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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08 17:42:19| 人氣630|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記炎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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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青樓閣外。

 天空陰雲綿綿,要雨不雨,遠方時不時就落下一道示威性的雷。

 黏膩的空氣瀰漫在眾人之間。

 

 「大家都到了吧?」葉騎在一匹黑馬上,手上提著天霸絕凌。

 葉的兩腳一踢,黑馬兩蹄蹬起!

 一人一馬,都散發著迫人的氣勢!

 「如果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發罷!」月將無上斷獄背在後頭,面對風的來向。

 腳下白馬嘶嘶低鳴,不知在嘆息著什麼。

 月的眼睛,瞇成一直線。

 天空依舊陰雲綿綿,要雨不雨。

 如果連老天爺都不幫自己,那就自己幫自己吧。

 舞動作生硬地跨上戰馬,重心不穩,竟不知怎麼使馬奔跑。

 「哈,」月看見舞想逞強,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舞,上來吧,跟我坐同一匹馬。」

 「……」舞漲紅了臉,跳下戰馬。

 月伸出手,拉著舞的肩,舞一鼓作氣便跳上了。

 「真丟人。」舞吐吐舌頭。

 「坐好啦,舞。」月深深吸了一口氣:「等等見到大場面,可別嚇到愣住啦!」

 怎麼可能愣住?

 一想到自己的爹娘是怎麼枉死的,舞的全身就像被火烤一樣灼熱。

 然後瞳孔又變成了赤色。

 「──混帳月!發什麼呆!走啦!」葉不知何時已經領著一群騎兵奔走,回頭見月還站在原地,忍不住大喝。

 「走咯!大家跟好!」月迎著風,大聲呼喊。

 北牢軍眾人舉起武器,隨著月和葉的帶領衝向無極宮的方向。

 

 一股龐大的殺意,隨著眾人的進軍,緩緩地滾滾流進無極宮裡。

 

13.

 

 無極宮,朝天祭壇。

 東跑西竄的忙碌太監,高高在上的無知黃帝。

 

 「雨兒,你看,從前天晚上叫他們布置到現在的朝天祭壇,看起來氣派不氣派?」孫夢臉上堆滿了過肥的贅肉。

 太子跟在孫夢身後,居高臨下。

 他這父王,雖然處理政事囫圇吞棗,但是對於氣派感的鑽研卻還挺有心得。

 這一裝潢,連太子都不得不感嘆,的的確確有一股恢弘的大器感。

 「秉告父王,已經非常地氣派了。令小兒讚嘆不已啊。」太子睜大眼睛,這話倒是不假。

 「你挺有眼光啊雨兒!」孫夢呵呵一笑,一想到等會萬人朝聖,見證自己滔滔不絕地演說動人肺腑的時刻的場面,他就由不得癡笑起來。

 「不過父王,今個兒天氣似乎不太穩定,您確定要在朝天祭壇辦下去?」太子恭恭敬敬地問。

 他的腰間,今天繫著一把細長劍。

 雷神。

 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就算攜帶雷神這麼重要的聖物,也不會有人起疑。

 ──至少在孫夢眼裡,今天的午時是個重要的時刻。

 「沒問題的。今天這天氣正是讓風神出來透透氣的時刻啊!」孫夢呼吸著空氣裡濃濃的濕氣。

 「來人!將風神拿來!朕要將它拿出來透透氣!」孫夢招手,一個太監喏了一聲便退下。

 太子的眉頭皺了又皺。

 ……風神這等武器,竟然被父王看待的如此輕薄?

 竟然只是,心情好的時候,才拿出來透透氣的,寶物?

