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以這篇故事獻給阿楓,我的朋友。祝妳生日快樂、阿楓。
CT番外|當雲霧散盡的那一片光景。
山間縹緲著水氣。
這座山一年四季都籠罩著煙霧。每次只要一起大霧,少則縈繞三兩日,久的話據說可以盤桓幾個月都不走。
故此,這山被地方的人稱之為「霧隱之山」。
──嘖、真是麻煩欸。
蜿蜒崎嶇的難走山道姑且不論,四望如一的白茫景象更讓在山裡頭已經步行了好幾天的青年無奈地仰起頭,微微瞇起紫水晶色的眼睛,發出若有似無的嘆氣聲。
青年聳了聳肩,背後負著的一方柚木櫃子震動。
他是一個旅人。一個,必須四處漂流的旅人。
他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因為他體內的「公蝶」這會為那個地方帶來災難。
然而青年沒有氣餒,他看得很開。
──他和他的朋友都相信,只要不斷地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找的到殺死「公蝶」的方法。
「哎……」青年點燃了煙管,坐在道旁一個勉強能稍作休息的矮石上默默地抽起了菸。
他,蒐集者,匣。
X
只抽了幾口,匣乾脆地就把菸熄了。然後將覆有美麗花刻的精緻煙管慎重地收了起來。
「……這是什麼徵兆嗎?又迷路了?」匣苦笑。回想起不久前收到信件起程到香格里拉的時候,也是差一點找不到路。
眼前這一幅窘況,完完全全,就是迷路。即便手上握有地圖,可也沒詳盡到將彎彎曲曲的山道給畫出來。
照理說只要按著路標走就行……但是這裡不但沒有路標,還有很多岔路。搞得匣走得暈頭轉向,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路道。
「難道這裡有什麼玄機是不?還是擺了什麼陰陽五行、奇門遁甲的陣法啊?」匣只能這樣自嘲。對於未知的道路束手無策。
第三天了。這是匣迷路在這裡的,第三天。
白茫茫的一片朦朧,溼溽的空氣竄進匣的鼻尖。
匣的能見度大概只能看見自己前方約莫五步的距離,山道一邊壁立千仞,另一邊只薄弱地靠著連續不間斷的短木頭拴著一條麻布粗繩。陡峭而望不見山麓。匣前一日曾經將小石子往外一拋,卻聽不見任何響動。深不見底的恐怖。
雖然霧隱之山高聳入雲,這種投物不聞聲的情況是稀鬆平常,不過……
──奇怪,我有爬這麼高嗎?
匣心頭忽起疑惑,卻也無暇想這麼多。這幾天亂走道路的後果也許不小心讓自己爬到很高的地方也說不定吧?
「嘖。」匣很苦惱,緩步而行:「如果不快點找到的話不知道都跑到哪去了……」
正當匣抬起了步伐,準備繼續趕道的時候,身後忽然「啪搭」一聲,突兀非常。雖然目不見物,但匣的耳朵可沒失靈。
──有人跟在他後面。
從上山來的第一天開始匣就有被跟蹤的感覺,只是對方是敵是友不明,暫時不去理睬──沒想到今天對方竟然已經大膽到不打算掩飾自己的行為了嗎?
「──請問,有什麼事嗎?」匣側過頭,半瞇起紫水晶色的眼睛,回身看著迷濛的後方,大聲問道。
良久的沉默後,對方回話。
「……你……你也是嗎……」對方的聲音在顫抖,匣聽言粗略估計了一下,猜測對方也許是女孩子。
腳步聲忽然驟大,顯然是對方正朝自己跑過來──
「什麼?」
匣尚來不及反應,猛然見到前方一名眼睛燃著狂野赤紅,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手中纂著一柄質地非凡的銀色短刀,往自己下腹有如飛蛾撲火般自殺式地疾衝過來!
──糟糕!
