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美國前總統柯林頓會見魏京生
台長導言:
魏京生是中國民運人士中,堪稱最具有鋼鐵般意志的漢子。
他在文革時曾當過紅衛兵,文革後反省共產主義的過錯,曾大力抨擊中國共產黨,被監禁長達十八年。
以下這封寫給鄧小平的信,是他最有名的文章之一。寫這封信的時候,他還在牢裡。
一個仍在坐牢的人,卻敢寫信給專制國家最高領導人,好像不怕死一般。是什麼樣的勇氣,使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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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西 藏 問 題 給 鄧 小 平 的 一 封 信
魏京生
鄧小平 先 生 台 鑒 :
從 你 的”肉 喇 叭 ”的 宣 傳 功 勢 上 看 ,近 來 你 不 僅 對 自 己 選 定 的 ”接 班 人 ”頗 為 不 滿 ;而 且 對 一 直 由 你 主 持 的 西 藏 事 務 也 頗 感 不 安 。 于 是 馬 屁 幫 們 忙 不 迭 地 炮 制 一 份 <<西 藏 周 權 歸 屬 與 人 權 狀 況 白皮 書>>,來 粉 飾 他 們 的 也 就 是 你 的 無 能 和 無 知 ;繼 續 用 舊 的 謊 言 和 歪 曲 來 蒙 蔽 你 和 中 國 更 多 的 人 , 以 保 持 他 們 的 地 位 和 權 勢 。 其 結 果 必 然 是 待 大 多 數 國 人 大 夢 醒 來 時 ,西 藏 已 不 復 存 在 于 中 國 的 版 圖 之 上 ;由 此 引起 的 多 米 諾 反 應 還 將 波 及 遠 不 止 120萬 平 方 公 里 的 版 圖 ; 而 你 將 永 遠 釘 在 歷 史 的 恥 辱 柱 上 , 成 為 嘲 笑 和 唾 罵 的 對 象 。 若 要 改 變 這 種 狀 況 解 決 西 藏 問 題 ,首 先 就 得 知 道 有 什 麼 問 題 。 只 聽 信 順 耳 的 謊 言 , 無 助 于 認 識 現 實 和 找 出 問 題 的 所 在 , 也 就 根 本 不 可 能 去 解 決 什 麼 問 題 。 本 人 對 西 藏 歷 史 的 研 究 雖 也 不 過 淺 嘗 輒 止 ,只 鱗 片 爪 , 但 自 信 比 你 和 你 的 馬 屁 幫 還 略 微 清 醒 一 些 ,所 以 不 揣 冒 昧 給 你 寫 下 此 信 , 並 希 望 你 能 創 造 一 個 自 由 發 表 意 見 的 學 術 環 境 , 使 天 下 有 識 之 士 能 更 多 地 發 表 真 知 灼 見 , 方 才 可 能 找 到 問 題 ,掌 握 真 實 的 而 不 是 歪 曲 和 編 造 的 情 況 ;不 致 喪 失 最 後 的 機 會 , 避 免 走 到 蘇 聯 和 南 斯 拉 夫 那 樣 的 局 面 。
西 藏 問 題 難 就 難 在 它 的 特 殊 性 和 主 權 歸 屬 的 不 明 確 性 。 其 實 ,現 行 的 國 際 法 早 已 不 敷 使 用 ,而 且 他 還 常 常 是 自 相 矛 盾 和 不 能 自 圓 其 說 的 , 不 能 簡 單 的 用 來 判 斷 當 今 世 界 上 的 各 種 復 雜 的 事 物 。 過 分 強 調 這 種 過 時 而 又 沒 有 約 束 力 的 東 西 絲 毫 也 無 助 于 尋 求 解 決 問 題 的 良 方 。 例 如 加 拿 大 和 澳 大 利 亞 在 現 實 中 無 疑 擁 有 完 全 獨 立 的 主 權 ,如 果 僅 憑 其 國 家 元 首 為 英 國 女 王 ;總 理 等 高 級 官 員 就 職 須 經 英 國 女 王”冊 封 ”這 些 禮 儀 性 的 ”事 實 ”, 就 認 定 其 是 英 國 殖 民 地 甚 至 英 國 領 土 ,豈 不 是 滑 天 下 之 大 稽 。 要 解 決 問 題 就 得 面 對 現 實 , 而 不 能 僅 僅 在 書 本 上 找 ”證 據 和 事 實”。
西 藏 的 情 況 比 上 述 例 子 更 特 殊 更 復 雜 。 甚 至 他 與 中 國 (清 朝 、 民 國 )的 聯 合 形 式 也 極 為 獨 特 , 所 以 很 難 為 大 多 數 學 者 們 所 理 解 。 而 你 的<<白 皮 書>>的 作 者 甚 至 不 如 一 般 的 學 者 ,他 們 提 出 的 理 由 基 本 上 沒 有 說 清 事 實 真 相 。 金 瓶 摯 簽 只 是 由 外 部 權 威 勢 力 協 助 解 決 宗 教 權 力 紛 爭 的 手 段 ,與 行 政 管 轄 無 涉 。 例 如 你 家 庭 內 部 有 紛 爭 請 劉 伯 承 來 調 解 ,能 就 此 說 你 家 受 到 劉 帥 管 轄 , 鄧 家 也 就 成 為 劉 家 的 附 屬 部 分 了 嗎 ? 這 不 僅 是 無 知 , 而 且 是 歪 曲 事 實 進 行 詭 辯 。 你 過 去 的 熟 人 牙 含 章 、 平 措 汪 結 等 對 此 都 應 十 分 清 楚 可 惜 你 連 他 們 的 意 見 也 聽 不 進 ,否 則 何 至 于 被 撒 謊 小 人 所 騙 ?!
駐 藏 大 臣 並 非 如<<白 皮 書>>編 造 的 那 樣 是 什 麼 ”平 定 準 噶 爾 部 叛 亂 後 設 置 的 管 理 西 藏 的 最 高 長 官”。 而 是 在 平 定 西 藏 的 屬 國 尼 泊 爾 的 叛 亂 後 , 為 今 後 平 定 類 似 叛 亂 的 方 便 而 派 駐 西 藏 的 ”聯 絡 使 臣”。 他 的 地 位 甚 至 不 如 殖 民 地 總 督 ,而 與 駐 汶 萊 的 英 國 大 使 相 似 , 可 以 ”會 辦 和 參 知 西 藏 的 軍 事 和 外 交 事 務”;事 實 上 他 也 從 未 擁 有 對 西 藏 行 政 事 務 和 軍 務 的 任 何 管 轄 權 , 權 限 遠 低 于 英 國 駐 汶 萊 大 使 . 他 統 轄 的 清 軍 和 川 軍 , 正 如 <<白 皮 書>>作 者 無 意 泄 露 的 那 樣 ,是 由 清 廷 供 養 而 非 由 西 藏 政 府 供 養 的”外 國 軍 隊”。 而 被 <<白 皮 書 >>作 者 有 意 隱 瞞 的 一 點 是 :這 支 軍 隊 的 名 義 是 駐 藏 大 臣 的 衛 隊 ,難 道 美 軍 駐 扎 歐 洲 , 歐 洲 國 家 的 主 權 就 會 因 此 發 生 轉 移 嗎 ?