 太子心底是嘆氣又嘆氣。

 與其說炎國治安不周,民亂四起,倒不如說炎國是亡於自己父王之手。

 「對了,父王。」太子似是想起了什麼事,說道:「您剛才跟弟弟說了什麼?為何他會……看起來這麼氣惱?」

 「析兒那孩子,最近越來越不受控制了。」提到孫析,孫夢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露出憂傷的神色:「難道我只是想讓他晚點兒再摸到政治,錯了麼?」

 「況且,析兒他很在意我對你的讚賞……也許是感覺被忽略了吧?」孫夢又說。

 「原來如此。」太子點點頭,確實如此。

 對於血脈相連的弟弟,太子再熟悉不過。

 弟弟常常有意無意地對自己築起一道心牆,必是此因。

 「多多關心你弟弟罷雨兒……父王已經有些心力憔悴了。」孫夢面露難色,痛徹心扉的樣子。

 孫夢回頭,想要走進紫龍殿。

 「父王,您不監督了?」太子訝異地看著孫夢。

 不是吧?

 「我累了……」

 肥大的身驅由瘦弱的東宮娘娘攙扶著,緩緩地步入紫龍殿。

 

 而此時,一道匆促的馬蹄聲打住了孫夢的腳步。

 

 「秉告聖上!迫在眉睫的急報!火急萬分!」密使長嘯,快馬加鞭衝進朝天祭壇,孫夢回頭,竟是一臉慘白。

 迫在眉睫,火急萬分的急報?

 孫夢走到前頭去,和太子擦過身,密使粗魯地將馬停下,動作飛快地跳下馬來,重重跪下!

 「何事如此緊急!」

 「具探子回報……北牢裡的諸囚犯,各個凶神惡煞地朝無極宮殺來!」

 「朝無極宮殺來!」孫夢粗著嗓子大喝,所有太監婢女停下手邊的動作。

 全部人,都盯著做重大決策的人身上。

 那個人,自然是孫夢。

 「聖上,該怎生是好!」密使渾身盜汗,語氣裡是藏不住的害怕。

 孫夢臉上贅肉抽蓄。

 「雨兒,你說這該怎……」孫夢自己也害怕得很,竟回頭想要自己的兒子作主。

 但一回頭,卻讓孫夢整個獃住。

 雨兒?

 

 孫夢的身後,早就已經空無一人!

 

14.

 

 陰風吹拂。

 紫龍殿屋簷上,七道散發著絕望氣息的黑影或蹲或站,或躺或坐,或嘻笑,或嚴肅。

 他們是無極宮裡,最不受拘束,也最恐怖的存在。

 人曰,宮庭七衛士。

 「看來聖上有麻煩了哩。」一名蹲踞在屋緣上的短紅髮男子狡黠一笑,背上繫著一柄笨重的大砍刀。

 「含蠻兒,你說怎辦?」一名站在另一道黑影旁的女子冷冷地問道。她的臉龐刻劃著兩道深深的劍痕。

 那名被稱做含蠻兒的黑影氣息猶是可怖,好似從地獄裡攀爬出來的惡魔。

 他的冷冽絕學,堪稱是七衛士裡,也是世間上,最可怕的東西。

 光是隱約溢散的氣,就能知道他被稱做宮庭七衛士之首,並非徒負虛名。

 含蠻兒手握腰間黑長刃,兩眼是肅殺的平靜。

 「要怎麼辦,你們應該最清楚。」聲音了無生氣,乍聽之下宛若滿不在乎。

 「別那麼嚴肅嘛。難得能有這麼多膽識壯大的白癡攻來給咱們動刀,含蠻兒你也笑一笑?」紅髮男子緩緩站起,語氣油腔滑調。

 「再吭一個字,我就殺了你。」含蠻兒眼神銳利,手彷彿晃動了一下。

 砰!

