極樂世界，免得‥死了下地獄，或是往生惡道。
人們，卻時常在善與惡之中搖擺、在醉與醒之間徘徊……
雖然‥時而會「覺悟」，但很快的，也就又「昏昧、迷痴」了！
要是「道心不堅」，不能「精勤方便」，
也就會在逆境之中氣餒——常被風雨阻前程；
也就會在順境之中流連——貪看繁花誤歸期。
多麼無奈、多麼好笑啊！
只是‥「阻前程，就阻前程；誤歸期，就誤歸期」吧！就像是路上塞車、飛機誤點一般，急也急不來的！只好「耐心」的等啦！
等嘛！有的人，是「苦苦的等」，聰明的人，卻也可以等得很快樂呀！就算‥「晚一點回家」，終究也是回家啦！
（呵呵！這就是「眾生」啦！佛菩薩們，也「無可奈何」，只好「觀自在」啦！）
＊ ＊ ＊ ＊
星期三（一月二十六日），和阿寶（楊永寶）去監理所，檢驗他的車子。
按規定‥自用小客車，未滿三年者，免予定期檢驗；三年以上，未滿六年者，每年至少檢驗一次；六年以上者，每年至少檢驗二次。
再者‥汽車定期檢驗，逾期一個月以上者，應處罰‥「吊扣其牌照並罰鍰」；逾期六個月以上者‥「註銷其牌照並罰鍰」。
楊永寶當初買車時，用的還是老家的戶籍地址，後來，遷至「暖暖」，是故‥汽車定期檢驗通知單，寄到老家，也沒人接到，加上他又「沒在意」定檢的事，這次回老家，看到通知單，才想起這事——不過‥也已逾期一個半月啦！
到監理所附近時，就被「黃牛」（汽車代檢的人）給攔住啦！
阿寶問了價錢，代檢才「六百元」，外縣市加「二百元」，為了省麻煩，也就讓黃牛去代檢啦！「半小時」後，就完成了，快得很——只是‥定檢逾期，被罰了「九百元」。（九百元，算是最輕的罰鍰了；而黃牛，是「產物保險公司」的人，「汽車第三責任險」——理所當然的，也就得讓他們賺啦！）
聽說‥要是自己去汽車檢驗，監理所的人，就會很囉嗦，還會「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連一個燈泡不亮，都要人去修理後，再來檢驗；要是黃牛代檢，就只要把車子開過去，他核對一下車牌號碼，正確無誤就行啦！方便、快速得很。
（守法的人，往往就吃虧，難怪‥有那麼多人，都要不守法了。）
阿寶有個毛病，許多事情，常會拖到最後關頭才去辦，譬如‥約會時，可能會到「最後一秒才出現」；刷卡的費用，在期限的最後一天，郵局快下班了，才要去繳；要給人的插畫，最後一天，才開始畫，交給人家時，可是「丹青初畫成，筆墨猶未乾」呢！要比賽的照片，他在期限的最後一天，才寄出去（反正是以「郵戳為憑」）。
阿文呢！是個「有事快辦」的人，機車行照，「二月九日」才到期，一月初，就想拿去換啦！（阿寶去檢驗車子，阿文就順便換了，如此一來，心裡也放下一塊小石頭啦！）什麼勞保費，收到「劃撥單」的第二天，離期限還有一個多月，就想拿去繳啦！
阿文處理事情，是分成‥「必須辦的、能夠辦的、想要辦的」三種——
必須辦的，就不得不辦，像是「報稅」等事。
能夠辦的，或可不辦，譬如「洗車」，自己可以洗，不想洗，也可以花錢請人洗，就算不洗，也沒什麼大不了。
想要辦的，更可不辦啦！譬如‥想去旅行，若沒去旅行，也沒關係。
必須辦的，就得分清楚「輕重緩急」，才可以節省時間、增加效率。把期限，以及要辦的事情，寫在紙上，貼在房門內，要出門，就看一看，哪些事情，可以一起去辦的，這樣子，就可以「提醒」自己啦！辦完後，就把它給 畫掉，這樣，就不會遺漏啦！
呵呵！「世間多凡事（煩事）」啊！人們往往想做的事，太多太多了，想到最後，往往就只是‥躺在床上「作夢」（畢竟‥有些事情，用「想」的，比較快，也比較完美），而懶得動手去做，於是‥就像阿文所謂的‥「一懶天下無成事」了。
＊ ＊ ＊ ＊
對啦！要跟麗玉說一句話‥
「不要把人家當成算命師‥會看相、會算命；或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
以為‥我不說，人家都會懂得我的心、知道我的意思。
