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葡之旅的最後一天,我在睡夢中驚醒。夢中我已經結束西葡之旅,在家裡睡大頭覺補眠。結果眼睛睜開時,赫然發現我還在西班牙!這是我頭一次在異國夢到已經返家,或許這是想家的徵兆。梳洗完畢,坐電梯到一樓用早餐。領隊之前的抗議有成,這次我們回到較大的那家餐廳用餐。然而到了裡頭才發現飯店人員仍舊將我們跟中國大陸的觀光客劃分成一區,那區裡全部都是一個個大圓桌。看來「中華民族」已經惡名昭彰到被隔離,我們台灣人又是否有能力提升自我形象,擺脫這種歧視呢?
早上九點,我們離開飯店,驅車前往巴塞隆納最熱鬧的一條大街─蘭布拉大道﹝La Rambla﹞。在前往機場之前的時間都是自由活動,但是其實也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到這條大道我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因為在來之前已知道會有自由活動的行程,我便事先在家用Google Map「神遊」這裡一趟,逛完了整條街,了解這裡主要景點位置,才不怕這天無路可去。領隊說若有人之後想去參觀高第的另一項建築《巴特婁之家》﹝Casa Batlló﹞,他可以跟我們約個時間帶我們過去。這提議讓我喜出望外,因為原本我也想去參觀巴特婁之家,但是怕距離太遠而作罷。如今領隊要帶我們過去,我當然願意參加。但是這也表示在蘭布拉大道的活動時間也會因此被壓縮,可能這邊的景點就沒法都參觀到了。在時間有限之下,還真的得做出取捨啊!
接著領隊先帶我們到大道上很有名的一間市集─博蓋利亞市場﹝Mercat de
Sant Josep de la Boqueria﹞,旅遊書上譯作「聖荷西市場」。我們在那裡解散,開始自由活動。其實我不愛逛市集,但是來到了這座有名的市集,總該湊個熱鬧看看人家的市場都在賣些什麼。走了進去,火腿、食材、水果、飲料,應有盡有,跟想像中的相去不遠。雖然是早上九點多,不是所有的攤位都開始營業,但是也已經琳瑯滿目。我對吃的無太大興趣,於是逛了一圈了解大概就走出了市集。出了市集,來到大街上,就看見大街中間有一整排的小攤販專門賣各種紀念物,包括玩具、T-shirt、鑰匙圈、明信片。看了一會兒,就快到了領隊跟我們說的集合時間,我到達集合地點,準備與其他幾個人一起跟著領隊去參觀巴特婁之家。沿途我們經過加泰隆尼亞廣場﹝Plaça de Catalunya﹞,裡頭有幾塊大花圃與大型噴水池。之後來到感恩大道﹝Passeig de Gràcia﹞,順著大道直走,經過幾個街口,終於來到了巴特婁之家。這個景點很容易認出,不僅是因為下面一長排排隊的遊客,還有就是它的外觀讓人一眼就知道他到達了目的地。五顏六色的牆壁,上頭有著貼花般的圖案;窗台的欄杆,形狀像是一個個鏤空的白色眼罩;二樓的窗口設計成不規則的窗邊,中間再加上幾根窗柱,感覺像是骷髏頭的軀幹。但是這幢房子卻不會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相反地,它跟奎爾公園裡的薑餅屋還有《米拉之家》一樣,都給人一種親臨童話屋的感受。巴特婁之家旁邊是現代建築,兩相比較,就可以看出這幢建築物的特別之處。根據旅遊書上所介紹,巴特婁之家是商人Josep Batlló所擁有的房子,請高第為它重新設計翻修。高第將屠龍的故事應用在房子造型上,所以窗上的柱子象徵龍的腹部的骨頭,牆壁上貼花的圖案則象徵著龍身上的鱗片,煙囪上的十字宛如刺在龍背上的利刃。一經由解說,看見這幢建築物就更有生動的畫面了。但對於這幢建築我也僅止於遠觀而不能入內窺其面貌,因為自由活動時間有限,一樓的人龍讓我根本不會想要浪費時間跟著排隊。再者,看過米拉之家內部我已滿足,不需要再多看一幢公寓來補救我空洞的建築知識。於是我拍了幾張照片,駐足凝視這公寓片刻,便決定徒步走回蘭布拉大道,把握時間瀏覽大街小巷。