 風馳電逞之間,紅髮男子的腳邊已被刀氣砍成碎片,石屑紛飛。

 「……嘖嘖。」紅髮男子看著屋緣殘骸,本是瞇著的眼睛閃過一瞬欺凌的殺意。「真是開不起玩笑呢。」

 「夠了,蒼。」劍疤女人盤起長髮,背後雙斧閃閃發亮。

 那名被稱做蒼的男人冷哼一聲,隨後輕飄飄跳了下去。

 「如果準備好的話,大家就走吧。」劍疤女人雙手自背後抽出短斧。

 然後躍下。

 其餘黑影見劍疤女人和蒼已跳了下去,紛紛跟上前,躍下。

 

 除了含蠻兒。

 

 「既然是北牢軍……」含蠻兒的氣息罕見地產生波動,深沉的雙眼盪漾在情緒波濤裡。

 那他一定會跟來。

 那個男人。

 當年在邊疆,被相提並論的,那個男人。

 思及至此,含蠻兒嘴角輕輕上揚,殺意旺盛。

 然後走到屋緣。

 繫在腰間的黑長刃嗚咽作響。

 

 「誰才是邊疆戰神,今天就會知道!」

 

 惡魔躍下!

 

15.

 

 無極宮是慌忙亂竄的獵物,北牢軍是憤怒張狂的殺神。

 光停在無極宮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北牢軍的氣勢就已經先將宮殿軍的士氣潰散。

 無極宮門外早就空無一人,只聽得裡面有奇異聲響,似是行軍之聲。

 

 「……不太對勁。」月佇足不前,瞇起眼定精細看。

 「對勁個屁!」葉乘馬上前,黑馬低吟:「大家跟緊了啊!」

 葉高舉天霸絕凌,勒緊馬栓,黑馬狂奔!

 一干人見葉首當其衝,冷笑幾聲,也駕著馬跟在葉的後面,狂奔!

 「葉!」月不及阻止,卻見其餘人像蝴蝶效應一般,一個一個朝無極宮狂奔。

 「……走吧,月。」舞渾身欲燃,瞳孔燒紅:「葉大哥首當其衝,就算是鬼也被殺死了一百遍!」

 「是嗎?」月苦笑,然後勒馬跟進。

 

 北牢軍眾人如炙燙的岩漿,流進了被燒煮的無極宮裡。

 

16.

 

 「殺!」銀光一閃,一具屍體斜躺而下。

 天霸絕凌閃爍著懾人的光芒,槍頭已染上了殷紅的血。

 隨後跟上的北牢軍眾人一愣,竟無法言語。

 

 ──短短時間內,葉已經將如廝樓的太監俾女殺得一乾二淨,片甲不留。

 

 「說也奇怪,怎不見那宮庭軍出來?」勒住腳下白馬,月停在葉殺氣騰騰的身軀旁。

 「這是個陷阱,不是麼?」葉冷笑,天霸絕凌槍頭抖動。

 「原來你早知道了,」月風雅地笑笑:「那你還衝那麼快?」

 「他們這麼想死成一塊,我就成全他們。」葉拍拍黑馬的頭,說:「混帳月,你自己注意了啊!」

 「注意個頭,照我這樣看一定連沐清池也只殘留著棄兵等著你殺。」月自背後抽出無上斷獄:「葉,你難得聰明卻疏忽了一件事。──為何他們要留著棄兵給我們殺?」

 「拖延時間麼?哈!天真!難道他們以為拖那一丁點時間就能夠逆轉戰況?」葉猛地哈哈大笑,舞卻像想到了什麼,搶過話講。

 「──無極宮拖時間不是為了集結兵力逆轉戰況,而是為了耗住我們,讓孫夢逃走!」

 「答對了。」月輕蔑一笑,說:「宮庭軍此戰根本不求勝,但求讓孫夢逃離而已!」

 「王八,想得美!」葉疵牙裂嘴,舞動天霸絕凌:「老子現在就直衝紫龍殿,殺掉孫夢那臭老頭兒!」

 「動作可不能慢。炎國什麼不快,就是讓炎帝逃跑最快。」月高舉無上斷獄,大喝:「所有人,通通略過沐清池,直衝紫龍殿,奪下孫夢人頭!」

 

 「是!」眾人士氣高昂,架馬狂奔。

 

17.

 

 砰!

