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之選 心裡總有個不安定靈魂,有話要說～ 借著這個平台, 記錄著閱讀的筆記與心情 記取心中當下的想說的話語 不管是對生命全力以赴的衝刺 亦或者黑暗低潮的訴說 在此刻,這天地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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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12）《當呼吸化為空氣》保羅.卡拉尼提

37，殞落的神經外科醫生，

在文學、哲學、科學、醫學，探索生命的本質。

到了世界的頂端，癌症，令他跌落神壇。

「時間」彷彿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生命長度誰説得準呢?

如同武漢疫病，仍在反覆侵襲世界。

 

人生該怎麽過呢？

要追求卓越？還是隨順過日子？

自封城的台灣，現在每日因疫歿不減？

生命如此脆弱、無助，快樂缺氧瞬間就停滯。

名利求何用呢？每天汲汲營利為誰忙？

娑婆世界是堪忍的世界，每天努力靜心念佛誦經，修清淨心，最終導歸淨土。

三級警戒，世間法瞬息萬變的生活，捨，不多念想，安住其心，隨順平安。

如同保羅，在人生最終曲，又回到天父的懷抱，是家人的愛和關懷，

妻子丶女兒的圍繞，喚醒他深埋科學冰冷無神論心。

 

他完成實習的學業，重拾文學，寫作，

《當呼吸化為空氣》記錄，他為醫生、病人、丈夫、短暫父親的真摯記事。這是一位神經外科醫生，留給世人，面對疫病、生命、家人，真摯的分享。

 

 

隨筆摘錄《當呼吸化為空氣》保羅.卡拉尼提

p67,會有一刻，會有一個轉折點，收攏起來的經驗總和，遭到生活的細節磨損耗盡。我們永遠不會比活在當下更有智慧。

 

p76,直接體驗生死問題，只有行醫，我才能認真追尋生物哲學。道德思辨，比起道德行動簡直微不足道，我結束學位課程，回到美國前往耶魯學醫。

 

P121,重度腦損傷害引起獨一無二的痛苦之中。親人感受的經常更勝於病人。看不見問題全面性的不只是醫生。家屬圍繞著摯愛的親人。病人剃光的腦袋裡裝著一團糟的大腦，他們往往也認不清問題的全面性，他們看到的是過去，是一幕幕回憶的累積，是重新湧出的愛。

我則看到未來的可能呼吸器連在頸上的開口，濃濃的液體透過肚子上的小孔滴入，漫長痛苦的經歷也許只能帶來部分復原，而且往往更可能的是記憶中的親人永遠再也回不來。（重腦傷，愛他就不要救）

 

p126-130,一碗公地悲劇最好是一次舀一瓢出來，祇有少數病人會要求立即明白一切，大多人需要時間消化。（自譯，醫生在告訴病人家屬症狀的時候，尤其是腦傷，避免「心因性症候群」用詞遣字要注意家屬的反應，避免無法承擔。）

p151,我感覺到，生物，道德，生命，死亡，各自獨立的線頭彷彿終於開始交織，成為相互協調的一個世界觀。我也感到自己在其中的定位。醫師在張力無限的專科領域，遇上處於人生關卡的病人，生命和身份受到威脅的真正關卡，醫生的責任包含去明白該病人你以認為生命值得活下去，並在可能情況下，去策劃挽救一切的值得，要不然，就放手，接受死亡帶來的平安，這種權利的前提是深切的責任感，願意分擔罪惡感與控訴。

 