從 西 藏 按 自 己 的 方 式 選 擇 國 家 元 首 和 行 政 機 構 並 以 自 己 的 方 式 和 意 志 實 行 統 治 ; 和 擁 有 自 己 的 軍 隊 並 由 自 己 的 政 府 指 揮 軍 隊 這 些 要 點 來 看 , 他 無 疑 是 一 個 擁 有 主 權 的 國 家 , 而 不 像 克 羅 埃 西 亞 、 烏 可 蘭 那 樣 是 喪 失 了 主 權 的 國 家 。 即 使 它 是 喪 失 了 主 權 的 國 家 ,它 仍 然 有 脫 離 宗 主 國 的 權 利 ,”從 未 有 人 承 認 它 是 獨 立 國 家 ”能 夠 成 為 解 決 什 麼 問 題 的 理 由 呢 ? 用 它 在 大 學 講 堂 里 詭 辯 還 能 唬 住 不 少 人 ; 但 對 認 識 和 解 決 問 題 絲 毫 也 沒 有 幫 助 。 你 不 承 認 , 現 實 也 仍 然 存 在 ,所 以 不 如 老 老 實 實 尊 重 對 方 的 權 利 , 在 爭 取 信 任 上 還 保 留 著 主 動 權 。
西 藏 的 特 殊 地 位 表 現 在 它 雖 未 喪 失 主 權 ,但 並 不 是 一 個 獨 立 的 國 家 ; 雖 然 並 不 獨 立 , 但 又 不 是 殖 民 地 和 附 屬 國 。 既 不 像 獨 立 主 權 國 家 那 樣 完 全 自 己 照 管 自 己 ; 又 不 像”中 國 的 一 個 省”那 樣 由 朝 廷 派 官 治 理 。 而 且 在 內 部 自 己 治 理 完 全 自 主 的 情 況 下 , 把 對 外 的 主 權 與 清 朝 廷 聯 合 為 一 體 。 所 以 才 會 使 許 多 不 明 真 相 的 中 外 人 士 誤 以 為 它 是 「 中 華 帝 國 的 一 個 省 」 。 這 種 聯 合 很 難 找 到 相 同 的 類 型 , 從 法 學 角 度 看 , 與 不 列 顛 聯 合 王 國 和 將 來 的 歐 共 體-----歐 洲 聯 邦 相 似 , 但 又 不 完 全 相 同 。 相 同 的 是 :人 民 認 同 于 同 一 個 國 家 (英 國 、 歐 洲 和 中 國 )的 同 時又 認 同 于 一 些 各 自 獨 立 的 國 家 ;聯 合 是 自 願 的 , 不 自 願 時 有 權 分 裂 。 不 同 的 是 ﹕ 英 國 通 過 王 國 的 合 並 確 立 了 國 家 主 權 的 合 並 ; 歐 洲 通 過 平 等 的 民 主 聯 合 形 式 構 建 了 一 個 主 權 聯 合 體 ; 而 西 藏 和 中 國 卻 是 通 過 最 高 統 治 權 的 相 互 參 與 構 成 了 實 際 上 的 主 權 聯 合 體 。 西 藏 和 中 國 的 聯 合 並 非 法 律 意 義 上 的 合 並 。
所 以 , 清 軍 和 它 的 繼 承 者 按 協 議 和 慣 例 ,只 有 在 達 賴 喇 嘛 提 出 要 求 時 才 派 兵 入 藏 , 並 在 完 成 達 賴 要 求 的 事 務 後 立 即 返 回 川 、 青 海 等 省 , 形 勢 上 沒 有 常 駐 西 藏 的 軍 隊 , 只 有 一 支 名 義 上 是 駐 藏 大 臣 衛 隊 的 川 軍 駐 在 拉 薩 的 指 定 兵 營 里 。 一 方 面 , 清 朝 廷 部 分 和 不 經 常 地 負 責 西 藏 對 外 .軍 務 的 安 全 和 鎮 壓 叛 亂 等 責 任 ; 另 一 方 面 , 以 達 賴 喇 嘛 為 首 的 宗 教 勢 力 則 擔 負 著 清 帝 國 用 共 同 信 仰 維 護 各 民 族 統 一 的 責 任 ,達 賴 喇 嘛 出 任 清 帝 國 國 教 的 最 高 精 神 領 袖。 在 當 時 ,清 帝 國 3/4領 土 上 (西 藏 、 新 疆 、 青 海 、 甘 肅 、 雲 南 、 緬 甸 的 一 部 分 和 內 、 外 蒙 古 、 東 北 各 省 以 及 俄 羅 斯 遠 東 地 區 等 )和 沿 邊 界 外 的 蒙 古 族 統 治 區 有 著 甚 至 比 皇 帝 還 大 的 影 響 力 。 皇 太 極 此 時 改 信 喇 嘛 教 的 主 要 理 由 就 是 :”欲 安 諸 蒙 古 ,必 聯 合 喇 嘛 教”(指 蒙 古 諸 部 統 治 區 )。 而 喇 嘛 教 則 成 為 維 持 中 國 在 歷 史 上 最 大 的 版 圖 (大 于 現 在 的 俄 羅 斯 )的 主 要 支 柱 之 一 。 反 過 來 , 清 廷 用 軍 事 力 量 和 每 年 供 奉 的 大 量 財 富 維 持 了 達 賴 喇 嘛 在 西 藏 的 至 高 無 上 的 地 位 和 權 力 ,並 維 護 了 比 現 在 大 得 多 的 主 權 。
圖:魏京生與英國前首相柴契爾夫人
在 這 種 聯 合 中 ,雙 方 獲 得 的 好 處 已 不 能 僅 僅 用 一 個 ”巨 大 ”來 形 容 ,而 是 各 自 成 為 對 方 的 主 要 存 在 條 件 , 所 以 這 種 聯 合 才 能 是 穩 固 的 和 持 久 的 ,在 這 一 聯 合 體 中 , 雙 方 的 法 律 地 位 是 平 等 的 (這 就 是 代 表 皇 帝 的 駐 藏 大 臣 與 達 賴 ”地 位 平 等 ”條 文 的 真 實 含 義 ,否 則 駐 藏 大 臣 就 得 聽 憑 達 賴 的 差 遣 了 ),雖 然 雙 方 的 實 際 權 力 並 不 相 等 , 而 駐 藏 大 臣 ,金 瓶 摯 簽 和 內 地 每 年 向 西 藏 輸 送 的 大 量 供 奉 等 等 ,則 是 雙 方 關 系 中 維 持 平 衡 的 措 施 ,否 則 宗 教 領 袖 的 影 響 力 的 自 由 度 將 超 越 世 俗 皇 帝 ,導 致 雙 方 關 系 的 不 平 衡 以 至 不 平 等 。 雖 然 隨 著 時 代 的 變 化 雙 方 關 系 中 有 不 少 此 消 彼 長 反 反 復 復 的 變 化 ,這 一 基 本 格 局 卻 維 持 到 大 清 末 ,雙 方 關 系 仍 然 極 其 穩 固 ; 所 以 西 藏 才 沒 有 象 朝 鮮 、 越 南 、 老 撾 、 緬 甸 和 蒙 古 那 樣 ,在 外 國 的 威 逼 利 誘 以 至 軍 事 干 預 下 從 中 國 分 裂 出 去 ,甚 至 在 英 軍 佔 領 首 都 拉 薩 的 情 形 下 也 未 動 搖 過 與 中 國 同 命 運 的 立 場 。
其 主 要 原 因 ,就 是 共 同 利 益 基 礎 上 的 自 願 聯 合 比 其 他 任 何 形 式 的 合 並 都 更 符 合 人 類 社 會 的 規 律 ; 這 一 規 律 就 是 現 代 社 會 理 論 所 說 的 ”主 權 在 民 ”, ”人 民 的 利 益 高于 一 切”的 原 則 ;違 背 這 一 原 則 , 即 使 你 有 比 駐 藏 大 臣 、 金 瓶 摯 簽 更 充 分 的 理 由 也 無 濟 于 事 ;近 兩 年 的 蘇 聯 和 南 斯 拉 夫 不 就 是 最 好 的 例 證 嗎 ? 甚 至 說 同 一 語 言 的 同 一 個 民 族 , 也 可 以 為 幾 個 國 家 ,而 勿 論”國 際 法”如 何 評 價 ,難道人 們 對 美 國 、 英 國 、 愛 爾 闌 、 澳 大 利 亞 和 加 拿 大 的 各 自 獨 立 的 主 權 會 有 什 麼異 議 或 不 習 慣 嗎 ?這 些 都 說 明 : 人 民 的 意 志 和 主 動 的 願 望 是 構 成 主 權 的 主 要 因 素 ;喪 失 了 一 部 分 人 民 的 自 主 的 願 望 , 也 就 喪 失 了 這 一 部 分 的 主 權 ;而 由 所 謂 的’’主 權 法’’規 定 的 其 它 各 項 條 件 都 必 須 建 立 在 人 民 的 自 主 願 望 和 民 族 自 決 的 基 礎 之 上 ;其 它 各 種 形 式 上 的 主 權 若 失 去 這 一 最 主 要 的 基 礎 , 將 最 終 失 去 其 有 效 性 ,軍 事 佔 領 和 行 政 管 轄 都 無 法 改 變 它 ,特 別 現 代 是 如 此 。