 

 朝天祭壇的大門被撞開,自沐清池飛奔而來的北牢軍眾人氣勢如虹地衝進了朝天祭壇。

 已經擺好的氣派裝飾被衝進來的眾人蹂躪,不成體統。

 

 「奇怪,怎麼前頭就是紫龍殿了,這裡還是沒有人?」舞左顧右盼,只聞陰風呼嘯,卻沒見半人鬼影。

 「是麼?」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望著身旁的葉。

 「混帳,還不滾出來?」葉高聲呼喊,朝天祭壇產生回音。

 

 咚!咚!咚!咚!

 

 朝天祭壇四個方位的出入口忽然湧進大量宮庭軍,把北牢軍團團圍住,從天而降的鐵門將出入口封住,斷絕所有逃生路線。

 動作極快,顯然訓練有素。

 但傭懶至極的孫夢,有可能做這樣的訓練麼?

 北牢軍眾人擺陣成圓,將葉與月包圍住。

 

 葉和月不約而同地望向高台。

 高台上,籠罩著不祥的黑。

 七道可怕的氣息,七道可怕的眼神。

 七道世間上,最可怕的,絕學。

 「果然不出我所料,」月似笑非笑,淡淡地說:「我就說嘛,孫夢這頭豬怎麼可能讓軍隊這麼訓練有素?」

 「混帳東西,就算是宮廷七衛士,我也照殺不誤!」葉冷笑。

 月背起舞,鬢角滲出一滴冷汗。

 「舞,真是不好意思。真正可怕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舞沒有說話,只是乾吞了口口水。

 兩人從馬背上躍起,跳上高台!

 兩軍嘶吼!

 

 宮庭軍與北牢軍的夙願對決,現在才是開始!

 

18.

 

 「喝!」葉自天而降,天霸絕凌劃出一道銀光,破空而去!

 但七道黑影卻只是輕輕退後,讓腳下高台被轟出一道窟窿,並未出手。

 「混帳,拖時間!」已經躍下高台的葉蹲下,矮身欺近一道黑影身旁,天霸絕凌如破雲閃電快速絕倫刺出,那黑影手上提著長鞭,但卻來不及使,僅僅讓長鞭纏上了葉的手肘,胸腔就被刺穿,後仰倒地。

 葉自黑影的胸腔提起染紅了的天霸絕凌,手肘上長鞭自動落地。

 那倒地的黑影,臉上盡是驚嚇之色。

 「廢物。」葉冷冷呸了一聲,吐了口痰在黑影臉上。

 等到背著舞的月落在葉身旁的同時,其餘的六道黑影已經團團圍住了三人。

 「混帳月,你帶著舞,進去殺了孫夢那頭死豬。」葉嘿嘿一笑,豪氣頓生:「這裡,我來就夠啦!」

 「自以為是!」又一道黑影撲至葉面前,五指成箕,朝葉的面門抓去!

 葉冷冷將天霸絕凌刺出,但那黑影竟硬生生用掌就將天霸絕凌頂住!

 天霸絕凌槍身顫抖,黑影的掌勁猶如千斤萬噸的重石,不斷加壓。

 「難道你以為,宮庭七衛士的每個人都跟那使鞭的娘砲一樣廢麼?」黑影猙獰一笑,用力一推,竟將葉的氣勁推回,逼得葉連退五步。

 「你撐不住的,葉。」月搖搖頭,將舞放下。

 宮庭七衛士根本是可怕的怪物,而非單純的武術天才啊!

 「混帳,撐不住可是你講的。我可沒說我撐不住!」葉高喝一聲,猛地一手抓起月的後頸,另一手掄起天霸絕凌刺起舞的領子,雙手使勁,將兩人重重摔飛入紫龍殿裡!

 「給我進去!」葉哈哈大笑,天霸絕凌嗚咽悲鳴。

 「護駕!」不知是誰的命令,六道黑影中的兩道衝進了紫龍殿,大門沉重地嘎嘎關起。

 「葉!──」月驚恐的眼神對上葉滿不在乎的眼神。

 那是最後一眼。

 

 咚!

 

 門關上。

 

19.