P176,如果我對於自己還剩多少時間有點概念的話，選擇會容易一點，假使我有兩年我會寫作，如果有10年我會回到外科和科學。

「你知道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數字。」

「是的，我知道我得靠自己去找到價值的所在。」

我需要艾瑪的協助，在醫師跟病人之間拉鋸的，我開始鑽研醫療科學，並且回身向文學尋求答案，我掙扎，面對自己生命真實的同時，也設法重建舊日生命，或者說是在尋找新生命。

 

p179,我的一周，大部分時間並不是花在認知治療，而是在物理治療，我以前幾乎把每一個病人都送去做物理治療，而現在，我發現其困難程度令人震驚，作為醫生你對生病是怎麼回事有個概念，可是若不曾親歷經歷，你不會真正理解。比方說，當你掛著點滴，一旦輸液開始注入，你真的可以嘗到鹹味，而我在醫界11年來從來不曉得。

 

p188,沒人問我的計畫，讓人鬆了口氣。因為我沒有計劃。從今往後我會是什麼樣的人，而且能維持多久？殘廢、科學家丶老師？生物倫理學家，還是神經外科醫師？家庭主夫兼爸爸？作家？我能做，我該做什麼人？

就是這些時刻，那麼末期疾病，難道不是上天給那個想要瞭解死亡的年輕人的完美禮物，有還有比親身體驗更好瞭解的方式嗎？

醫生的工作就像連起鐵路軌道的兩頭，帶給病人一個平穩的旅程，我沒有預期到的是，面對本身大限的前景，會令人完全失去方向，會那麼天搖地動，我回想年輕的自己，他或許想要「在靈魂熔爐裡鑄造我的種族尚未產生的良心」我審視自己的靈魂，發現工具太脆，爐火太弱，連自己的良心都無法鑄成。

我開始重新閱讀文學<癌症病房><不幸者><伊凡><心智與宇宙>。

 

P203,得病的棘手之處在於，當你經歷生病，你的價值觀不斷在變。我發現，我經歷了哀慟的五階段的那套老生常談：否定、憤怒、討價還價、抑鬱、接受，只不過次序倒了過來，確診時，我確定我好了去死，我甚至感覺良好。我接受了，我已經預備好了。然後當事態逐漸明朗，我終究不會死的那麼快，我就跌入了。抑鬱，雖然他是好消息沒錯，但也令人困惑。

p208,你必須想清楚什麼對你最重要，我耳中再次響起艾瑪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起碼我已經學到一件事，醫師的職責不是峻拒死亡，也不是使病人回到就有生命，而是敞開雙臂擁抱生命，已經分崩離析的病人及家屬，而且努力使他們重新站起去面對、去弄清楚他們本身存在的意義。

p212,雖然我成長於虔誠的基督教家庭，祈禱和讀經是每晚的例行公事。

但我更像大多數愛好科學的人。(無神論)

但科學不能證明意義，於是生命本身並無任何意義，換句話說存在性的主張，毫無重量可言，所有的知識都是科學的知識。

因為人類生命是獨特的、主觀的丶無法預測。人類生命中最中央的層面，希望、恐懼丶愛、恨、美、嫉妒丶高尚、脆弱丶奮鬥丶受苦丶德性，這些都是科學所無法領會的。

我返回基督教的中心價值，犧牲丶救贖、寬恕，是因為我發現他們使我不得不信。曾經在正義和慈愛之間。耶穌的主要信息是慈愛勝於正義，沒有例外。

 

p247，寫給女兒凱迪的信。

「請不要忽視你曾使一個父親的日子，充滿充溢著滿足的喜悅，那種喜悅我既往歲月從不知悉，那種喜悅沒有欲求渴望，那種喜悅祇有靜駐、自足。」

 

P264,在我們避死亡唯恐不及的文化裡，保羅決定凝視死亡，是在太少受到宣揚的一種無畏精神的典範。他的力量來自於他的企圖心和努力，也來自他的柔軟，後者恰於怨天尤人，截然相反，怎麼活得有意義，他的一生大多在跟這個問題角力。

 

p257,安寧和緩醫療，避免侵入性手段，先發制人的阻擋它的衰弱。

不插管。不過靠維生系統無意義的生活。

 

p260,我準備好了。意思是可以拔掉呼吸輔助，移開監視器，可以可以透過點滴流入嗎啡，靜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