西 藏 與 中 國 在 49年 以 前 的 關 系 就 是 建 立 在 這 種 沒 有 軍 事 佔 領 和 行 政 管 轄 而 完 全 依 靠 自 主 願 望 和 民 族 自 決 基 礎 上 的 聯 合 ,因 此 它 是 牢固 的 ,從 清 末 到 民 國 的 一 百 多 年 間 ,雖 然 中 國 由 于 虛 弱 而 沒 有 盡 到 保 衛 西 藏 安 全 的 責 任 , 但 達 賴 喇 嘛 政 府 始 終 信 守 條 約 ,沒 有 做 過 任 何 有 損 于 主 權 聯 合 的 事 ,達 賴 喇 嘛 政 府 始 終 對 得 起 中 國 ; 其 實 他 們 若 真 有 意 分 裂 ,在 中 國 內 亂 ,列 強 極 力 慫 恿 它 獨 立 之 時 , 他 早 就 可 以 毫 不 費 力 地 從 中 國 分 裂 出 去 ,象 外 蒙 那 樣 。
事 實 上<<白 皮 書 >>所 說 :「 從 未 有 人 承 認 西 藏 是 獨 立 國 家 」 並 不 準 確 , 英 國 在 統 治 印 度 時 期 ,特 別 是 在 西 姆 拉 會 議 期 間 ,曾 經 正 式 給 西 藏 留 有 一 個 獨 立 國 家 席 位 , 試 圖 以 不 正 規 的 方 式 使 西 藏 獨 立 成 為 既 成 事 實 , 只 是 達 賴 喇 嘛 政 府 拒 絕 了 這 種 待 遇 ,才 未 獲 成 功 。 而 虛 弱 的 中 國 的 政 府 代 表 的 抗 議 等 等 , 在 當 時 並 不 象 事 後 吹 噓 的 那 樣 有 分 量 。 特 別 在 當 時 中 國 政 府 已 長 期 沒 有 履 行 義 務 、 西 藏 的 大 片 領 土 被 侵 佔 和”外 附 ”的 情 況 下 ,這 種 立 場 就 更 加 難 能 可 貴 了 。
正 是 在 這 一 時 期 , 中 國 和 西 藏 的 關 系 疏 遠 了 ,一 方 面 ,中 國 在 逐 漸 進 入 現 代 社 會 時 ,宗 教 的 維 檕 力 已 經 逐 漸 減 弱 ,不 再 如 元 、 明 、 清 朝 早 中 期 那 樣 重 要 了 ,但 其 影 響 力 仍 不 可 低 估 ;另 一 方 面 中 國 本 身 虛 弱 無 力 西 顧 ,西 藏 已 學 會 僅 靠 中 國 的 ”旗 鼓 儀 仗”自 己 保 衛 自 己 的 安 全 ,中 國 的 軍 事 援 助 已 不 再 是 必 須 而 且 也 難 以 指 望 了 ,第 三 則 是 西 藏 與 中 國 緊 密 的 市 場 聯 系 正 在 逐 漸 為 英 印 商 品 所 破 壞 ;第 四 點 則 是 中 國 文 化 體 系 已 喪 失 了 它 對 周 邊 文 化 體 系 的 優 勢 ,減 弱 了 它 對 藏 民 族 和 人 民 的 吸 引 力 。 在 這 一 疏 遠 過 程 中 ,人 民 的 疏 遠 程 度 遠 大 于 政 府 間 的 疏 遠 ;而 心 理 的 疏 遠 有 大 于 其 他 各 方 面 的 疏 遠 ,在 藏 族 人 民 的 心 目 中 ,狡 詐 無 信 (主 要 是 你 們 四 川 人 和 西 北 回 民 )的 漢 人 形 象 取 代 了同盟 者 和 保 護 者 的 形 象 ;在 自 以 為 開 化 的 漢 族 人 心 目 中 , 落 後 愚 昧 野 蠻 的’’半 人 半 畜 ’’形 象 取 代 了 ’’活 佛 的 臣 民 ’’的 高 貴 形 象 。 這 種 彼 此 歧 視 和 蔑 視 雖 沒 有 造 成 立 即 分 裂 的 結 果 ,但 它 為 後 來 的 仇 殺 和 將 來 的 分 裂 奠 定 了 基 礎 ;導 演 這 一 幕 悲 劇 的 正 是 你 鄧 小 平 本 人 。
早 在 40年 代 ,西 藏 上 層 統 治 集 團 已 在 醞 釀 社 會 制 度 的 改 革 , 但 他 們 希 望 的 是 象 英 國 或 印 度 那 種 類 型 的 社 會 制 度 和 溫 和 並 充 滿 宗 教 色 彩 的 改 革 ;而 且 按 照 幾 千 年 來 的 慣 例 ,他 們 希 望 的 是 由 他 們 自 己 來 改 ,而 不 是 由 外 國 人 或 近 似 于 ’’外 國 人’’概 念 的 ’’漢 人 ’’來 改 他 們 (國 民 黨 注 意 尊 重 了 這 一 傳 統 ,所 以 國 民 黨 對 藏 關 系 比 較 成 功 ),並 不 希 望 ’’打 土 豪 、 分 田 地 、 屠 殺 階 級 異 己 分 子’’的 革 命 方 式 ;這 些 不 僅 僅 是 上 層 集 團 的 意 志 ,也 是 全 社 會 的 意 志 。 所 謂’’翻 身 農 奴 盼 望 共 產 黨’’只 是 你 的 肉 喇 叭 的 調 門 ,並 不 是 農 奴 們 當 時 的 真 實 感 情 ;這 一 點 你 可 以 去 請 教 你 的 老 部 下 牙 含 章 和 平 措 汪 階 ,問 問 他 們 在 西 藏 煽 動 農 奴 曾 有 過 什 麼 ’’偉 大 的 成 績 ’’你 就 會 明 白 我 並 沒 有 絲 毫 的 偏 頗 。 其 實 這 才 正 常 ,絕 大 多 數 國 家 (例 如 德 國 、 俄 國 等 等 )在 「 解 放 農 奴 」 的 過 程 中 遇 到 的 最 大 的 阻 力 都 來 自 農 奴 們 的 反 對 ;正 是 這 種 上 下 共 同 的 意 志 和 中 共 當 時 的 做 法 ,造 成 了 西 藏 政 府 不 反 對 與 國 民 黨 的 聯 合 卻 堅 決 拒 絕 共 產 黨 入 境 ,並 借 ’’驅 漢 ’’為 名 驅 逐 了 平 措 汪 階 為 首 的 西 藏 共 產 黨 。 這 些 ’’外 交 措 施 ’恰 好 說 明 西 藏 在 當 時 完 全 行 使 著 主 權 (包 括 外 交 權 和 國 防 權 ),被 驅 逐 的 川 軍 和 藏 共 是 通 過 ”外 交 途 徑”安 排 從 印 度 回 國 的 。
