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出軌該怎麼辦?又是一個「想像」命題;不過,這種題目對夏娃和亞當來說,無論怎麼回答,結果都應該會相當有趣才是。
尤其在更換床伴像更衣的恐怖二十一世紀,亞當和夏娃的婚姻能夠在過了科學家所謂的三年保固期之後,繼續在鍋碗瓢盆的起落間,鏗鏗鏘鏘的調整音階磨合下去,若非雙方擁有過人的智慧,婚姻聖殿這齣戲,恐怕還當真很難以優雅的身段和唱腔,以及生活化的對白唱下去。
不信?請繼續往下看下去。
首先,在回答這問題之前,且讓我們聽聽兩人對這問題的定義,何謂出軌?精神出軌?肉體出軌?還是行動與思想一致的大劈腿?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夏娃和亞當談到類似的話題,亞當笑著對夏娃說:
「根據我的觀察,一般符合社會規範,忠於婚姻或信守承諾,所謂好男人或好女人,不是不想離開乏味的婚姻或已背叛自己的另一半,而是基於經濟學上的諸多考量。」
言下之意,就是說若有機會讓外遇事件從醞釀到結束,過程不會走露任何風聲,誰不想學學檯面上的藝人或名人,偶爾也藉口月色朦朧,因而不小心推錯房門上錯床?
「哼,你是男人,想幹壞事就大方承認,幹嘛這麼不乾不脆扯濫污?把我也拖下水?」夏娃雙手環抱胸前,一臉不以為然的睨著亞當。
「不信?」亞當一副吊兒啷噹,右腿還抖個不停,一臉詭異的笑著反問。
「嗯,不信,當然不信。」夏娃把頭搖得像波浪鼓,開始試著為自己和地球上另外的二分之一的人口辯護。因為她知道,起碼包括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群當中,就有許多人不是亞當所謂的那一類。
「好嘛,我相信總有例外,不過,請別急於反駁我的想法。」
「想想看嘛,夏娃,如果當年我們不是受到誘惑偷嘗禁果,從此離開伊甸園,這世界還會有戲唱嗎?」
「等等,這話什麼意思?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夏娃脹紅著臉,怒目瞪視,看似追問答案,其實巴不得手邊有卷寬邊膠帶,讓亞當立刻閉嘴。
「我猜,妳不是不想和外面心儀的男人上床,而是擔心對方事後說溜嘴,搞得天下皆知?」
「謬論,謬論,不,是毀謗,你這簡直是毀謗。」夏娃一連說了兩次的謬論加誹謗,並且漸次提高抗議的音量,只差沒情緒失控的一拳揮過去。事實上,這時夏娃發現自己的雙臂有如千金頂鎮住,根本無法揮舉。
「要不,請妳試著面對上帝,誠實回答下面的問題:如果保證劈腿不被發現,妳會不會妄想在枯燥乏味的婚姻生活中,和妳的思想導師──胡適先生來段婚外戀?」
「這?嘿嘿嘿......這該怎麼說呢?」這回換夏娃雙腿抖個不停,嘴裡開始喃喃自語,眼神閃爍,甚至拼命的藉由嘿嘿嘿的搖頭動作,繼續逞強下去。
事實上,當時夏娃面對亞當這樣的質疑,腦袋是一陣嗡嗡作響;那些潛意識的肢體動作,無疑是對自己原先所持的說法,啪咑一聲,賞了一記既響亮又清晰的五爪印。
夏娃別過臉一想,如果偷吃果真可以不被發現,那位住裕隆汽車工廠斜對面的嚴先生,還有辦公室那位腦袋可媲美胡適先生的小夥子,以及唇上蓄著山羊鬍,長相酷似克拉克蓋博的業務推銷員,會不會哪天喝醉酒上錯床,成為偷情的對象?
夏娃想到這兒,心底的一湖春水攪得體內的性費洛蒙分泌量急速上升,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容光煥發,於是乎壓低音量,結結巴巴的小聲對亞當說:
「這,這,這,這怎麼辦?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才能避免這樣的《禍端》發生在我身上?」
「那還不簡單,妳不是很喜歡寫小說嗎?那就透過小說,讓所有的《美夢》因想像而發生。」
「齁,亞當,你真是聰明絕頂,這麼優質的遺傳基因,難怪當年你會被上帝看上,謝謝你的提醒,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既然如此,對於我的小聰明,妳有沒有比較積極一點的獎賞或回饋呢?」只見亞當半瞇著眼,一臉曖昧的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一副準備索吻的樣子。
「有,當然有。」顯然夏娃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時夏娃身體以四十五度角向前傾,狀似預謀以身體與亞當來個偷情似的纏綿蛇吻,沒想到一個踉蹌,右手瞬間朝亞當的臉頰一捏,左手朝亞當的耳朵一提,一臉得意的看著亞當說道:
「請記得每天按時點閱我寫的言情小說。」
夏娃為了報答亞當,從此每發表一篇小說,都會以亞當為劇中主角,甚至安排他成為眾美女的《偷情》對象。
我是如此莊嚴的看待自己藉由文字彩繪夢境的這件事。每一篇文章從醞釀到誕生,都是生命經由風雨洗禮過的一次完美過程。尤其是來自同好的讚美與肯定,那些撲鼻的語言芳香,彷彿是別在心靈深處的一枚勳章,清楚紀錄著一條脈動生命,通往呼吸愛的有氧臍帶。
這讓我想起佐賀阿嬤說過的一句經典對白——人生啊,就是要盡量的作夢;每一次揮棒,都有可能敲出夢想的全壘打。
這也是我最近在下筆時,不敢輕忽或大意的原因。尤其處在這渾沌的世紀交替,民主未明,政治似乎又胡撲亂踏,恍惚間,就讓人陷入困境,甚至感覺一切身不由己了。
有時在夜裡,一個人誠實面對日記,當真這麼感覺了,於是才會留下「夜航」那樣的文字。
事實上,我很怕那些所謂的專家,什麼教育專家、婚姻專家、兩性專家等。當然,最近又多了一樣,那就是作家。因為根據前人的經驗,專家不也常常陰溝裡翻船。這是我抗拒參與這類專家所開闢的談論話題的主要原因。
婚姻關係的維繫,對我來說真的需要智慧,尤其是量大這件事,量大不是呆,就像閉眼不是瞎或傻一樣。無論如何,我還是相信感化一個人,讓人迷途知返的是愛,不是銅牆鐵壁的監獄或因果輪迴的戒律。
這婚姻路三十年一路走來,也曾風風雨雨,我還是非常感謝先生的付出。必須承認,他愛我的確比我愛他多且深。尤其年紀越大之後,更深深體會到愛情在激情浪漫之外的另一種形式,那是一種親情的關懷與友情的扶持。
總之,愛讓人印象深刻,無論以何種面貌出現。就像今天我以散文或小說的形式描繪兩性關係,那何嘗不是一種另類探觸愛戀的心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