 

 殺聲震天,血腥味瀰漫在濃厚的濕氣裡。

 陰風怒號。

 「有勇氣,不錯,不錯。」方才出手的黑影不怒反笑:「可惜你今天得死在我的手裡!」

 「這種屁話怎麼總有人說不厭?」葉冷笑,天霸絕凌又快速刺出!

 「你的破爛長槍對我來說根本沒意義!」黑影出掌,掌勁刮起強風。

 噗哧!

 「!」黑影的掌,停在葉的面前。

 只要再前進半公分,就能碰到葉。

 但黑影終究沒碰到。

 黑影的胸口,被一把名為天霸絕凌的長槍刺穿,鮮血汨汨流出。

 「剛才跟你鬧著玩而已。好不容易認真起來,卻只有這樣表現?」

 「……」黑影完全忽略了天霸絕凌比自己的手臂長的事實。

 葉這槍完全求奪命,不求技巧。

 黑影倒下。

 一開始宮廷七衛士就被葉迅雷不及掩耳地擊殺了一個,剩下六個。

 剛剛,因對方大意,使自己又殺了一個,剩下五個。

 五個之中,又有兩個衝進了紫龍殿。

 所以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只剩三個。

 完全不敢怠慢看輕葉的,三個。

 但就算三個一齊上,葉還行。

 只是其中一個人,葉很介意。

 尤其是那人腰間的黑長刃,他很熟悉。

 

 「全部一起上罷,我不介意。」葉冷冷甩掉天霸絕凌上的血。

 

 氣息狂躁。

 兩道黑影已然欺近!

 

20.

 

 紫龍殿。

 

 「葉!」月翻滾一圈,對關上的門吶喊。

 那股掌勁厲害得很,竟將月跟舞兩人送進了紫龍殿這麼深處的地方。

 月悲慟地望著鑲著金銀珠寶的大門,無上斷獄撐地站起。

 月左顧右盼,卻發現更令他焦慮難耐的事。

 ──舞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跟月失散!

 

 「慘。」月苦笑,在光線薄弱的陰暗長廊裡如履薄冰地慢步著。

 「舞?」在這種光線裡根本望不著十公尺外的任何東西,就算看見了,也是模糊一片。

 遠方似乎有人大叫之聲,月停下腳步。

 

 嗡。

 月的耳朵一顫,渾身警戒心大起。

 回頭一望,卻只見薄弱灰光。

 毫無異狀。

 嗡。

 聲音來自月的後方。

 寒毛豎起,每一條敏感神經都在告訴月一股冷冽的殺氣正朝自己奔瀉而來。

 但月回頭,卻該死的沒望見任何一道影子。

 ……不知何時,月的背脊,已經被冷汗給浸濕。

 嗡!

 「嚇!」忽然一道疾風撲面,朝月的面門衝來!

 月回身一轉,臉頰旁隱約被劃出一道血痕。

 斧!

 是飛斧!

 待月回神,一股黑色殺氣竟強行襲自眼前,左手提斧,砍下!

 鏗!

 月右手舉起無上斷獄格擋,一斧一戟擦出閃亮的火花。

 黑色殺氣的主人冷哼一聲,舉起空著的右手。

 「!」月吃驚,風聲呼呼吹來。

 嗡!

 方才的飛斧剎那之間已握在黑色殺氣的主人手上,黑色殺氣右手一沉,朝月的腰間斬去!

 「著!」沙啞的聲音自黑色殺氣的主人嘴裡傳出,月急中生智,左手運氣一拍,以氣帶勁噴出一股灼熱的氣劍,銀斧一碰到那股自月掌心激出的氣劍,登時鏗一聲彈開。

 月嘖一聲,冒險挺身靠近黑色殺氣的主人面前,右腿拱起,膝蓋重重撞去!

 黑色殺氣主人見月冒險以攻代守,冷笑一聲,故意順著月的意思,輕輕往後一躍。

 

 「……」月見殺氣主人順著自己的意輕輕後躍,喘了口氣,自己也倒退了幾步。

 薄光照進,將殺氣主人的臉龐微微映亮。

 ──竟然是個臉上刻著劍疤的兇悍女人。

 女人的眼神銳利懾人,彷彿被他看過一眼就會被她洞悉一切。

 但是更可怕的,月並沒有忘記。

 ……剛剛這女人,可是以極其暴力的方式,突襲到自己眼前啊!

