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法文字的追逐與堆築 鬧中取靜 寫於想寫 旅行於當旅行 停留於不可不停留 流動 逃離 遠走是一種想望 定居 為了某個名字而定居也是一種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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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黑水西岸(20.05.27)

閨閣心懸海字旗，每於方尋繫歡悲。乍聞南國車攻日，正是西窗對局時。
~~錢謙益

龍河漢幟散沈暉，萬歲樓邊候火微。卷地樓船橫海去，射天鳴鏑夾江飛。揮戈不分旄頭在，反旆其如馬首違。嚙指奔逃看靺鞨，重收魂魄飽甘肥。
~~錢謙益

滿地關河一望哀，徹天烽火照胥台。名王白馬江去，故國降幡海上來。
秦望雲空陽鳥散，冶山天遠朔風回。樓船見說軍容盛，左次猶虛授鉞才。

~~顧炎武

潮生鹿耳夜鳴鰲，大將何人擁節旄，夢蝶魂歸花蕊謝，騎鯨人遠浪頭高。

~~賴和

 「海樹，[晏暗]，寡欲運一批貨去唐山，你若有興趣，ㄟ使[隨]寡去看邁，感受[一寡]」對渡港口，親像祥芝、福州、廈門沒仝款ㄝ風土民情，增加[一寡]見聞！」就在次日清晨離開十七弟[嬤祖間]附近的宅院時，萬子龍半建議地對海樹這麼說著。

「大兄，攏聽你ㄝ安排。」因為海樹心中認為萬子龍是個渾身充滿傳奇的人，跟著他，生命似乎可以不斷地有出口、有驚喜，更可以讓索然的世界或平淡的日子添新味，甚至能集聚眾兄弟之力來成就大事業。

出了西門，海樹隨著萬子龍安步當車地朝港口的方向走。下晡的鹿仔港邊，風和日麗，天空剔透湛藍得彷彿可以掐出清冽的水來。

 「樹啊，像這款船，駛往唐山算是一種[緊]船。」萬子龍指著其中一艘停靠在港邊的戎克船(唐式篷船)，有如塾師啟蒙童生識字一般對海樹教導著。萬子龍接著又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棧房旁，海樹見他望著一群碼頭工人，工人們井然有序地將一綑綑一甕甕的貨物運上甲板。

「[粘治]上船，彼[笠]調度腳手ㄝ郎，就是十七兄ㄝ大後生楊清溪。」萬子龍道。

 上了船，海樹果然看見一個年紀約莫小自己一兩歲的年輕人，他跟萬子龍道了聲「大伯，內面請！」之後，又駕輕就熟且指揮若定地引導工人將貨物分門別類、逐項標示、各循其位，這其中多的是樟腦、米糖、籸油、雜子、土貨。約莫不到一個時辰吧，楊清溪已將本船與鄰船都裝載完成，並施以適度的綁紮。

月剛探頭，篷帆悉揚，船工們猶如佈列陣式般操作著船上的器具，不過，這兩艘戎克船都似乎在躲避著什麼，中途還泊靠在某個小島嶼，耽擱了幾個時辰，卯時將至時，方看見廈門淡幽之埠影。

或許是節氣之故，天色仍嫌晦暗。將曙未曙的碼頭，海樹隱隱約約好像看見有結成一長串的影子被驅趕運至港口某一艘大船。

「大兄，[遐]是勿是載運牲口ㄝ船？」海樹忍不住問道。

「你閣看[斟酌]，[敢是]？看起來是豬仔頭置販賣人口，豬仔索 (拐匪)四郭拐騙羅漢腳佮庄腳人，綁上船，上船了後，關在艙底親像牲口來對待，行船時，餓死、病死、虐死、投水而死者不計其數，[存ㄝ]，講好價錢了後賣去南洋或者是西洋作苦工！」

「[敢講]朝廷攏沒派人解救？」海樹有些疑惑。

「這款腐敗ㄝ官府，是非烏白不分，[沒定著]閣佮豬仔頭有勾結，人講，作官清廉，呷飯攪鹽，真正是沒錢判死！」萬子龍義憤著。

「大兄，既然咱兄弟會是急人所難ㄝ組織，此時此刻應該出手相救[蔗著]吧！？」

「救了一船，嘛沒法度救千百船，有人做刀做砧ㄝ時代，性命如魚肉、如菜籽，只有期待英雄豪傑結合為勢不可擋ㄝ力量，才有可能乎咱ㄝ族人免閣做滿人之奴！當作天意牽成，今日大兄，就盡力救這一船！」

萬子龍招了招手，楊清溪快步趨前，子龍以幾個簡單手勢示意並面授機宜後，楊清溪頻頻頷首。

 呼哨而來的幾位矯健弟兄，彷彿浪裡白條一般隨楊清溪潛入海中，未及半柱香，只見前方大船甲板上的拐匪們似乎中了沾藥吹箭的偷襲，被一一翻倒，在手腳受縛後，如同水餃般被擲入水中。

眾人回到甲板已是辰時，廈門方面派來接應的船隻也開始與兩船進行易貨的工作，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切妥當。然而，此時船似乎轉了舵。

「樹啊，這就是世事，路見不平、挺身相救固然好，但是原本ㄝ計畫卻可能因此改變，因為咱此舉必然影響[著]當地糾葛ㄝ均勢，所刣ㄝ賊[未]講話，但所救ㄝ人ㄟ講話，為避風聲，不如先往潮州拜訪五弟。」萬子龍向來是心思縝密周延的人，若不得不出手以致牽動原計畫時，頃刻亦能達變地醞釀下一步。他果是深諳見招拆招之道的俠士，原則不變，策略能改，若殊途能同歸，萬流即不離其宗。

「瞭解！」海樹的求知場域再一次被投來不同之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