早上近十一點,我回到了蘭布拉大道附近,找到之前領隊說的集合地點後,便回到蘭布拉大道,開始穿梭小巷弄間,來到了之前已「神遊」過的教堂─巴塞隆納主教堂﹝Barcelona Cathedral﹞。這座主教堂是哥德式建築,教堂前面聚集非常多的人。看到教堂,就忍不住要進去參觀一下,因為裡頭安靜無聲,真的有幫助人心靈平靜的功效;加上外頭炎熱無比,這時教堂內部成為最佳的乘涼處。進入教堂,照例又是看看前面的禮拜堂、後面的管風琴、以及上頭天花板的雕飾,享受片刻的寧靜,接著便走出來。走出教堂主廳,來到外頭的長廊,發現有一個鐵欄杆圍起的空地,裏頭有個水池,池四周有許多隻白鵝正探頭探腦地看著遊客。這是我第一次在教堂裡看見除了人以外的生物,想不到在教堂裡可以看見那麼多隻白鵝,我忍不住照了好幾張相。之後離開了教堂,走回大道中央,繼續往前走,準備走到大道盡頭,尋找哥倫布紀念柱﹝the Columbus Monument﹞。剛開始走時以為沒多久就會到,但沒想到這全長1.2公里的大街走起來還挺費事的。由於前面才剛來回走過一大段感恩大道,體力已經消耗一些,再加上自由活動時間所剩不多,我走到一半時見前方盡頭仍遠不可見,一度真的想要放棄。但是想到我都已經走到這裡,無功而返實在白費力氣,於是繼續堅持下去走到盡頭。終於我來到了盡頭,但是馬路四通八達,紀念柱遠在路口的那端,還無法直接穿越馬路,必須轉過來轉過去穿越兩段馬路才能到達。當我終於到達紀念柱下方,我彷彿可以體會哥倫布從美洲探險後返回西班牙的心情。據維基百科介紹,這支紀念柱是為了紀念哥倫布返回西班牙的地點就在巴塞隆納。而這座紀念柱上的哥倫布雕像也是唯一一座手指的方向不朝著美洲大陸的雕像,他指向的是非洲大陸。遠遠地仰望柱頂的哥倫布雕像後,我便心滿意足地返回蘭布拉大道,但此時離集合時間也僅剩二十分鐘。我開始小跑步,飛也似地穿過蘭布拉大道,就深怕又趕不及集合時間。這下連逛其他景點的時間都沒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在經過的時候照張相留念。於是當我奔馳過某條小巷弄,我便趕緊走進去,找到了奎爾宮﹝Palau Güell﹞,照了一張相,又趕緊向前奔馳。奎爾宮也是高第設計的作品,業主想當然爾,就是跟奎爾公園一樣的主人─Eusebi Güell。雖然無法親臨內部參觀,但是看見它正門兩扇橢圓形的拱門以及上頭的鐵製圖樣,就已經可以感受它的特別了。
拚了命奔馳,可以感覺當時整條蘭布拉大道唯一在那奔跑的人就是我。別人可能會覺得我找錯地方跑百米了,我自己邊跑也覺得很好笑,這就是竭盡所能善用自由活動時間的結果:把自己累得半死。終於我氣喘吁吁地到達了集合地點,原本以為自己是最後到,沒想到還有人更晚到達,讓我可以稍微喘口氣。我蹲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還被年長團員取笑說我是怕再度被丟包。其實主要是不想成為那個遲到讓大家等的人,如果真的被丟包了,我也真的只能打電話台灣求助了吧?之後全員到齊,我們就驅車離開這條熱鬧的市中心大街,準備前往機場。
來到機場,大家跟司機道謝。這位司機大哥跟了我們十幾天,新手上路,路況不熟,一度把車開上了大巴士不能開上的小橋,也連同另一位司機將車開到了一般車子不會開到的飯店大門前,但是這種種的插曲皆是因為他很想要搜尋一條最快最方便的途徑,所以大家到最後都很包容他的狀況,甚至很感謝他的陪伴。那位司機大哥看來的確是個羞赧但熱心的人,在那天我被「丟包」,他陪同領隊回來找我時,那拍拍我的肩膀詢問我還好嗎的舉動,我十分感謝,雖然我希望再也不要發生了。
