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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濕的青春，意外的複合」[1]——《闖入者》的虛構飛行

 

時光飛逝。黎煥雄從事劇場創作，已近四十年。

 

歷經河左岸劇團與創作社劇團，直至2006年成立人力飛行劇團，身為創作力旺盛的劇場編導，自然累積了豐富的作品數量；有趣的是，約莫自2000年起，只要一有機會，黎煥雄就會重新提煉（refine）早期的劇場作品，譬如《星之暗湧》（首演於1991年），至少就曾在2000年、2011年以及2014年重新製作過；另外像是《兀自照耀著的太陽》與《拾月——在廢墟十月看海的獨白》（均首演於1987年），也曾在2019年以《M，1987》跨越時空記憶般地重訪與對話。這次即將重製的《闖入者》（首演於1986年，淡江大學實驗劇場，之後受邀於新象小劇場正式公演），則是黎煥雄（在河左岸）的第一個劇場導演作品。

 

這個作品當年是將比利時劇作家梅特林克的《闖入者》，以及美國作家卡波特（Truman Garcia Capote）的短篇小說〈美莉安〉，取材、複合、拼貼在一起，形成上、下半場主要的演出內容，上半場是某劇團演出劇中劇《闖入者》，而下半場則是劇團接續排練〈美莉安〉。「演出」是當下進行式的存在時態，而「排練」則鬼魅地穿插著敘述、議論、夢境、神入等多元的後設語態。

 

「生命平靜的表面底下躲著逃避的靈魂，直到結構發生變化、主宰者易位，我們，相濡以沫，彼此傳遞騷動的眼波，都察覺到不安了，介入、改革、反撲行動的真正熱情卻都如此地未見必然。」這是多年後，黎煥雄寫於《遺憾先生遺憾的包裹掉進了遺憾的海——黎煥雄劇場文集》（2014）裡，關於《闖入者》的一段文字。

 

可以看得出來，《闖入者》想要表現的是某種外弛內張的臨界湧動，即便已經明顯地感受到騷動變化在即，卻仍瀰漫著憂懼不安。歷史地看，選擇梅特林克的《闖入者》作為某種時代情境的跨世紀映照，梅特林克所處的是歐洲文明高度發展而詭譎多變的世紀末氛圍，黎煥雄與河左岸的《闖入者》則是台灣解嚴（1987年7月）的前夕，前者作品中散溢著死亡將臨且無所不在的恐怖氣息，某劇團藉由演出，表現這種未知而無情的氣息，並在排練〈美莉安〉的同時，被鬼魅而魔幻地闖入的少女美莉安搞得慌亂無措，兩個美莉安（中年與少女）魂接相對，主客易位，那究竟是自我實體與靈魂的衝突對立，還是真實與幻夢的錯位，是對於過往歷史的嘲訕，抑或者是對於當下存在的騷動？

 

時間只是某種參考的座標系，我們都已經跨過了解嚴，也越過了世紀末，而來到了更詭譎多變的後疫情時代，後現代、全球化、政治正確，這些屬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話語，聽起來都有點復古了；重製《闖入者》，最令人期待的，或許是如何將其重新置入當代文化情境與情感結構之中。

 

近四十年前，黎煥雄飾演《闖入者》裏頭的導演D，直接現身劇中說了一段創作理念的獨白；四十年後，那個《闖入者》黎煥雄還在劇場，攜手另一群跨世代的劇場創作者，繼續闖。

 

【演出訊息】

https://www.opentix.life/event/178632373731940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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