匣一手搭上女孩握著短刀的手背,另一手按上對方右肩,拉手推肩,身軀朝旁側一閃,女孩順著匣的引力斜刺而空,踉蹌了好幾步之後狼狽地跌倒。
「唔……」纖白的小手染上了泥塵血污,身上穿著已經捉襟見肘的破爛連身裙衣,女孩緊緊地握著銀質短刀,低吟呼喝著蹣跚爬起。
回身,女孩露出犬齒發出如幼獅發怒一般的低吼,短刀銀芒閃動。
赤著足不畏山道的尖石劃破她的腳底,女孩的瞳仁裡,那抹酒紅色鮮豔得幾乎流淌了出來,匣彷彿在她的眼神裡看見了最深層的仇恨。一種複雜的仇恨。
女孩猛然發難,雙眼中的赭紅色依稀掀起了波瀾,這一次女孩將銀質短刀反柄握住,輕輕一躍試圖將短刀插進匣的胸口。
匣心中忽然一動,右手一揮拍開了女孩手中的短刀,接著一個滑步到女孩身後,左手纂住了她的後項。女孩尖叫一聲雙膝跪地,上身則被匣拉著頸子所以沒有趴下。
匡瑯──……
銀質短刀落地時發出清脆的亮鳴,聽聲音大概是落到了七八尺之外。
匣彎下身子,將唇靠近女孩的耳邊。隱隱約約,匣彷彿聞到了對方如百合一般的體香。
「──吶、你看得見那棵樹嗎?」
本來已經軟倒的身軀,在聽見匣的問句之後倏忽僵直了起來。
匣微微一笑,鬆開握著女孩後項的手。
女孩身軀向前傾倒,扶著怪石嶙峋的山壁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去。吭都沒吭一聲。
猝然,女孩在前方嘶聲咆嘯了一句之後,握拳奔去,隱沒在如夢似幻的濃霧之中。
匣一愣,旋即泛起意味深遠的笑容。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再佇足,匣徒步離開,留下滿地回響的跫音。
X
第四天,匣的前方,出現了一盞燈。
夜已深,山中蟲鳴唧唧。
那盞燈搖搖晃晃,散發著橘色的光暈,第一眼看見匣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山間氣溫在夜裡特別的低。感到有點寒冷的匣忽然有一種,看見奇蹟的感覺。
踏著步伐,走到盡頭的匣望見了一方亭子。一方用不明材料的奇石砌成的亭子。裡頭有一張圓桌,以及八個占據八大方位的石椅。
通通都是用「不明的石頭」做成的。
而匣的正前方,面向亭子開口處的那個位子,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長髮如雲,一瀑而下,髮色墨黑如漆。五官娟秀端正,匣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就好像看見了誤入迷途的仙子。
「先生迷路了嗎?」女人閉著眼睛,輕輕笑著說。
「嗯、是啊。」匣苦笑了一聲。
「不必拘謹,先生隨便挑個位子坐吧?」女人說罷,於是匣便走進了亭子,坐在女人的正對面。
「這座亭子,是用一種特殊的石頭砌成的喔。」女人笑了笑,「聽說啊,這個叫作『寒石』,就算過了千萬年的風霜雨打也不會腐蝕變形呢。」
「哦,是這樣嗎?」匣抬起頭,看著平滑如鏡的寒石石柱。
「『寒石』很久以前就已經絕跡了,這一作亭子很早就被當作不存在──沒想到今天還能找到。真是幸運,你說是不是呢,路過的先生。」
「嗯。」
沉默了一會,女人才又繼續開口。
「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要辦什麼事嗎?」女人稍微調正了坐姿,問道:「──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
「要說辦事的話……嗯,可以這麼說。」匣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叫作匣。是一名蒐集者。」
「蒐集者?」女人聞言臉部表情略顯驚訝,說:「……原來匣先生是蒐集者嗎?」
「是。因為有事,所以路過這裡。」匣卸下了櫃子,「碰」一聲放在自己的身邊,一手扶靠在上面。
「啊,原來如此。我的名字叫作音竹──是山腳下的村民。」女人,音竹,如是說。