但 當 時 的 中 共 正 處 在 鼎 盛 時 期 ,而 且 和 所 有 的 共 產 黨 一 樣 ,”黨 的 利 益 和 主 義 的 擴 張 高 于 一 切”,並 不 怎 麼 尊 重 主 權 和 民 族 自 決 權 ,而 且 印 度 剛 從 英 國 統 治 下 獨 立 ,無 力 幫 助 西 藏 抗 拒 中 共 , 所 以 ,拒 絕 共 產 黨 入 境 就 必 然 以 失 敗 告 終 。 但 是 ,當 時 年 輕 的 達 賴 極 易 受 蒙 蔽 和 西 藏 官 僚 的 腐 敗 庸 懦 ,恰 恰 成 為 共 軍 順 利 進 佔 拉 薩 的 主 要 條 件 ,這 倒 頗 具 諷 刺 意 義 。 否 則 , 如 果 把 60年 的”全 民 抗 戰”顛 到 50年 來 打 ,我 想 ,你 這 個 久 經 沙 場 的 老 軍 人 恐 怕 不 難 估 計 到 它 的 後 果 。 在 這 一 過 程 中 ,你 和 毛 澤 東 等 商 定 的”和 平 解 放”的 決 策 倒 是 非 常 正 確 ;雖 然<<和 平 解 放 辦 法 >>頗 有”城 下 之 盟 和 緩 兵 之 計 ”之 嫌 ,按 你 們 愛 搬 弄 的”國 際 法 ”它 應 該 是 無 效 的 ,但 如 果 切 實 地 堅 持 下 去 ,達 賴 政 府 也 完 全 可 以 接 受 ,弄 假 成 真 變 為 既 成 事 實 ,中 國 與 西 藏 的 主 權 聯 合 繼 續 穩 固 地 維 持 下 去 ,國 際 社 會 也 就 不 得 不 接 受 這 個 現 實 ;這 樣 的 局 面 就 比 現 在 好 辦 的 多 了 ,西 藏 很 有 可 能 不 致 成 為 中 國 的 一 大 頭 疼 問 題 。 因 為 藏 族 是 一 個 很 重 信 義 、 很 守 本 分 的 民 族 ,沒 有 多 少 花 花 腸 子 。
遺 憾 的 是 ,隨 著 朝 鮮 戰 爭 的 ”勝 利 ”和 經 濟 恢 復 的 成 功 ,包 括 毛 澤 東 和 你 人 在 內 的 中 共 頭 頭 們 的 自 大 心 理 開 始 膨 脹 ,在 各 方 面 都 開 始 忘 乎 所 以 ;在 內 地 ”大 進 ”和 大 左 傾 的 同 時 ,在 對 西 藏 事 務 的 決 策 上 也 ”左 病 ”大 發 ,作 出 了 所 謂 ”加 快 民 主 改 革”的 決 定 ,實 際 撕 毀 了 <<和 平 解 放 辦 法 >>。 從 而 觸 發 了 西 藏 各 界 層 人 民 對 共 產 黨 高 壓 政 策 的 不 滿 ,在 反 抗 外 族 異 教 的 口 號 下 暴 發 了 反 抗 極 左 政 策 的 人 民 戰 爭 ,及 所 謂 的 ”西 藏 叛 亂 ”。 在 這 場 戰 爭 中 和 之 後 的 長 時 期 中 ,藏 漢 兩 族 的 相 互 歧 視 和 蔑 視 的 心 理 起 到 了 推 波 助 闌 的 作 用 ;是 造 成 軍 隊 濫 殺 無 辜 ,官 吏 虐 待 百 姓 , 加 劇 民 族 隔 閡 ,推 動 民 族 獨 立 斗 爭 的 主 要 原 因 之 一 。 在 這 種 局 面 中 妄 談 什 麼 主 權 ,只 能 是 火 上 澆 油 ,並 使 人 意 識 到 共 產 黨 打 算 繼 續 以 往 的 所 作 所 為 ,不 獨 立 怎 能 脫 離 這”水 深 火 熱 之 中”呢 ?雙 方 對 立 的 格 局 和 口 吻 都 很 象 當 年 的 殖 民 地 國 家 ,也 很 象 當 今 的 南 斯 拉 夫 。 看 來 這 條 路 肯 定 走 不 通 ,何 必 等 到 事 情 不 可 挽 回 時 再 後 悔 呢 ?
最 近 在 國 際 上 就 有 一 正 一 反 兩 個 類 似 的 例 子 可 供 我 國 借 鑒 和 思 考 ,一 個 是 南 斯 拉 夫 ,持 有 和 你 們 相 似 的 立 場 ,不 到 最 後 時 刻 ,絕 不 承 認 其 它 民 族 的 自 決 全 權 ,甚 至 用 武 力 抗 拒 到 底 ,結 果 賠 了 夫 人 又 折 兵 ,不 僅 沒 有 達 到 目 的 ,還 結 下 了 大 量 的 仇 怨 ,今 後 的 很 長 時 間 里 還 得 繼 續 為 此 付 出 代 價 。 另 一 個 是 俄 羅 斯 ,好 合 好 散 ,尊 重 各 民 族 的 自 決 自 主 的 權 力 ,結 果 不 僅 保 留 了 聯 合 體 ,而 且 為 將 來 恢 復 更 加 緊 密 的 聯 系 保 留 了 余 地 ,保 持 了 歷 史 留 下 來 的 親 密 和 信 任 的 感 情 。 隨 著 時 間 的 推 移 ,這 二 者 之 間 的 差 別 會 越 來 越 大 。 而 本 來 塞 爾 維 亞 的 條 件 遠 比 俄 羅 斯 好 ,俄 羅 斯 作 為 壓 迫 民 族 做 的 壞 事 和 其 它 各 族 中 引 起 的 惡 感 遠 比 塞 爾 維 亞 大 的 多 ;僅 因 為 處 理 方 法 的 不 同 ,將 帶 來 截 然 不 同 的 結 果 ,在 其 它 條 件 都 相 似 的 情 況 下 ,最 大 的 不 同 就 是 俄 羅 斯 遵 循 了 人 類 社 會 的 規 律 ,尊 重 了 各 民 族 的 自 決 權 和 自 主 權 ;所 以 其 它 各 種 有 利 于 聯 合 的 條 件 才 能 發 揮 出 作 用 。 現 在 的 人 類 社 會 中 ,聯 合 的 趨 勢 畢 竟 大 于 分 裂 的 趨 勢 ,正 所 謂 事 在 人 為 ,過 分 強 調 ”主 權 ,某 某 對 某 某 民 族 的 管 轄 權”恰 恰 不 利 于 聯 合 而 有 利 于 分 裂 。
綜 觀 現 代 人 類 社 會 中 已 經 和 正 在 分 裂 的 社 會 ,恰 恰 都 是 過 分 強 調 社 會 內 的 某 個 民 族 對 其 它 民 族 的 不 受 一 切 限 制 的 管 轄 權 ;而 那 些 已 經 聯 合 和 正 在 聯 合 中 的 社 會 所 遇 到 的 最 大 的 阻 力 ,也 正 是 過 分 強 調 主 權 和 擔 心 喪 失 自 決 的 權 力 而 被 迫 服 從 他 人 的 意 志 ;聯 合 的 好 處 是 如 此 明 顯 ;然 而 分 裂 的 理 由 也 是 如 此 有 力 。 為 什 麼 偏 偏 也 要 強 調 分 裂 的 理 由 ,非 要 南 其 轅 而 北 其 轍 呢 ?在 現 代 社 會 中 僅 僅 靠 高 壓 政 策 就 能 維 持 不 分裂 的 例 證 ,你 能 找 出 一 個 媽 ?即 使 找 出 來 ,那 也 不 過 是 時 候 未 到 而 已 ,你 們 叫 喊 了 一 輩 子 反 殖 民 化 和 民 族 獨 立 ,其 實 你 們 根 本 不 懂 什 麼 是 和 為 什 麼 要 反 殖 民 化 和 民 族 獨 立 ; 他 們 和 你 們 的 其 他 口 號 一 樣 ,僅 僅 被 你 們 當 做”實 現 主 義 的 工 具”而 加 以 利 用 , 勿 需 懂 也 勿 需 真 相 信 。 這 正 是 你 們 的”左 病 ”之 病 根 所 在 。
中 國 和 西 藏 的 關 系 遠 比 蘇 聯 、 南 斯 拉 夫 好 的 多 ,截 止 49年 以 前 中 國 從 未 壓 迫 過 西 藏 ,也 沒 有 強 迫 它 臣 服 ,而 是 雙 方 完 全 自 願 選 擇 了 主 權 聯 合 ;即 使 到 現 在 ,有 利 于 聯 合 的 條 件 也 大 大 優 于 獨 聯 體 和 歐 共 體 ,所 以 達 賴 喇 嘛 在 被 迫 流 亡 的 初 期 並 沒 有 提 出 要 獨 立 ,即 使 現 在 ,也 並 沒 有 把 口 封 死 ,這 說 明 不 分 裂 的 希 望 非 常 大 , 而 你 們 卻 頑 固 地 堅 持 舊 的 思 想 和 舊 的 政 策 並 信 用 舊 的 官 僚 , 正 在 努 力 一 步 步 把 西 藏 推 向 分 裂 , 這 不 能 不 使 人 憂 心 如 焚 。 清 朝 祖 先 們 留 下 的 疆 域 已 在 歷 代 敗 家 子 手 中 喪 失 了 將 近 一 半 ,再 這 樣 敗 下 去 ,我 們 的 子 孫 們 將 只 得 靠”勞 務 出 口 ”打 工 度 日 ,那 還 有 希 望 ”振 興 中 華 ”呢 ?