自己是什麼意思，乾脆還是自己說清楚、講明白吧！
如此，才可以‥免得人家想不到，或是誤解。」
像麗玉過去，所附的一張小紙上寫的‥
「阿文！抱歉！請容麗玉，有個不成文的要求與堅持‥
『希望你能用膠水封信，而取代膠帶』，好嗎？
謝謝！方便的話！
至於理由，你想的，該是的，我就別提它吧！」
阿文可以想出一百個理由，可是偏偏‥「百密一疏」，就是沒想到‥麗玉的理由為何——自己不說，卻要人家「找理由」，來把它「合理化」，人家往往也只好把它「善解」（從善而解）啦！
麗玉對自己親人，想是往往也會這麼‥「不想說、不肯說」，或是覺得「說了也沒用」，乃至是‥「不知道怎麼說」，於是就‥「不說」——卻期待他們‥「該知道、該了解；能知道、能了解」，結果‥沒人知道、沒人了解，於是‥就自己生悶氣，怪人家‥「不體貼、不懂我的心。」
例如‥他們要出去玩，也不會問一下麗玉，要不要出去……（反過來說‥有時候，人家沒說，自己卻以為‥懂人家的意思。 有的人，有「先入為主」的想法，於是就‥「不聽人家解釋」。 那些電視劇，就常常在彼此有誤會時——
一方叫道‥「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一方卻摀著耳朵、搖著頭，叫道‥「我不聽！我不聽……」
阿文看了，就覺得好笑‥「何必喊半天‥『你聽我解釋』呢？ 只要‥『直接解釋』就好啦！說出來，對方自然就會聽到了嘛！」）
別說麗玉啦！阿文其實也常會如此——以為自己不說，人家可以懂、都會懂。
其實‥這點，古往今來，想是人人會犯啦！就像《論語》，同樣一句話，大家的解釋，卻都不同，而到底孔子的「原意」為何呢？ 孔子沒說清楚，於是後人，也就（只好）「自以為是」了，個個「解讀」不同，結果就「百家爭鳴」啦！
所以呢！以後最好是‥「我告訴你‥我的意思是……」
這樣，人家就不能「不解」、不能「誤解」、不能「曲解」，自己的話意了。
呵呵！說來，人們想要‥「此時無聲勝有勝、靜在不言中‥心有靈犀一點通」，也還真是難得呢！
人們的心靈，既然是這麼的‥「昏昧、魯鈍、痴迷」，不能「心電感應」，那麼‥還是交給「語言」吧！
阿文想了一首「打油詩」說‥
「有屁不放肚子脹、有話不講心情爛。所以‥有屁就放、有話就講！」
往後，如果自己有什麼想法，還是直截了當的說了吧！所謂‥「一吐為快」也！
再說一件事吧！
麗玉被慧姿給「感動」得‥怕自己「承受不住」，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也感動吧！所謂‥「吃人半斤，還人八兩——禮尚往來」嘛！這樣子，也就不會「承受不住」啦！
要是麗玉心裡，有什麼「感謝」的話，還是對慧姿說去吧！對阿文說，難道要阿文‥「轉告」不成？
阿文有時還會想‥〔乾脆把麗玉的來信，直接寄給慧姿好了！〕
不過‥想想，還是別雞婆的好，免得「弄巧成拙」，那就冤了！
好啦！想說的，都說了。
春節將至，在此祝福麗玉‥
平安喜樂！
阿文
(89)2000.01.29.六 09: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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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6.27.二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76。2000.01.29.六 09: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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