音竹語畢,匣臉上先是閃過一瞬間的驚異,隨後泛起了笑容。
「音竹小姐,妳的眼睛,是從小就看不見了吧?」
音竹嬌軀一震。
「……匣先生怎麼知道的?」
「因為從剛剛開始,音竹小姐就沒睜開過眼睛。從說話的樣子來判斷差不多就是那個樣子。」
音竹笑了。笑得很豔麗。
「匣先生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呢。」
匣不置可否,又聽音竹問道:「──不知道匣先生在來這裡之前,有沒有遇見過一個差不多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彷彿是預知到這個問句似的,匣徐徐回答:「有。」
音竹一頓,神色忽然一肅。然而下一秒又展顏露笑,只不過那個笑容有一點勉強。
「……那麼,對方有說什麼嗎?」
匣思考了一下,才想起原來昨天上午那名女孩對自己咆嘯的句子:
「──我不會讓你們污穢的身體再碰到姊姊一根寒毛、絕對。」
語畢,匣靠在柚木櫃上,看著音竹的僵硬神色,嘴邊不自覺地噙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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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雨過後的青草原,一群喧囂而去的男人,以及濃烈的青草味。
──吶吶、小綰,不要哭喔。
「雖然姊姊看不見、不過,小綰哭起來的樣子,姊姊用『心』看,都覺得不好看呢。」眼前的美麗的女人笑得很燦爛。有如冬天的陽光,和煦了女孩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
女孩盤坐在地,滿臉沾滿了鼻涕眼淚,女人身上雖然也甚是骯髒,然而仍是半跪了下來替女孩擦起了眼淚。
「你很努力了喔,姊姊都知道。小綰很勇敢,能在姊姊被騷擾的時候站出來,姊姊已經很欣慰了。」
女孩只是哭。
「我想要,好好的保護姊姊……」
女人伸出手,摸著女孩的頭。
「沒關係的,小綰很盡力了。」女人這麼說。而女孩只是哭得更加崩潰。
「他們為什麼一直來欺負姊姊──」女孩撲到女人懷裡,大嚎。
草原上,女人抱住女孩。
失聲痛哭。
自從那一天開始,女孩看見了「蝶」。她看見了,兩隻紅色薄翼的「蝶」。
「我想要,保護姊姊。」女孩凝視著蝶,握緊拳頭。「蝶」振翅亂舞,彷彿回應了女孩的需求,恍惚間鑽進了她的雙眼裡。
從那一天開始,女孩的脾氣開始暴躁。心中的憎恨被擴大,黑暗被腐蝕,所有關於「姊姊」的事情,女孩都能挺身而出,進而跟對方抵抗。
而那一對眼睛,一次比一次鮮紅。有如血。
最後,女孩終於失手將刀子桶入了那些打算為所欲為的男人腰間。血流如注,男人悲嚎,於是她只好回頭牽住姊姊的手,往霧隱之山狂奔。
不管她是不是殺人未遂,都不重要。
女孩深信,如果這樣子能夠讓那些人不要再靠近姊姊,那麼就算要她在多刺幾個人她也不會在意,她毫無畏懼。
那柄短刀,就是證明她的勇氣的證據。
X
女孩蜷曲起身子,雙手環住雙腿,倚靠在凹凸不平的山壁。斂了斂眸,赭紅色的雙瞳一看到腳邊的那一柄血跡乾涸多時的銀色短刀身軀登時一震。
──小綰,姊姊不要你這麼做。
一臉的怒容,嚴峻的語氣。將自家姊姊拉到山裡頭的女孩遭到嚴厲的斥責,而女孩一派天真地回頭看著姊姊的容顏。
「──我只是,想要保護姊姊。」
「我不認識現在的小綰。」女人一把甩開女孩的小手。
「我認識的那個小綰善解人意,是個體貼、溫柔的人,雖然她很愛哭,但那是因為她的心,比誰都還要柔軟。絕對不是現在一動怒就傷人的現在的你。」
語畢,女人逕自走入九彎八拐的山道裡,徒留女孩一人呆愣在地。
伸出手,女孩想要抓住女人的衣間,卻僅拂過一角。明明姊姊近在眼前,卻無法緊緊握住。
──難道,我早已經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和姊姊背道而馳了嗎?