現 在 要 消 除 40年 來 鎮 壓 和 屠 殺 帶 來 的 惡 果 ,使 漢 藏 關 系 恢 復 到 往 日 的 軌 道 上 並 前 進 一 步 ,需 要 做 許 多 事 情 ,其 中 最 主 要 的 也 是 最 緊 迫 的 是 下 述 三 件 : 首 先 必 須 消 除 漢 藏 間 心 里 上 的 仇 視 和 歧 視 ; 其 中 最 主 要 的 是 消 除 漢 族 人 因 40年 來 的 宣 傳”誤 導 ” 而 在 心 理 上 留 下 的”老 藏 民 落 後 的 簡 直 象 小 牲 口” 的 錯 誤 觀 念 , 前 40年 的 宣 傳 給 干 部 階 層 特 別 是 藏 區 (不 僅 僅 是 西 藏 )干 部 造 成 了 很 強 的 歧 視 觀 念 ,並 反 過 來 加 深 了 藏 族 人 對 漢 族 人 的 仇 視 ;這 方 面 的 實 際 情 況 之 糟 糕 不 是 你 所 能 理 解 的 ,而 且 和 你 的 馬 屁 幫 們 的 描 述 截 然 相 反 。 舉 幾 個 小 例 子 可 助 你 了 解 情 況 的 嚴 重 性 。
(例 一 ) 我 的 父 母 即 沒 接 觸 過 藏 民 也 沒 研 究 過 藏 族 ,他 們 對 藏 族 的 了 解 完 全 來 自 你 們 黨 內 的 文 件 和 公 開 宣 傳 , 而 這 些 宣 傳 留 給 他 們 的 心 理 印 象 就 是 個 ”半 牲 口 ”的 形 象 ; 所 以 當 我 準 備 和 一 個 藏 族 姑 娘 結 婚 時 遭 到 了 他 們 極 強 烈 的 反 對 , 以 至 于 要 和 我”斷 絕 父 子 母 子 關 系”。 當 然 ,後 來 他 們 認 識 這 位 藏 族 姑 娘 後 完 全 改 變 了 看 法 , 但 是 人 家 藏 族 家 庭 的 自 尊 心 卻 不 能 容 忍 這 樣 的”親 家”,所 以 我 到 底 也 沒 做 成 藏 族 的 女 婿 。
(例 二 ) 我 在 藏 區 (青 海 牧 區 )蹲 監 獄 時 聽 到 的 許 多 談 話 , 使 我 清 楚 地 感 覺 到 那 兒 的 漢 族 干 部 對 藏 族 的 歧 視 和 蔑 視 已 達 到 病 態 的 程 度 , 甚 至 凡 和 藏 族 有 關 的 東 西 也 受 牽 連 而 蒙 冤 , 比 如 藏 犬 是 極 名 貴 的 狗 ,而 漢 族 干 部 卻 要 養 從 內 地 帶 來 的 狗 ; 當 我 告 訴 他 們 藏 犬 (即 犬 )如 何 名 貴 時 得 到 的 卻 是 嘲 笑 ,只 到 外 國 人 高 價 購 買 藏 犬 的 消 息 公 之 于 電 視 上 ,他 們 才 相 信 了 我 的 話 , 又 如 他 們 無 論 如 何 不 相 信 我 說 黃 油 就 是 酥 油 ,總 認 為 西 餐 館 的 黃 油 是 高 級 的 外 國 人 吃 的 高 級 食 品 , 低 級 的 老 藏 民 大 量 食 用 的 普 通 食 品 怎 麼 會 是”高 級 食 品”呢 ?再 如 犛 牛 肉 是 最 高 級 的 牛 肉 , 其 細 嫩 美 味 和 營 養 價 值 是 其 它 任 何 牛 肉 所 不 可 能 達 到 的 , 而 藏 區 的 漢 族 干 部 們 卻 一 致 認 為 :”現 在 買 不 到 什 麼 肉 吃 ,只 好 吃 點 髦 牛 肉 了 ” 所 以 , 當 一 位 給 我 打 針 的 藏 族 犯 醫 聽 說 我 不 僅 愛 吃 髦 牛 肉 , 並 且 想 托 他 買 酥 油 時 ,竟 然 驚 奇 地 眨 著 眼 不 相 信 , 轉 而 又 把 我 當 做 了”半 個 自 己 人”,送 了 我 一 口 袋 炒 面 一 皮 筒 酥 油 。 這 些 事 例 恰 好 引 證 了 以 前 所 說 的 許 多 事 例 , 其 它 例 子 就 不 必 一 一 列 舉 了 。 僅 這 幾 件 小 事 就 可 以 看 出 藏 區 的 共 產 黨 干 部 是 如 何 看 待 和 對 待 藏 族 人 了 ; 這 樣 的 心 理 隔 閡 與 白 種 人 對 黑 人 和 印 地 安 人 的 歧 視 ,無 論 在 質 或 量 上 都 有 過 之 而 無 不 及 。 坦 率 地 講 , 你 們 自 己 在 內 心 里 就 蔑 視 歧 視 藏 族 , 在 你 們 的 文 件 、 講 話 、 宣 傳 中 就 不 知 不 覺 地 向 下 級 灌 輸 了 這 種”精 神”, 于 是 上 行 下 效 互 相 感 染 , 並 產 生 反 復 疊 加 作 用 ,使 藏 漢 民 族 心 理 上 的 隔 閡 越 來 越 深 ,最 終 只 能 分 裂 。
積 40年 的 冰 雪 非 一 朝 一 夕 所 能 融 化 , 但 卻 需 要 每 一 朝 一 夕 的”功 課”去 積 德 化 怨 。 首 先 是 領 導 層 從 中 央 到 地 方 都 得 注 意 撤 換 那 些 對 尊 重 少 數 民 族 人 格 (而 不 僅 僅 是 ”政 策”)陽 奉 陰 違 的 干 部 , 同 時 也 不 要 搞”少 數 民 族 特 殊 化”, 應 該 一 律 平 等 , 特 殊 了 反 倒 有 一 種 不 是 自 己 人 的 感 覺 ; 在 各 種 宣 傳 上 清 除 大 漢 族 主 義 更 加 重 要 , 40年 來 有 一 種 把 狹 隘 民 族 主 義 和 民 族 沙 文 主 義 當 做 ”愛 國 主 義 教 育 ”的 傾 向 , 這 正 是 種 族 主 義 的 思 想 基 礎 , 不 要 一 開 口 就 是”文 成 公 主 入 藏 ”, 似 乎 是 漢 族 公 主 去 西 藏 當 救 世 主 ; 這 種 牛 皮 吹 的 也 過 分 了 , 並 不 符 合 歷 史 事 實 ; 我 在 青 海 住 的 勞 改 農 場 就 是 吐 蕃 軍 以 少 勝 多 全 殲 薛 仁 貴 十 萬 大 軍 的 地 方 , 從 而 導 致 了 文 成 公 主 去 吐 蕃 和 親 , 但 那 兒 所 有 的 干 部 都 不 知 此 事 , 以 為 是 漢 族 公 主 入 藏 才 使 藏 族 ”開 化 了 ” , 今 天 他 們 又 來 ”開 拓 ”藏 族 世 代 居 住 了 幾 千 年 的”蠻 荒 ”之 地 ,一 派 殖 民 者 的 口 吻 。 正 是 在 你 們 這 種 片 面 的 教 導 下 , 才 使 干 部 普 遍 產 生 種 族 歧 視 的 心 理 病 態 ; 矯 正 它 也 必 須 徹 底 改 變<<白 皮 書 >>作 者 們 所 習 慣 的 那 套 假 大 空 。
第 二 是 加 速 建 立 和 拓 展 西 藏 的 市 場 經 濟 , 並 使 內 地 經 濟 與 西 藏 市 場 間 的 關 系 更 趨 緊 密 。 近 百 年 來 西 藏 的 市 場 被 英 印 商 品 侵 入 的 太 多 了 ,近 40年 來 遭 受 了 極 大 的 破 壞 和 壓 抑 。 特 別 是 對 藏 區 畜 產 礦 產 的 「 社 會 主 義 計 劃 價 格」 象 宗 主 國 剝 削 殖 民 地 一 樣 ,使 西 藏 經 濟 蒙 受 了 巨 大 的 損 失 ; 你 那 點”援 助 ”根 本 抵 償 不 了 人 家 的 損 失 , 況 且 這”援 助 ”多 用 來 修 建 和 供 養 那 些 被 藏 族 人 視 為 壓 迫 機 構 的 東 西 ,或 用 來 為” 漢 族 人 的 科 研”作 實 驗。 如﹕ 各 級 機 關 , 漢 族 人 專 用 的 醫 院 和 賓 館 ,軍 事 設 施 , 天 文 實 驗 台 , 地 熱 電 站 , 抽 水 蓄 能 電 站 等 等 ,這 些 並 非 西 藏 經 濟 所 最 急 需 的 東 西 , 無 論 你 怎 樣 辯 解 ,人 家 並 不 象 你 想 象 的 那 樣 傻 , 人 家 看 出 你 並 非 真 心 幫 助 他 們 ,自 然 不 會 相 信 你 。
