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提到這水煙,少年跟禹都玄面面相覷,都覺得這郎中所提之法,都頗為令人匪夷所思,可又別無他法,郎中看他們有疑慮,說道:「樂瓊華乃是丸藥,若搗碎成粉,蒸化成煙,反而能夠控制進入體內的份量,既能達到強烈活血的效果,又不至於讓這小姑娘染上毒癮,怎麼樣?你們敢不敢試?」
禹都玄嘆了口氣:「聽起來我們別無選擇,要讓懷青活下去,我也只能幫她做此下策,我只有一件要求。」
「嗯?」
「她可不比那刀客,可以任你隨便試驗。若試,則必成!」
「我必須說,所有治療方法都它的有風險。」
「我知道,可倘若這風險發生在懷青身上,我也會讓你的生命有風險。」
郎中皺眉斜睨了禹都玄一眼,說道:「妳是何門何派的傢伙?這麼狂傲!」
「槥派。」
郎中身軀一震,說道:「姚鳳是妳什麼人?」
禹都玄問道:「妳認識我太師父?」
郎中呵呵笑道:「別說認識,我想忘都還忘不掉!她的狂傲是妳的十倍不止,她還曾差點把我整個藥房都給燒了!那女人──妳的太師父,她現在可好?」
禹都玄沉默數秒,黯然說道:「太師父,兩天前走了。」
郎中神色忽焉一慟,也默然一陣,從藥箱裡拿出煙瓶煙管等物,低聲說道:「嗯……又走一個,老天真是不待見好人哪。」
禹都玄好奇問道:「大夫,妳怎麼跟我太師父認識的?」
那郎中說道:「估計妳們沒啥印象,十多年前邪教肆虐,武林正是由妳太師父領頭。她要是打起架來可是瘋得不像話,每次都拖傷帶痛來給我治,彷彿在給我出考題來著。沒想到這才分別幾年……唉……」
那少年說道:「邪教一戰?我有印象,咱們崑崙派就是在與邪教的最後一戰功成後,才在武林聲名大噪的。」
郎中聽到崑崙派,語氣一變,說道:「哦,崑崙派,白瀟然現在可還在?」
少年傲然說道:「我師父當然好了!」
郎中冷笑道:「你師父?那陰陽怪氣的東西一把年紀了還收你這麼個年輕弟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葉之秋,你別亂污辱我師父。」葉之秋神色頗為不悅,說道:「他老人家現在很少出來活動了,大抵也就一個月從屋裡出來一次吧,把每個弟子的功夫都考較考較。說來也奇怪,師父居然老當益壯,至今都沒人能超越他!」
禹都玄看郎中組裝起水煙,詢問道:「這麼一說大夫還是個俠醫了,能問一下尊姓大名麼?」
「我姓白,白行苦。」
禹都玄跟葉之秋眼神交會,同時驚呼:「神醫白行苦?!」
白行苦淡淡說道:「是啊,你倆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就只會一個勁的大小聲。」
白行苦將水煙組好,對葉之秋說:「你去負責搬來幾塊板子,咱們不能讓她躺在泥地上動刀。」
葉之秋應了,禹都玄則受命負責壓好穆懷青四肢,免得她無意間亂動起來導致手術失誤。
沒多久葉之秋轉回,帶了幾塊短木板拼起簡單的手術檯,白行苦搗碎樂瓊華,放到煙瓶中跟白水混在一起,以燧石打火,升溫熬煙,煙管靠近穆懷青鼻間,要讓她微弱吸吐之間能夠慢慢的把藥效帶到體內,穆懷青一聞到樂瓊煙便緊鎖眉頭,看起來十分痛苦,才慢慢吸吐三下,握著穆懷青手腕的禹都玄便感受到她皮膚緩緩火熱起來,可見這樂瓊華當真是十分可怖的東西。
白行苦在穆懷青手臂上火辣辣的傷口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讓裡面悶著的瘀血汩汩流出,白行苦拿開水煙器,讓穆懷青吃下幾顆小藥丸,轉而處理懷青手臂上的傷口,沒多久,穆懷青流出的血漸漸轉紅,但穆懷青卻不斷沉吟,夢囈不斷。
「別走……妳別走啊……」
禹都玄聽她嚷嚷著,輕聲回應道:「懷青,別緊張,妳馬上就好了。」
白行苦看她毒血放得差不多,替穆懷青包紮傷口,說道:「這小姑娘毒血成功排出了,再來就是因為她失血比較多,不能太過操勞,還有……也要觀察一下她是否對樂瓊華有些癮頭。如果沒有,那就是沒事了。」
白行苦將東西拆拆解解,說道:「燃眉之急已解,妳們找個落腳處先吧。」
葉之秋說道:「前面的村子我看還可以。」
白行苦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在這裡嗎?」
葉之秋說:「在下不知,還請神醫前輩解答。」
白行苦說:「我少年時期為了邪教拚盡生命,好容易慢慢甩脫,但這紫龍教的出現卻不禁教我回想起來了,我會在雲家村,是因為他們也開始服用樂瓊華。」
葉之秋說:「無怪乎這密道出口竟是通往雲家村!既然他們尚未全面淪陷,我們就必須阻止他們在雲家村行此醜惡之事!」
禹都玄聽葉之秋說得正氣凜然,也同意道:「我也作如此想!既已遇見,便斷不能罷手!救得一個是一個!」
禹都玄跟葉之秋討論得熱烈,穆懷青仍舊在喃喃夢語:「娘……等我……我會讓穆家那幫人……付出代價……總有一天……」
而穆懷青這段話禹都玄剛好沒聽見,正沉湎於和葉之秋聯手抗敵的激奮之中。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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