直到女人已然走遠,連腳步聲都聽不見的時候,女孩才回過神來。
「姊姊……」發出夢囈一般的喃喃自語,女孩茫然地向前走去。
姊姊、妳討厭小綰了嗎?
女孩將腳縮得更緊,把頭埋入雙膝之間。兩肩抖動,低聲啜泣。
嗚、嗚嗚……
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讓人聽之不禁惻然。
驀然,一隻皓白纖細的玉手,搭上了女孩的頭,輕輕撫摸。
「不要哭,姊姊來了喔。」熟悉的聲音入耳,女孩猛然抬起頭,兩頰尚有正在流下的淚,一臉驚喜。
「──音竹姊姊……」女孩破涕為笑,望向來人。
來者正是音竹以及跟在旁邊的匣。
「小綰,不要哭了。」音竹俯下身子,抱住女孩,小綰,她的妹妹。
小綰緊緊抱住音竹,眼角忽瞥見了匣的身影,臉色一變,旋即拉開音竹,矮身撿起短刀,一個錯步擋在音竹身前,刀鋒對準了匣。
「小綰!」音竹目不能見物,只能即時扯住小綰的左手。
「你……」小綰瞪著匣,只見匣輕笑著看著她,漫不在乎地叼著煙管。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小綰小姐。」匣拿走嘴邊的煙管,吐出了一口菸。
裊裊無蹤,和白霧融為一體。
「吶、小綰小姐,你是看得到那棵樹的,對吧。」
小綰聞言,臉色糾結了下,才緩緩啞聲說道:「──就算我看得見,但那又怎樣?」
「很抱歉,妳的體內被寄宿了『蝶』。」匣用著一貫的語氣說著:「妳最近做出這麼多暴力的行為,都是『蝶』造成的。」
「……蝶?」小綰嘴角一扯,發出冷哼一聲:「開什麼玩笑?我的體內哪有被寄宿什麼東西?」
「很多事情並不是看不見就沒有哦,」匣笑著。「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不能因為我們看不到就否決掉他們的存在。」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小綰對外人的語氣冰冷如霜,和剛才與音竹的態度有如雲泥之別。
「我只是一個,四處旅行的蒐集者。」匣提起手中的牛皮紙袋,晃了晃:「只是途中剛好接到了有關於小綰小姐的單子,如此而已。」
「什麼單子?」小綰皺眉,對於匣強烈存疑。
「嘛、從朋友那邊經手過來的。」
小綰不語,匣繼續說道:「所以說,小綰小姐要不要治呢?看樣子家姊應該是不太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小綰小姐吧?」然後淡淡一笑。
小綰正陷入思考,卻見音竹扯動了她的左手,細聲喚道:「小綰……」
「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治或不治。」匣直話直說,「被寄生的宿主都有被寄宿的理由。有些人寧願被漸漸地被蝶侵蝕直到生命終結也不願見到現實;因為回到現實他就沒辦法繼續生活。對那些人來說,被蝶寄生,不啻於是一種救贖,不是嗎?」
匣抽了一口菸:「所以最終到底要不要治,想不想讓家姐繼續喜歡以前的妳,那是小姐的選擇。」
小綰凝視著音竹殷切的神情,在看看自己手中纂住的短刀,最後再望向恍若無事的匣。過往的一幕幕不斷飛越過她的腦海。
「就算我治好了,我們也絕不可能再回去以前的村莊。」小綰瞪著匣,說道:「那裡已經容不下我們了。」
聞言之後的匣露齒一笑,說:「那不是問題。之後的事我來安排。」
「──重點是,小綰小姐到底要不要治呢?」