應 徹 底 改 變 決 策 層 不 把 西 藏 當 自 己 家 鄉 的 這 種 不 負 責 任 的 態 度 ; 要 象 對 自 己 家 鄉 一 樣 把 援 藏 資 金 都 用 在 刀 刃 上 , 真 正 發 揮 資 金 對 西 藏 經 濟 的 最 大 作 用 , 藏 族 人 民 是 會 明 白 的 ; 撤 除 各 種 關 卡 和”管 制 價 格”, 疏 通 西 藏 地 產 進 入 內 地 市 場 的 渠 道 並 給 予 最 優 惠 的 價 格 等 等 ,以 及 其 它 一 切 密 切 藏 漢 地 區 經 貿 關 系 的 措 施 ; 使 藏 漢 地 區 市 場 聯 系 更 加 緊 密 , 是 鞏 固 藏 漢 關 系 最 重 要 的 基 礎 。
第 三 是 放 棄 扣 押 西 藏 宗 教 領 袖 作 人 質 的 傳 統 政 策 。 過 去 的 這 種 做 法 給 篤 信 宗 教 和 不 信 宗 教 的 藏 族 人 都 帶 來 很 大 的 逆 反 心 理 ,而 且 也 無 法 用 以 解 釋 你 的”尊 重 人 權 ”。 應 徹 底 放 棄”大 漢 王 朝” 的 自 大 狂 心 理 ,坐 下 來 和 達 賴 喇 嘛 談 判 。 人 家 既 然 不 放 心 , 就 說 明 你 過 去 沒 什 麼 信 用 , 那 就 讓 他 自 己 選 談 判 地 點 ; 他 想 回 拉 薩 就 讓 他 回 到 他 的 人 民 中 去 。 這 都 是 合 情 合 理 的 最 起 碼 的 條 件 ,有 什 麼 不 可 以 理 解 ? 憑 什 麼 不 能 同 意 呢 ? 連 人 家 的 助 手 是 誰 也 要 你 批 準 , 未 免 霸 道 得 過 分 了 吧 ! 其 實 , 找 這 些 借 口 拖 延 不 談 , 只 是 你 的 助 手 們 缺 乏 自 信 怯 懦 的 表 現 , 他 們 擔 心 動 真 格 的 , 自 己 那 一 肚 子 的 臭 大 糞 的 南 郭 先 生 就 露 了 餡 兒 ; 而 你 縱 容 他 們 這 樣 胡 作 非 為 , 就 是 在 拿 國 家 和 民 族 的 利 益 獎 賞 自 己 的 親 信 , 是 對 國 家 和 民 族 極 不 負 責 的 行 為 。 只 要 談 起 來 , 西 藏 留 在 中 國 的 希 望 就 增 加 了 一 倍 , 所 以 應 放 棄 一 切 先 決 條 件 來 談 ; 最 好 是 能 把 達 賴 喇 嘛 請 回 拉 薩 , 這 樣 比 讓 一 幫 玩 火 的 冒 險 家 包 圍 他 好 多 了 。 其 實 他 心 里 應 該 非 常 清 楚 : 脫 離 了 與 漢 族 人 的 聯 盟 , 野 心 勃 勃 的 印 度 人 比 漢 族 人 更 好 ? 錫 金 、 不 丹 、 尼 泊 爾 就 是 將 來 獨 立 的 西 藏 國 極 好 的 榜 樣 。 如 果 我 們 表 現 的 更 好 一 些 , 他 們 何 必 脫 離 業 已 存 在 了 幾 百 年 的 聯 合 體 , 去 自 己 找 罪 受 呢 ? 況 且 現 代 的 潮 流 和 趨 勢 都 說 明 : 遲 早 還 是 要 聯 合 , 聯 合 利 大 于 弊 。 從 達 賴 近 年 的 表 現 看 ,我 覺 的 他 並 不 糊 涂, 肯 定 比 我 更 明 白 上 述 的 道 理 ; 只 是 身 在 曹 營 , 確 有 他 不 得 已 的 苦 衷 。 我 們 就 不 該 再 逼 他 ,把 他 推 到 別 人 的 懷 抱 中 去 。
魏 京 生 92年 10月 3日 定 稿 5日 發 出
圖:魏京生與捷克前總統哈維爾
魏京生籌組「漢藏友好協會」
張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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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頓訪華時,因為江澤民主動將西藏問題與台灣問題掛鉤,在兩岸
關係欲進還退之際,西藏問題越來越受到關注。正在舊金山灣區柏克
萊加州大學任訪問學者的魏京生,日前會見了當地的一批藏族同胞。
據他本人介紹,自去年11月來到海外以後,他除了與達賴喇嘛會面以
外,還見了不少西藏流亡政府的官員與其他流亡海外的藏民。目前他
與嚴家祺、鄭義等人也正與藏族朋友一起籌建一個「漢藏友好協會
(暫名)」。
70年代末期,《紐約時報》記者根據魏京生在西單民主牆大字報所披
露的內容,報導了班禪喇嘛曾經關押在秦城監獄的消息。達賴喇嘛表
示,到那個時候才第1次得知班禪仍然還活著的信息。而魏京生因為
曾與他共同生活了5年的女友平妮是一位西藏姑娘,其父又是中共的
藏族高幹,所以長期以來潛心研究西藏及其漢藏關係的歷史。70年代
一度還曾報考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的研究生。後來被中共判處
長期徒刑以後,他又有五年時間被關押在青海的藏民勞改隊裡,對藏
民社區文化習俗又有進一步的體認。當中共發表《西藏主權歸屬與人
權狀況》白皮書後,尚在獄中服刑的魏京生撰寫了一封給鄧小平的長
信,對其中的謊言和歪曲給予有力的駁斥。此信後來在港台報刊發
表,流傳很廣,尤其在藏民社會中影響極大。有的藏人甚至把魏京生
當作了「活佛」。
日前在柏克萊的流亡藏民家中作客時,魏京生披露,93年他假釋期
間,曾經給達賴喇嘛寫過一封信,信中談到了自己對漢藏關係和西藏
前途的看法。魏京生認為,任何地區的人民都有選擇自己是否獨立的
政治權利,但是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治家需要考慮的是﹕以自己的人
民是否獲得最大的利益作為是否選擇獨立的前提。西藏不像瑞典周邊
有很多國家,也沒有自己的海岸線,作為一個內陸地區相鄰的只有兩
個大國,一個是印度,一個是中國。西藏如果宣佈獨立,勢必與中國
翻臉,就只有選擇一面倒向印度。現在印度對流亡在那裡的藏民就不
怎麼樣,當西藏獨立以後印度成為唯一選擇的時候,各方面都沒有討
價還價的餘地了,西藏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魏京生認為目前達賴喇嘛的主張是正確的。第一,他宣佈要爭取真正
的自治而不是獨立;第二,他要求的是在西藏實行現代的民主制度而
不是恢復過去的政教合一的制度。放棄西藏獨立的主張,就可以最大
限度爭取漢族人民來支持西藏人民的正義事業。他認為,漢藏之間事
實上也不存在民族矛盾。漢藏人民共同遭受共產黨的一黨專政壓迫。
共產黨之所以在西藏站住腳,主要並不是依靠軍隊。過去共產黨是利
用西藏社會的階級矛盾,讓大多數的貧困百姓起來反對西藏的上層階
級。而現在共產黨又在利用西藏人中的既得利益者實行統治。老百姓
感覺甚至還不如當年達賴喇嘛的統治。在這種背景下,共產黨正希望
出現並在利用「藏獨」,以便據以挑撥漢藏民族間的矛盾,以混淆掩
蓋中共專制對漢藏人民實行階級壓迫的本質。
他對流亡海外的藏民說,根據他的了解,西藏大多數的人民與流亡海
外的藏民的想法不盡一致。他們並不希望獨立,也不希望回到過去政
教合一的農奴制中去。在這種情況下,達賴喇嘛的主張能夠得到這些
最大多數藏民的響應。而西藏的前途與整個中國的前途是連在一起
的。只有中國真正實現了民主政治,西藏人民不管是追求何種形式的
自主,才會有實現的可能。看清楚這種形勢以後,魏京生呼籲流亡海
外的藏民,應該與一切反對共產黨一黨專政的漢人聯合起來,把推倒
共產黨的一黨專政當作首要目標。而他就是以此為宗旨正在積極倡導
「漢藏友好協會」的。他認為,鑒於南斯拉夫和前蘇聯在社會轉型以
後出現的民族衝突,創辦一個「漢藏友好協會」,也可以為將來中國
進入民主政治時代的民族關係的調整,先一步預作準備。
對於柯林頓訪華時,江澤民將台灣問題與西藏問題掛鉤,魏京生表
示,這表明在西藏問題上中南海的決策,已經越來越受國家民委、統
