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鶴淡水》和《鬼兒與阿妖》書評過下文後,還有必要再隨舞鶴起舞嗎?
有那麽嚴重嗎?舞鶴只不過在耍弄中文的倒裝句和雙關語之舞,這些王文興的《背海的人》早就玩過了,只不過舞鶴多加了些情色囈語和政治議論而已。
不信?我分析《舞鶴淡水》的章節標題給你看:
「浪青春蕩」(浪蕩青春)、「痴梅子初」(初痴梅子)、「貓生阿氣」(生阿猫氣)、「世梅子家」(梅子家世),以及「路之沿河」(沿河之路)「捷(劫)後淡水」「茶湖(壺)淡水」「寬之爽拓」(淡水老街拓寬工程「打鑽鑿屁」之爽)。
唉啊!你不懂文學的「陌生化」本質以及後現代的「解構」文字啦!
對!就像舞鶴藉書中男主角「國研所三」和女主角「國小教師」梅子在議論碩士論文《論(金瓶梅)鞦葡萄韆完整本與删潔本之差異性乃至歧義性》(p.117),打著「解構」大旗在反「解構主義」一樣。
要是你能先讀舞鶴《鬼兒與阿妖》就能早知舞鶴在《舞鶴淡水》為何會玩文字遊戲,又在玩絕之後改寫近似報導文學《思索阿邦、卡露斯》的。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281756383/20070114071539/
懷疑「舞鶴是精神病、同志或原住民」者,根本沒讀過《鬼兒與阿妖》(麥田,2000),舞鶴在序<替鬼兒說話>開宗明義:
「鬼兒並非酷兒…鬼兒存在酷兒的核心。酷兒往往炫於外在,迷失本質…鬼兒只有肉體生命…所謂心靈是『肉體的心靈』…不帶任何意識形態」
本文又說:「搞清楚做什麼,每件事,才是神經病。喜歡的搞,不喜歡的也搞,是正常人生青春很快就不見。專搞不喜歡的,真正可愛神經病。」(p.96)
再加上<激進,不如考据回歸「性原始」>的標題(p.260),可知舞鶴跟所有自認反對一切但又自立一自認更為本質核心者一樣,只不過舞鶴是透過裝腔作勢的文字遊戲來立說。
那「腦性痲痹已不足以形容其句構之怪異病態」又如何說?
舞鶴自己已明言如下:
「陰陽人,我是
○阿丟給我的第一個問題。
標準句法是『我是陰陽人』。鬼阿不會標準法。陰陽人和我之間隔著一個逗點,比如隔著一道鴻溝,容許足夠探討和論述的空間。
探討和論述留給學院、學者去做。我看了,即時回一句:『陰陽人,我也是…』(p.75)」(<鬼兒構句法>)。
「簡短,不合文法,沒有開頭或結尾──飄零無根的文字,感覺別具一格的美感嗎。(p.117)」(<漂的文字,爽的結構>)
其目的只為達到文字美感嗎?顯然的舞鶴野心不只如此!
算了!我對舞鶴想舞那齣戲沒興趣,還是抄幾段性經來欣賞欣賞:………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281756384/20070115072424/
旣然你對舞鶴的文「本」沒興趣了,那咱來引段《悲傷》(麥田,2001)的王德威<序>之文「義」:
一九八○年代以來,「台灣意識」成為我們美麗島上的熱門戲碼。不論是政治權力的變動,還是文化資源的消長,無不以呼喚原鄉,尋回主體為命題。歷經四百年的浮沉,這座島嶼彷彿蓄積了太多的義憤與悲情,迫不及待要向歷史討回公道。一時之間,文學界也如斯響應。為舊台灣平反,為新台灣請命,千言萬語,成為世紀末大觀。
然而跨過了千禧門檻,回顧過去十幾年台灣論述及台灣想像的轉折,我們不得不警覺它的局限。尤其當原鄉的呼喚成為原道的使命,主體的追尋成為主義的崇拜時,「台灣」所象徵的源頭活水意義,已經打了折扣。島上的激情與喧囂如今仍然方興未艾,未來的動向更不見明朗。我們將何去何從?
靜下心來讀讀舞鶴吧。眼前高談愛台灣、關心台灣歷史、社會、文化的正是大有人在,但讀過,或聽過舞鶴的又有多少?這位作家出身府城台南,過去二十六年來漂流南北。他身無長項,唯一的寄託就是寫作,但其間有十三年之久他卻隱居起來,未曾發表一字。寫或不寫,還有寫什麼,怎麼寫,於他必定是艱難的考驗。舞鶴筆下充斥被國家、政治機器斲傷的生命,沒有前途的慘綠少年,沉迷異色戀情的男女,黯然偷生的原住民,還有憂傷的、躁鬱的尋常百姓。這些人物多半來自中下階層,他們的癡心妄想,喜怒哀樂,構成台灣庶民社會的異樣切片。
這樣的人物及其衍生的故事,其實也曾出現於鄉土文學中。不同的是,舞鶴從頭就拒絕簡化他的立場;他既不對「被侮辱與被損害者」廣施同情,更不承認苦難就必須等同於美德。與主流的原鄉作家比較,他毋寧是極不「政治正確」的。但也正因此,他引導我們進入一個複雜的台灣視野,在在引人思辯。……經由他另類的「知識考掘學」,已被忘記的與不該記得的,悲壯的與齷齟的,公開的與私密的,性感的與荒涼的,種種人事,幽然浮上檯面。這是舞鶴敘事的魅力,但也更應該是台灣桀驁的生存本質。
舞鶴是台灣原鄉人裏的異鄉人。他是原鄉人,因為他念茲在茲的總是這塊土地上的形形色色。他又是異鄉人,因為他太明白最熟悉的環境,往往存在著異化或物化的最大陷阱。
舞鶴曾經寫道:每一篇小說好像是一段時間的小小紀念碑。<牡丹秋>是六○年代大學時期的紀念碑。<微細的一線香>是府城台南的變遷之於年少生命成長的紀念碑。<逃兵二哥>是當兵二年的紀念碑。<調查:敘述>是二二八事件之於個人的紀念碑。<拾骨>是喪母十九年後立的紀念碑。<悲傷>是自閉淡水十年的紀念碑。
寫作是為過去立下紀念碑的方法,但誠如舞鶴在《餘生》一再強調的,他的碑失去了史詩的、英雄的意義,充其量是「餘生」紀念碑。舞鶴的寫作實驗性強烈,未必篇篇都能成功。我卻仍然要說,他面對台灣及他自己所顯現的誠實與謙卑,他處理題材與形式的兼容並蓄、百無禁忌,最為令人動容。論二十一世紀台灣文學,必須以舞鶴始。
極不「政治正確」的?那可不!在下評《群慾亂舞》硑究舞鶴的碩士硑究論文中可是正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