只見小綰咬住了下唇,緩緩低下了頭,沉默了很久。
「……好。」
X
白霧漸淡,晨光如箭雨一樣射進山道之中,灑了一地的斑斑點點。
有一對,振翅飛舞的蝶。
瓶子裡,那如紅蓮盛綻一般的顏色,兩隻紅蝶被囚在透明的牢籠裡,翩翩飛揚。
「好了。」匣半俯身在小綰面前,輕搖著瓶子。待小綰半驚半怯地睜開了眼,他才發現原來小綰的眼睛顏色,是如海一般的深藍。
「──妳的眼睛,很漂亮呢。」匣不禁這麼讚嘆。小綰迅速羞紅了臉,低下頭去,發出「唔」的一聲。
音竹早就已經坐在旁邊靜待小綰的療程結束。此刻聽見匣已經完成手術,立時站了起來,走到自家妹妹身旁,憐愛地用雙手撫摸著她的兩頰。
「小綰……」音竹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知道甚麼時候,眼角已然噙著欲墜的淚珠。
「姊姊,我……」小綰抬頭望著音竹的臉龐,低聲喃喃道:「……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不會,小綰能夠變回以前的小綰,這才是姊姊最開心的地方喔。」
「姊姊!」用力抱住眼前人的腰間,變回原狀的小綰燦笑著將臉埋入音竹的懷裡。
「這才是小綰小姐真正的樣子吧。」匣會心一笑,矮身將透明瓷瓶放入卸在腳邊的柚木櫃子裡,小心翼翼的。
唰──砰咚。
負起櫃子,匣遠眺山外風景,發現能見度比前幾天實在是好得太多了。
──這霧,兩天內就飄走了吧?
「那麼,雖然我會看地圖──」匣拿出一張地圖:「但還是要請兩位帶個路哦?這山道實在是……」
小綰跟音竹不約而同地望向匣,紛紛破涕而笑。
「知道古漁町怎麼走嗎?」匣說道:「我記得可以從霧隱之山順道而行吧?」
「匣先生要去古漁町?」音竹一愣:「那個靠海的村莊嗎?」
「是啊,找個朋友──然後幫妳們找個能定居下來的地方。」
小綰巴扎巴扎地眨著水藍色的眼睛,雀躍地說道:「我知道怎麼走!」
匣一笑:「那就請你帶路囉,小綰小姐。」
於是小綰牽著音竹的手,領著匣,漫步在晨味盎然的山道裡。
麥穗色的晨光打在匣的臉上,匣瞇著紫水晶色的眼睛,遠眺山邊風景。
──哦、其實這邊還滿漂亮的嘛。
一邊這麼想著,匣的身影,也跟著音竹姊妹的腳步,沒入了淡薄的白霧之中。
X
叮鈴。
風鈴隨風搖擺,發出清脆的聲響。
「夠了阿匣你居然把這種事交給我嗎╬」風坐在能看見海那一面的緣廊上回身,手中的紙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看著小綰和音竹,風忽然有一種好像被陰了的感覺。
「……這是你下的單,阿風。」匣咧嘴狡黠一笑:「他們已經回不去了。所以乾脆讓他們來住在古漁町吧?就算我這次帶來讓你蒐集的東西。」
「他們哪算蒐集的東西啦!」
「還是直接讓她們住在你家?」
「阿匣你真的....╬」
音竹聽著兩人的拌嘴,摀嘴偷笑。
「……如果大哥哥願意讓我們住在你家的話,我們會很開心的。」小綰深藍色的眸子天真地盯著風瞧,然後甜甜一笑。
「看吧阿風,你看吧。」阿匣哈哈大笑。
而阿風只能抽著臉部神經,瞪著匣樂不可支的樣子。
「阿匣你去死啦!」
叮鈴。
風鈴再度搖擺。
X
夕陽輝映,橘紅色的光暈籠罩住了街道巷弄。
「好了,我也該走了。」匣在古漁町和風替音竹姊妹安排了一個住所。古漁町的人都很歡迎他們,甚至很熱情地一一帶著東西到她們的新家拜訪。
這就是古漁町可愛的地方吧。難怪阿風都不想搬走,原來是這樣嗎?