來到機場,又是一番等候。等候團員辦理退稅、接著就到團體櫃檯等待辦理登機手續。等到終於辦好了,我們就過安檢,開始自由活動。時間是下午一點多,確定登機口方向與登機時間後,我便開始逛著機場內的免稅商品區。巴塞隆納機場內的免稅商品區廣闊,兩邊與中間都是商店,從一頭走到另外一頭也得花許多時間。這次我特別注意紀念品店,因為之前在蘭布拉大到本想抽空買個紀念T-shirt跟佛朗明哥舞孃的陶瓷小雕像給朋友,結果最後時間太趕來不及,所以趁著最後還在西班牙的時間,只好將希望寄託在機場的免稅店。這時才發現免稅店的好處啊!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家同時賣T-shirt跟佛郎明哥女郎小雕像的店。挑了半天,看準了想買的物品,趕緊買下,了了一樁心願,接下來也可以專心覓食。打開錢包,發現還剩下€4.50,決定尋找有無這個價錢的食物。原本想買零食,沒想到前後找了兩家書報攤的零食都不能剛好花完這些錢,再者同一包零食在兩家賣的價錢還有頗大的落差,讓我索性兩家都不光顧,繼續尋找別的食物。來到了一家餐廳,看見了櫃檯上擺了許多三明治,仔細一看,恰好有一盒三明治就是€4.50,讓我當場喜出望外,趕緊買下,將零錢花光,非常完美。
接著我便想過海關,直接到登機門附近享用午餐。到了海關處,我來到了一個海關是黑人的窗口。我將護照拿給他,只見他開始翻閱著護照,不知在找些什麼。接著他便以不客氣的口吻開口問了我簽證在哪。我當場臉色一沉,用堅定並且驕傲的口吻回他:〝We don’t need a visa.〞在那一刻我才深刻覺得不用簽證是多麼值得珍惜的待遇。台灣人民因為在國外觀光行為良好,所以通過別人的檢核,成為不用簽證的一員。我們真的要懂得惜福,如果不明白,也不懂得珍惜,也許有一天我們也會變成我們口中不屑的那群沒規矩的族群,到時我們就再也無法驕傲地對別人說:「我們是不需要簽證的!」
來到了登機口附近,找了個地方坐下吃三明治。四周圍已經有許多等待登機的人,接近登機時間,有許多人開始排隊,不久登機口就出現了一長排的乘客。但阿聯酋航空就是要始終緩慢到底,等到旅客都已望穿秋水才開始預備登機。坐上飛機後,又是八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杜拜,已經是當地時間凌晨近三點,但是機場竟仍是人滿為患。連要找一處空的座椅休息都沒有,我索性跑到一處旅客正準備登機的登機口,等到大家都排隊登機後,才找到空位坐下休息,而且之後閘門關閉,四周變得一片寂靜,完全符合我的需求。過不了多久,又到了登機時間,我到了登機門,準備登機,離開杜拜,又一個八個小時的航程,將我從一個酷熱的「火焰半島」送回了我熟悉的福爾摩沙,平安地結束了十三天的西葡之旅。回到了桃園,出了機場是一陣滂沱大雨。雖然溼答答的天氣讓人難受,但是比起西葡四十幾度的炎熱,故鄉的雨水還是可親多了。「我回家了。」我喃喃自語著,拖著行李上了巴士,帶著踏實的心情離開機場。
這十三天的西葡之旅,在四十幾度的高溫下走了許多路,儼然一場「苦行僧之旅」。比起其他歐洲國家,這兩個國家並沒有給我驚艷的感覺,但是卻也給我不同的體驗。曾經是海上強權,最後卻留不住半點餘暉,讓人想起過往歷史,反而不勝唏噓的感慨。儘管如此,他們國內建築卻呈現多元宗教融合的景象。廣大卻樸實的回教宮殿、清真寺、西班牙廣場、哥德式天主教堂、還有高第童話式建築,都讓人印象深刻。搭了電車、參觀了人骨教堂、爬上了鐘樓、城牆,當中還順道去了英屬直布羅陀,造訪了當地壯觀的鐘乳石洞,亦是難忘的體驗。我也有幸欣賞了葡萄牙的Fado跟西班牙的Flamenco,表演者的歌聲與舞蹈都是一流的演出,讓人回味無窮。除了視覺上的饗宴,葡萄牙的葡式蛋塔與西、葡的海鮮飯也讓人飽足。吃過道地的葡式蛋塔,以後對於其他的蛋塔也都不會有遐想了。而因為我喜歡吃海鮮,所以配上海鮮的任何食物都很好吃,也因此吃到道地的海鮮飯時我仍舊照單全收,無任何排斥感。反倒是吃烤乳豬或雞胸肉時反而有些不適應呢!或許是那油膩膩的感覺讓人覺得肥油都跟著上身,但是不同於前幾次去其他歐洲國家遊玩後必定是胖個三公斤的情況,這次從「雙牙」回來,我竟然沒增重!這也成為此趟旅行最讓我感謝的奇蹟。這兩個古味十足的國家,雖然沒有讓我想舊地重遊的動機,但是卻也不失它獨特的魅力。能有機會去那麼一次,也是一項精彩的人生經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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