 利用自己對飛斧的大意,短短的幾秒,就用最直接的方式撲到自己身旁,何等的誇張,果然是宮廷七衛士之一。

 不管是女人的動作還是攻擊,都是絕對的暴力。

 超毀滅性的恐怖,如猛虎凶獅的攻勢。

 月運氣凝神,這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等女人自己撲過來,再做反應。

 以柔克剛,再好不過。

 

 女人凝視著月,心裡也是暗暗心驚。

 若是一般人,早在剛剛那一連串毫無章法的暴力裡喪命,被腰斬,被分屍。

 更何況,剛剛從月掌心竄出的那股氣勁……

 那可是,凡人望塵莫及的「氣劍」!

 眼前的男人,究竟還有多少本事?

 

 「敢問芳名?」月硬擠出苦笑,生硬地問。

 以前因養尊處優,風度翩翩,養成和人比武前問名的習慣,總是改不掉。

 「什麼芳名,噁心。」女人的聲音甚至比男人還要嘶啞。

 月搖搖頭,心想要是問不出名字,這戰鬥實在難以比下去。

 「那換個方式問吧──你的大名?」

 

 「蒼。」

 

 月驚恐回頭,只見一名紅髮男子正提著大砍刀,頂著自己的背脊。

 

21.

 

 「唔……」舞低吟幾聲,扶著柱子緩緩爬起。

 葉的力氣……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啊。

 四周一片灰灰暗暗,舞的心裡生起淡淡的害怕。

 月呢?月去哪了?

 嗡。

 一道細膩聲響,舞左顧右盼,卻未發現人影。

 嗡!

 舞忽然感到背後狂風襲來,回頭一望,卻發現一柄飛斧朝自己霍霍飛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舞失聲尖叫,姿勢拙劣地趴倒在地,飛斧自頭頂呼嘯而過,然後隱沒在漆黑的遠方。

 這紫龍殿,必是一座龐大的華麗宮殿……

 舞一顆心碰碰碰狂跳,待他回神,褲襠下卻已濕成一片。

 丟人,真丟人!

 舞漲紅了臉,羞愧地望著濕掉的褲襠。

 正當舞感到無地自容的時候,遠方傳來陣陣短兵相接的輕脆聲響。

 聲響異常洪亮,舞馬上就知道從哪個方位傳來。

 舞非智商愚鈍之人,他旋即便臆測到月必在那裡和宮廷七衛士兵戎相見。

 

 「如果我順著這聲音走去……一定就能找到月!」舞馬上忘掉自己嚇到失禁的事實,扶著柱子,一步一步朝聲響走去。

 但走到一半,舞卻猛地佇足不前。

 

 「我要是過去,說不定是扯了月的後腿……不妥,不妥。」舞低頭,心虛地瞧東瞧西。

 其實舞知道的。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猶豫。

 到底他還是怕死。

 乘在月白馬上的時候,他一望見紫龍殿高台上七道可怕的人影,他就已經生怯。

 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和那種絕望的根源對抗?

 自己是不是瘋了才加入北牢軍?

 自己是不是當時意氣用事才會不經大腦的跑來這裡?

 如果現在自己偷偷跑掉,一定沒人知道……

 反正這裡人那麼多,若我失蹤了,也不會有人起疑。

 也許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這麼的……這麼的衝動!

 是吧?這一仗根本不可能打贏!

 一群囚犯妄想殺破宮庭軍,根本癡人說夢!

 孫夢那頭死肥豬是死是活干我什麼事……只要我好好活著,不就好了嗎?