匣抿嘴一笑。
「這一次這麼快就走啊?」風依舊搖著扇子,站在匣身後笑笑說道。
「我怕待太久會為這裡帶來麻煩。」匣淡淡地說。
「好吧。」風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嗯。」
當匣要起步的時候,身後忽然一聲叫喚,讓他停了下來。匣略微驚訝的回頭,發現正是音竹跟小綰。
「怎麼?還有事嗎?」
「匣先生不再多留一陣子嗎?」音竹這麼問,臉上有些難過。
「沒辦法。我的人生只能不停的旅行。」匣聳肩。
音竹本來想要問為什麼,可後來還是忍住了。
「那、阿匣哥哥還會再回來看我們嗎?」小綰一手抓著音竹的手,雙眼已經噙著淚珠。
「會。」匣面露微笑。
「不用擔心,阿匣他啊,每隔一陣子就會回來。」風向著音竹跟小綰微笑。
「那麼,我跟小綰,會在這邊等著匣先生回來。」音竹頓了下來,霎時兩頰緋紅,低聲說道:「永遠。」
匣聞言尷尬地搔了搔頭,然後頷首。
「嗯。」
語畢,匣啟程。
走後不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驀然仰起頭來,清澈美麗的紫眸回身凝視著遠方參入雲際的霧隱之山。
霧隱之山仍然被濃霧圍繞著,景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嗯、當雲散霧開的時候,從霧隱之山往下俯瞰的那一片光景,一定很漂亮吧。
匣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著。
──也許,該找一天,再回去看一看?
匣笑了笑。
他知道,他的旅途還有很長、很長。
直到,他找到殺死公蝶的方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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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阿楓,生日快樂!!!
阿楓的生日是一個好日子,今天剛好破一百天(?)
這是第一次幫人寫賀文,說實話其實我滿不好意思的,去年就有說要寫結果給阿楓開天窗……(默),真是抱歉哈哈。
後來發現寫賀文滿好玩的,雖然我寫得不是很好QWQ
所以有考慮要幫人寫賀文,想要的留言好嗎?拜託給我明確的主題跟方向不然我一定會死線開天窗(幹),而且要滯留到明年,今年之後的恐怕都不行了(苦笑)
阿匣的故事托得有點久,雖然漏洞百出但總算是統整出一個結局,希望阿楓會喜歡這樣的阿匣,也希望大家在看的時候會覺得我筆下的阿匣很帥(?),會有一種別於原創匣君的味道。
雖然我知道我寫的爆爛就是了哈哈。
感謝阿楓創造出阿匣這個角色,在這邊在祝妳一次生日快樂!!!!!
關於何謂CT,請點這裡。
至於原創匣的故事,請點這裡。
接下來要發的文大概也許有可能是飛雁第八回吧?(不知道要等多久,也許要等到明年了(爆)我也不確定,我的飛雁卡文了,但確定的是明年的五月報台五年誕辰我會發文,篇名預計叫《證劍之道》,是武俠,主角的名稱預計叫墨舞。希望大家會喜歡報台擬人誕生的小墨。
現在寫手稿的大概就證劍跟進度龜速的飛雁吧。靈感總是在奇奇怪怪的時間點噴進來。已經很久沒有用手稿了,現在一寫下去反而無法自休。
啊,又開始忙起來了。好煩躁啊.....
那麼各位,我們就相約下一次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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