戰部等具體管理部門的主導。而那些出主意的人其實也並不了解西藏
的問題,又沒有全局性的戰略眼光,簡直是愚蠢。過去中南海的西藏
政策對外說起來是由毛澤東拍板的。其實中共內部有一個決議﹕主要
由鄧小平來籌劃;而鄧小平早在進藏的時候就暴露了比起毛澤東來更
是殺人不眨眼的本性。中共的西藏政策長期以來實際上一直由鄧小平
領導,中間只是出現了胡耀邦以總書記身份「插一手」的一個短暫時
期。曾經在西藏工作過的胡錦濤,在魏京生眼裡,是一個「聰明
人」。但人們幾乎從不見他在西藏問題上發表自己的意見。
流亡藏民與魏京生一邊喝著酥油茶,一邊作無所不談的交流溝通──
從班禪喇嘛之死、班禪與達賴間的關係、西藏的金瓶摯簽制度、西藏
獨立運動的由來和出路,一直談到西藏人民的文化習俗、歷史上的漢
藏關係,……──大家的共識越來越多。參加的藏人也陸續多起來
了。魏京生還表示,流亡藏人這些年對海外主流社會公關的成功經
驗,也是海外民運需要借鑒學習的。
中华自由论坛 专栏
魏京生海外流亡岁月
──从昔日的西单民主墙斗士到今天的国际人权政治活动家
郑在勤
1997年11月16日当被监禁了前后长达十八年之久的中国当代最著名的政治犯魏京生以保外就医的名义抵达美国底特律市后,不少朋友出于善意纷纷希望他能休养生息,过一阵安稳的日子;而更多的民运人士则摩拳擦掌,期盼着魏京生这竿大旗可以迅速掀起海外民运的又一高潮。面对外界各种各样的期待,在接受媒体第一波“轰炸”时,魏京生就略带调侃地表示:虽然自己很想静静地写写书,但他现在却是属于大家的。可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于是仅仅经过几天的体检和治疗,魏京生便带着他在磨难中落下的一身病痛,义无反顾地担起重任,投入到中国民主运动的海外战场中,并从此开始了新的国际政治生涯。
外界一直认为,魏京生和王丹等政治犯的获释,尽管主要得益于中美高层的政治交易,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却又标志着中国人权状况的一大进步。另外西方各界尤其是美国政界和学术界的中国问题专家们则大多把中国的未来寄希望于中共党内高层中的“戈巴契夫”。当然,他们也把“中国的曼德拉”等美誉赠给了魏京生。不过心直口快的魏京生却不愿闻鸡起舞,人云亦云。在面对媒体或是在大学演讲时,他都毫不客气地指出:中共统治的残酷和黑暗是西方人所难以想象的,中国政治犯们在监狱中所遭受的折磨更是南非的曼德拉所无法比拟的。如果不是国际社会的强大压力,中国政府绝对不可能在人权问题上作出任何让步。即使目前自己身处海外也并不等于就已经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因为这实际上只是中共对他和所有其他被流放者的另一种迫害形式。而他个人的主观意愿一直是希望能留在中国国内继续脚踏实地地推动自由民主事业,况且北京还有他年迈的父亲和久别的家人,那一份亲情和牵挂也是非常难以割舍的。他开玩笑地抱怨说:大家总是把美国与自由世界划上等号,可一上飞机他就立刻被剥夺了抽烟的自由。直到现在,魏京生除了不得不在那幢与白宫一街之隔但严格禁烟的工会大厦接待贵宾和接受采访之外,他基本是在美国首都华盛顿西南区的一套两居室公寓内处理公文,至少在那个兼作办公室的小小蜗居中,他可以不受限制地吞云吐雾,不眠不休地思考和工作。
假如说在抽烟这种问题上魏京生尚可做到入境随俗,委曲求全的话,那么在面对原则立场问题时他所表现出的那种不讲情面和咄咄逼人的态势,想必一定让包括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内的许多政界人物和学者们甘拜下风。近年来西方的资本家们被中国的廉价劳工和广大市场所诱惑,纷纷涌向中国大陆开发投资。为了追求高额利润和丰厚回报,大多数商人无视中国低劣的人权标准,并利用中共政权的专制独裁以及从中央到各级地方政府的腐败,丧心病狂地榨取中国劳工的血汗。而西方政府虽然在表面上口口声声重视中国的民主人权,可一旦被中共和本国投资者以经济利益相要挟,最终却不得不为了能与中共达成交易而放弃原则。部分被资本家们收买了的西方学者则更厚颜无耻的从理论上为政府种种违背西方道德传统的行为开脱。他们试图这样说服西方的民众:由于中国的经济改革开放,资本主义给社会大众带来了市场繁荣,只要保持和加强西方国家与中国的经贸与文化交往,十三亿人民自然将会享受随之而来的民主生活。事实上,资本主义的冲击加速了中国贫富两极分化,由于缺乏民主监督体制,巨大的财富正在被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和资本家们瓜分,而大多数的中国人过着相当艰困的生活,表面的繁荣之后隐藏着严重的社会危机。然而,对于西方舆论和学术界的误道,理应了解实情的一些西方国际人权组织和个别中国著名异议人士不仅不据理力争予以纠正,反而屈服于那些在中国有巨额投资大企业及捐款者们的淫威,甚至还自觉自愿的变成了中共的帮凶。他们不但敦促西方政府必须无条件地支持中国参与国际贸易和主导国际事务,而且还把他们手中掌控的本来应该用于支持中国民主事业的巨额资金拿去与中共官方合作所谓的“乡村选举”和“司法培训”等项目。不知这些“精英”们是否明白,只要中共不放弃一党专政,不允许言论自由和宗教自由,即使中国有再完善的宪政体系或司法制度,那也只是中共用来粉饰门面的空中楼阁。经历过文革洗礼也曾经参军务农当过工人的魏京生,一方面亲身体验过民间的各种疾苦,了解中国百姓的诉求,知道只有“政治现代化”才能使中国走出黑暗。另一方面又由于他生长于中共的高级干部家庭,从小就耳闻目睹中南海的权力斗争,深知中共的当权者们无论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地主动推行中国的政治改革,否则也就不会发生震惊环宇的“六四”惨案。为了让西方世界真正了解中国,同时也为了向西方的政治家们揭露中共的罪恶本质,魏京生胸怀强烈的责任心,肩负历史的使命感,再一次仗着其单打独斗的勇气,以他超凡脱俗的政治智慧和钢铁般的意志,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冲锋陷阵,成了名副其实的“唐吉柯德”。
从一九九八至二零零二的短短四五年间,魏京生的足迹遍及北美,欧亚和大洋洲。除了各地邀访演讲之外,他也主动出击处处与满世界招摇撞骗的中共领导人打对台。其中近年在日内瓦联大人权会议期间魏京生与中共驻联合国代表乔宗怀的数次短兵相接非常有戏剧性,。他们两人同在特权摇篮中长大,也同在“培养接班人”的学校里接受过相似的共产教育,但却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并在不惑之年成了两个敌对阵营的掌门人。虽然中共耗费民脂民膏,既花重金收买第三世界的政府又千方百计的威胁利诱西方国家,侥幸一次次逃过国际社会的谴责决议案,但他们妄图在人权问题上粉饰太平的梦想却被“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主席魏京生击得粉碎。而中共所派遣的庞大代表团不是被斗的灰头土脸就是被逼得恼羞成怒,毕竟正义终究战胜邪恶。同样的例子也发生在海外民运对江泽民李鹏的抗议示威活动中。江泽民作为中共的所谓“第三代领导核心”,其执政的合法性基础非常薄弱,加上中国国内下岗问题严重,经济上危机重重,政治上腐败昭昭,内政上可谓乏善可陈,因此只能拼命向外扩张,企图以外交上的成果来煽动民族主义狂热,并由此转移或掩盖矛盾,达到使中共政权苟延残喘的目的。针对中共在外交上多极化与在经济上收买西方国家的战略,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在魏京生的领导下,充分发挥了本身天时地利的优势,尽可能团结国际上支持民主人权的力量,并与海外的少数民族和宗教团体相结合,共同以事实揭发中共残害百姓侵犯人权的罪行。不仅让西方世界热爱自由民主和平的广大人民了解真相,而且借媒体和民间对西方政府的监督,以天理和良知有效地制约了西方国家与中共无条件无原则的经济交往。魏京生清楚地指出:西方国家为眼前利益而牺牲原则的做法,已经严重伤害了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未来也必将自嚐苦果。欧洲历史上的纳粹帝国就是一个沉痛的教训。假如中共在政治上顽固坚持社会主义而在经济上又大力发展资本主义,这种畸形膨胀的结果,很可能会在中国形成一种新的法西斯主义,世人必须提高警惕。他在法国里昂曾通过扩音器向几步之遥的江泽民喊话:“如果再不推行中国的民主改革,共产党的日子不会长久,你的下场也会和所有的独裁者一样可悲!”在魏京生和他的战友的感召下,有越来越多的西方民众热情地加入到抗议示威的行列,竟迫使江泽民之流不得不经常走后门并发出北欧元首“不懂如何治国”的抱怨。
