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散落的光與影 十足哈日，充分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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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依常理來判斷，女人談論女人，應該是最適切不過。但是我始終覺得，由我這種仍然小姑獨處，說的好聽是待字閨中，早已離適婚年齡遙不可及的女人大著膽來談女人，總有僭越那些所謂的專家學者之嫌。不提別的，我個人的遭遇，雖說談過個不知何以終止的感情，一點點的經歷實在不具有談女人的說服力。再則，未曾具備婚姻經驗，就生命狀態是片面不完整的，很難以持平的態度來清楚的敘述。如果說我還足以談女人的唯一條件，大概我還是女人，並且身心蠻健康的。

不曉得是不是女人的獨特氣質，還是為了與男人做一個區別，上帝為女人帶上一種令人又歎又畏的本能，這種能耐發作的時間不定，只要是關係到切身厲害，尤其是攸關女人的另一個他，本能瞬間的爆發力，雖為女人的我也自歎弗如。我的朋友（如果加以清楚界定我和她的感情重量，充其量只能稱為我的同事），她總是坦率無諱的告訴我，她的第六感清楚的數出她的男人背著她，偷吃了幾次，她男人這個眼神那種動作，都逃不過她犀利的第六感。至於真實的求證，她從沒有正面的加以進行。一張充滿溫柔與浪漫的神情，她低低娓娓的道來﹕從多次的感情風浪中整理出一套遊戲規則，正面攻擊是小女人的行為，大女人不為也。每次在我嘖嘖稱奇中，她侃侃而談感情哲學，炯然美麗的眼睛露出自信與亮麗的光彩。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寬廣的心胸。我不得不讚歎她犀利又帶點柔情的「手腕」，我想這是相當辛苦的。她卻略帶純真的搖搖她嫵媚的髮梢﹕不會。他還算膽小，原則上他還是個怕被纏的男人，而且也捨不得放掉我。她笑的甜蜜，小梨渦閃爍著痴情。一種連身為女人的我也不能理解的痴情。

但如果說我的朋友不曾為此惱過，這也是自欺欺人的說法。就曾看過午休時間她敗壞著一張臉走出辦公室，連招呼也不打，平常總是看見她溫柔的小梨渦也隱藏不見。我想這次代誌大條了！我真的有不好的預感。有意思的是，居然在這時我的胸口漲滿好奇的波濤﹕好想跟下去。看看她的痴情是不是這一刻還在唇邊眼底。然後一雙不聽大腦意志指揮的腳就像被磁鐵吸附，跟上朋友的腳步，可能她真的過度專注情緒波動，沒有察覺我窺密的跟蹤。我也在這一刻鐘看到朋友鍾愛的男人──再平凡不過的長相，過於削瘦的身材，沒有一絲一毫想像中朋友所形容男人的魅力，唯一勉強算得上迷人的大概是鏡片後的黑眸。我想，我想戰爭將一觸即發。

思考還在轉動進行整理，我的朋友突的撲向她的男人，嚶嚶啜泣起來。她的舉動第一次、真的第一次把我的慣有思考打敗了。與其說我停下腳步，不如是頓時驚嚇的退到牆角──她的「痴情」將我對背叛的男人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思考模式徹底摧毀。這大概是依舊小姑獨處，看慣每天上演快意恩仇的情殺事件的我，必須再花另一個一輩子的精力去理解我的朋友。我想我現在臉上的表情絕對是誇張滑稽漫畫筆下錯愕的嘴臉。在這次事件中，我唯一得到的答案是我的朋友好特別、好痴情、好，好厲害。事後我按捺不住滿腦的狐疑，朋友輕描淡寫，補著褪了色的唇﹕昨天他說要變心，今天他說對不起，接受他的道歉。不恨嗎？恨？她眨了眨右眼，唇角漾著俏皮，愛他都來不及了，那有力氣恨！

最後我不得不歸結一個結論，即使我雖為女人，擁有一切上帝給我女人的本質，但我依舊沒有資格談女人，既高深又難測的心腸，還是令我的思考陷入錯亂。大概這才叫好女人吧！在我離職準備重拾學生生活，蓄勢待發的前一段修身養息的時候。我的朋友塗著寇丹的指尖遞來一盒喜餅，依然笑容可掬，不搵不火細聲細氣的說﹕我的男人要和別人結婚了，他是奉兒女之命結婚的。好辛苦是不是？煥發美麗的臉龐察覺不出有一絲哀傷，反而是充滿憐憫的神情。在此時此地，我開始可憐她的男人，而對我自己重回學校的這回事，也不禁開始疑惑起來。

1999/6/8
台長：慕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