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就該歸巢?哦,不,那會不會是人類對鳥類飛行的誤讀?我不是飛鳥,卻喜歡以鳥人的視角觀察一切;我甘於誤入夜的迷途,我樂於享受空中閉目與驟降高度時,瞬間失去重心的連續翻滾。
我知道,那是唯一可以留住的飛翔姿勢。
聆聽者,誰是夜的聆聽者?
野鴿子吶喊的黃昏已消失,電線竿與電線竿之間的五線譜,弧線無法自成音階,網住一朵朵愛流浪的雲。光聽夜裡簷角下的滴答聲,無法分辨單調的節拍,究竟是唱出了歡樂,還是哀傷?
別質疑,鳥的語法不合邏輯,跳躍才是鳥語詩人自創的協奏曲。不信?妳瞧,遠方藍海上空,霞光斜倚,彷彿是夢境童年裡的紅瓦綠籬,那兒有禽鳥褪下的一根飛羽,幻化成點亮詩眼的一縷炊煙。
面對落日輕灑的這片天空,自己彷彿是飲了春光的詩,案上筆尖如魚穿梭,噗嚕噗嚕吐出微醺的泡沫,這私語因斗室光影朦朧,怎麼也看不清,這大大小小的光點,該如何分類?
是童年畫冊裡的夢幻王國?還是顛覆後的紅塵哀愁?是詩?是畫?還是別人不屑一顧的文學老梗?
如果我的情書寫錯位址,這世界會不會多幾分自我感覺幸福的幸福?寫錯地址的情書如果有錯,就是不該透過落日輕灑的天空,溜進一雙雙渴盼與星子銜接的眼瞳,最後幻化成一縷煙霧,剔透尋夢人清晨乍醒的第一滴清淚之中。
抑或以情詩隔空搖曳窗前燭花,如飛絮如飄雪般地輕托,托起雙掌的半輪殘夢,在雙眼一片朦朧的迷離幻境,飄呀蕩呀漾成虛幻的一縷晨風。
醒來後,卻不知那幸福是來自夢境,還是來自詩人多情的古老傳說。生命之詩該有什麼樣貌?這筆觸線條與輪廓的是非對錯,該由誰來裁奪?
亂世裡的春天,花開草綠是不諳季節時序的,儘管我們眼底眉梢間,依舊是一山嫩綠續接著一片無垠的金黃大地,畫家也試著調整群樹與天空線的位置,讓兒時記憶裡的茅舍綠籬風華再現,就像我以一幅《鳥與天空》,對話上色未乾的畫作,成就一根擎起城市101大樓與童年夢境對峙的煙囪。
試讀詩人紅袖藏雲也讀自己。寫於2010.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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