尽管中共加入了WTO(世界贸易组织),获得了美国的PNTR(永久性贸易最惠国待遇),也终于争取到了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但中国的人权状况却并没有丝毫好转,相反中共对法轮功的残酷镇压更将其流氓霸道的丑恶面目暴露无遗。为此,许多西方国家的朝野上下都越来越重视魏京生的政见和忠告。从1998年开始,魏京生办公室与美国国务院人权办公室及相关部门建立并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方面互相通报消息,另一方面为改善国内政治犯待遇和最终争取他们出狱,安排异议人士出国治病等进行协调。美国国会参众两院无论民主共和两党议员对魏京生都十分敬佩,当中共当局无理拒绝魏京生的护照遗失补发申请后,美国国会一致通过了批准给予魏京生永久居留权的议案,以方便他的工作和旅行。美国国会政策委员会主席加州众议员考克斯,国会民主党党鞭南西.波洛西议员和老牌反共议员桀西.赫尔姆斯等数十位关心和支持中国民主事业的参众两院议员们始终是魏京生最忠实的朋友。现在美国国会中国委员会任职并参与起草中国年度报告的伍德威则曾是魏京生最得力的助手和翻译。好莱坞名人理查基尔和玛当娜等均是魏京生的崇拜者。而其他西方国家也对魏京生非常礼遇,尤其曾遭受共产党迫害的现任捷克总统哈维尔把他当成铁哥儿们,总部在意大利的激进党还将第一把交椅留给了他。魏京生每年约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欧洲旅行,可能对于他这个喜欢开快车的人而言,在那块土地上可以感受到更多的自由度,因为许多欧洲的高速公路几乎不限速。魏京生车开得很棒,而且他的方向感很强,足以克服在国外看路牌的困难。不过,这些优点在美国的公路上发挥的后果却是连累过去的助手们必须陪着他去交通法庭听法官的说教。只有斯诺夫人戏称他简直可以在纽约开出租车了。其实魏京生对法国巴黎和许多欧洲城市的街道都了如指掌,为了节省经费,他开车穿梭于欧洲大陆的每一个国家。即使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长途飞行,这个国际名人也总是选择乘坐便宜的经济舱,每到一个目的地,他绝不像江泽民那样忙着游览名胜古迹,而是马不停蹄地拜会当地政要或与当地的民运人士及来自大陆和港澳台的侨胞频繁接触,尽可能与社会各界人士进行全面交流。
国际社会为了表彰魏京生对人权民主的贡献,自1993年起,几乎每年都提名他为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1997年他获颁纪念罗伯特.肯尼迪的人权奖,同年还获得欧洲议会所授予的“萨哈罗夫思想自由”奖。1997年获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的民主奖。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和奖牌。对于名利,魏京生看得非常淡薄,尤其不重视自己的私人财物。照理那些奖金和稿费足以让他在国外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但由于魏京生对经济有困难的民运朋友特别是尚在国内的难友们两肋插刀肝胆相照,他宁愿自己省吃俭用却对别人有求必应。历年的日内瓦人权会议和联席会议年会每次都要让他的钱包“大出血”,而为支持民运刊物更耗尽了魏京生所有的积蓄,直到不知情的朋友发现后才大声惊呼:魏京生咋这么穷啊!
中共特务和民运队伍中的败类千方百计地想抹黑他,恶毒的把魏京生描述成一个拜金主义者。魏京生确实是在四处化缘,因为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太缺乏金钱上的资源。可非但没有任何一分钱落进他自己的腰包,而且他的弟弟妹妹们在海外也自食其力过着十分清贫的日子。魏京生对有限的民运经费遭浪费或挪用的现象更是深恶痛绝,因此就难免得罪别人。不过在魏京生身边工作过的人都该对中国成语中的“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有了深刻的理解和感受。
推翻中共暴政是民运人士的共同目的,但到底通过何种手段去实现理想却见仁见智。有人主张武装革命,也有人坚持和平理性非暴力。为了将灾难的程度减到最低,魏京生一向主张大陆民众应该首先运用中国现行法律去保护和争取自身的权利,当然在有组织进行抗争的同时,则必须通过国内外媒体让外界充分了解正义所在,这样在国际压力的帮助下,往往可以取得一步一步的胜利。而海外民运的根本任务,一方面是教育和引导中国国内民众如何组织如何抗争,更重要的就是尽量影响各自所居住国(主要是西方民主国家)的百姓和政要,让他们认识中国,关心中国,以国际公理和国际人权标准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逐步帮助中国建立完整的自由民主制度。在台湾问题上,魏京生指出急统和急独都同样有害,他个人认同中华民国,反对“台独”,尊重台湾人民的自我选择。他三次访台,与各党各派都有接触,既高度评价台湾的民主成就,也毫不留情地批评个别台湾人的“恐惧”或“偏安”心态。他的关于台湾现在独立不可能,将来独立没必要的论述也越来越为台湾朝野所接受。在海外,魏京生与流亡的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有过多次推心置腹的恳谈,他非常赞赏藏人争民主争人权的不屈精神,同样达赖喇嘛和西藏人权团体也很支持海内外民运的自由民主事业。除此之外,越棉寮缅甸等很多发展中国家的人权团体也总是把魏京生奉为座上宾,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魏京生不仅是中国民主的象征,也是亚洲人的骄傲,更是指引国际人权事业的一个灯塔。
西方的一个知名专栏作家曾把魏京生与澳洲的报业大王做比较。他写道:“梅铎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不惜向中共曲膝献媚,成了为世人所嘲笑的小丑;魏京生看似微不足道,无权无势无钱,是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电工,而且坐了十几年牢一身是病,但他敢于向世界上最黑暗的政权挑战,从不屈服,他的脊梁永远是挺直的,让我们懂得了做人的尊严。”
魏京生正在为全人类尤其是所有中国人的尊严而努力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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