 所謂明哲保身,當時的自己怎麼會不懂……

 

 舞的雙腳顫抖。

 不斷地顫抖。

 要追,要逃,一念之間而已。

 該死……

 舞轉身,開始奔向大門。

 然後雙眼擠出眼淚。

 對不起……

 對不起……

 舞在心裡默念,憤恨自己的懦弱,卻克制不了逃跑的慾望。

 一幕幕和月、葉交好的畫面湧上心頭,舞越跑越是愧疚難耐。

 ──但卻沒停下腳步。

 可在跑了一段距離之後,舞卻忽然自動越跑越慢,越跑越慢。

 最後氣喘吁吁的停下。

 因為,舞突然回想到,他最介意的一幕。

 深具意義的一幕。

 

 「我要加入北牢軍!」舞嘶吼,瞳孔被憤怒渲染成赤紅。

 他的拳頭因悲憤而灼熱。

 此刻的舞,很想馬上殺到某個地方,取下某個人的人頭。

 但月的眼神瞬間冰冷,葉也是。

 「憑什麼要?北牢軍可不是你說進就進,說走就走的團體。」

 「我要殺進無極宮,殺掉孫夢,取下他的人頭!」舞仰天怒吼,全身血液彷彿都在沸騰。

 「北牢軍可不是你意氣用事的地方。」月冷哼一聲,回頭便走。

 但月才剛踏出幾步,肩上就被一股灼熱的力量給猛鞍住。

 「我不會再臨陣脫逃。」眼神如血液般鮮紅的舞。「就算死,也要將孫夢殺掉在死!」

 月愣了一下。

 然後笑了。葉也是。

 「很好,這就是我們等了很久的答案!」月伸出拳頭。

 舞毫不遲疑,也用力伸出拳頭相撞。

 

 舞呆愣著,回想著,自責著。

 自己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誓言?

 與兄弟間的豪情壯志,豈能是戲語?

 爹娘被辱而歿的莫名血冤,難道就比不上自身的性命?

 所謂明哲保身,是真的明哲保身,還是落荒而逃?

 

 「舞兒,你太天真了……就算縣太爺知道這事又怎麼樣?這年頭,官不官,賊不賊;官做賊,賊做官……」劉婆低著頭,不願再說。

 

 縣太爺跋扈如此是為什麼?

 月那時說的好。

 當今之世,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難道,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出,就妄想著要存活在太平盛世?隱遁山林悔恨一世?

 

 舞不想再後悔。

 他活了十九年,已經因為怯懦,後悔過太多太多的事。

 每一次,都是為了明哲保身。

 但這一次,卻是他有生以來,做過最有勇氣的一件事。

 為什麼要放棄?

 憑什麼?

 都已經殺破重圍,踏在紫龍殿了不是?

 沒有理由,將已經到手的勇氣,放水諸流!

 

 「孫夢這頭死肥豬……」舞纂緊拳頭。

 光說不練,臨陣脫逃,舞現在根本無法做到。

 因為他心裡的某一塊地方,告訴舞若不再把握機會,就算苟且偷生了下來,也會比殘喘在街頭的乞丐更加落魄,更加沒尊嚴。

 ……孫夢想拖延時間跑掉?

 「想得美!」

 舞再度回頭,手伸到懷裡掏出龍殊,拔足朝紫龍殿深處狂奔!

 

 無所畏懼地狂奔!

 

台長: 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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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目:D

我又是頭香
有沒有很感動壓XD


哈哈哈
舞好像你喔
偷尿尿XDDD

還是月最帥瞜-////-

快點出新的拉拉拉拉拉!!!!!!!
2010-11-08 22:56:06
版主回應
ㄎㄎ
有 超感動

誰像你啊
半夜偷尿尿喔?(挖鼻孔
哈哈哈哈

嘿嘿嘿
我努力!!
2010-11-17 20:41:41
墨霓
噢噢噢
還是玄風的文好啊=口=
孫夢這頭豬XD
期待下篇!!!!!
2010-11-19 20:44:35
版主回應
墨霓你來了啊(茶)(這是什麼態度!)

啊啊
好久沒受到這種稱讚了好爽(仰頭狂笑)(你智障嗎)

ok我發了哦 xDDD
2010-11-20 19:58:01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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