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15年8月
今年，旅遊的心再次蠢蠢欲動。對於歐洲情有獨鍾的我，這次仍舊以歐洲國家為目的地。然而，在看過許多自然山水與文化建築後，我對於下一站要去哪裡反倒舉棋不定。心中有三個選擇：﹝1﹞重遊十年前去過的法國，﹝2﹞曾經有人向我推薦的西班牙與葡萄牙，﹝3﹞荷蘭、比利時、盧森堡。不喜花費時間訂票及安排行程的我，仍舊選擇跟團，於是上網找了旅行社推出的行程，想看看哪一個較吸引人。看了法國的行程，勾起十年前的記憶，我才驚覺我還沒有那麼急切想要重遊凡爾賽宮、巴黎鐵塔與羅浮宮。荷、比、盧的景點看來也不太吸引人，跟之前看過的非常類似。接著看見西、葡的行程，有山有水、有紀念碑、水道橋、鐘乳石洞與聖家堂、有歌唱舞蹈表演、還有蛋塔跟海鮮燉飯，當場讓我下定決心造訪「雙牙」。結果報名後不久看新聞得知今年熱浪席捲歐洲，西班牙六月份已經熱到四、五十度。我不禁想起十年前去法國時也是遇到熱浪，但那時也沒到四十度，也未覺得特別熱。一想到這次可能要面對四十幾度的溫度，我突然有些擔心，但是既然已經決定成行，就應該「勇敢面對」高溫的挑戰。於是旅行中從來不撐傘、不擦防曬的我，這次終於決定「稍微」積極一點，做一些防護措施，不僅去買了遮陽帽、還買了三條防曬乳跟西、葡的熱情太陽「奮戰」。此外，這次我也決定貫徹〝travel light〞的信念。十三天的行程，我選24吋的行李箱做我這次「相依為命」的旅伴，一來是不想大行李成為自己的負擔，二來是行李箱小，沒有多餘的空間塞其他東西，就會連帶克制自己想買紀念品塞滿空間的慾望。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就拎著我的夥伴一起踏上旅程。
這次航程是先搭阿聯酋航空到杜拜轉機再到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這次的旅行團班機時間是晚間十一點多，但是我們九點前就得集合辦團體登機手續。辦完登機手續後，還有一個多小時，我過了安檢、海關，從第一航廈走到了第二航廈，到我們登機處附近開始閒晃。九點多，整條走道上沒多少人，商店也關得差不多，只有幾家商店的店員在「獨守空閨」。之後我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瓶水，找了一處坐下來休息，開始陷入沉思。出發前，正結束了一項階段性的工作，也在為另一件事感到挫折不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本來想藉由出國犒賞自己完成階段性的工作，但那件沒有進展又令人不安的事又使我懷疑是否出國反而耽誤了進度，左思右想愈加惶恐，想得累了，又覺得或許出國能讓我暫時忘記這一些「俗事」，抽離現狀，或許才能找回心裡的平靜，也才有重新出發的可能。於是，我拋開原有的沮喪與不安，迎向登機門，準備離開我的家鄉，探索另一個世界。這次我的座位靠窗，在飛機起飛時可以看見我們緩緩駛離台灣這片土地。夜空下的台灣西岸輪廓，在一盞盞的燈火映照下清晰地被勾勒出來，我強烈感受到這座島嶼真實的存在感。在一片寧靜的氣息中，我暫別了擾攘的家鄉，再次遠行，展開另一場旅行。
在飛機上半夢半醒度過了八個小時又十五分鐘，當中也吃了一餐。菜單上主菜原本有牛肉跟雞肉可選，但是等到空服員服務我們這些坐經濟艙後排的乘客時，卻告知我們餐點只剩下雞肉可選。從抵達桃園機場到現在已經有九個小時沒吃東西的我，只好接受雞肉餐。機上食物味道差不多相同，但有了「飢餓」這項最好的調味料，我將餐點吃得很乾淨。結果四個小時後，我們又被叫醒要吃早餐了。肚皮還撐著的我勉強點了牛肉炒麵，結果發現牛肉如同橡皮般嚼不爛，讓自己也不會因沒吃完而感到罪惡，但是我還是很乖地把麵、水果跟麵包吃光，因為怕到杜拜機場等待轉機時會餓，索性在飛機上先把自己餵飽。抵達了杜拜機場，得再過安檢來到機場大廳，等待轉機。這時又是在機場自由活動的時間，我又開始閒晃。雖然是凌晨五點多，杜拜機場卻熱鬧得不得了。機場躺椅跟座椅很多，但是幾乎沒有空位，全部都是旅客，只有到暫時關閉的登機口旁邊才能覓得空位。琳瑯滿目的商店，絡繹不絕的旅客穿梭其中，讓人有置身某個城市的購物大道的錯覺。逛了一兩家商店，看見這裡開架的保養品價格是台灣的兩倍，頓時又被機場商品的高價位嚇到，也再次確認咱們的家鄉真是座可親的寶島啊！時間接近早上七點，我離開這座熱鬧的機場，再次坐上阿聯酋航空前往葡萄牙首都里斯本。
經過另一段超過八小時的航程，終於來到了里斯本。領了行李，走了一段路來到機場出口，發現里斯本機場面積不大，內部裝潢樸實，不像座機場，倒是有車站的感覺。我們與當地導遊碰面，拖著行李走了一段路來到遊覽巴士旁，放好行李後上車，就開始進行市區觀光。不知是習慣了這種模式還是在飛機上的確有睡著，我並不覺得累。到里斯本已是下午一點多，又是吃午餐的時間了。跟團旅行有個好處就是不會餓著，但是也要有心理準備扮隻「尊貴的寵物」，固定按三餐被「餵食」，養得胖胖的再送回台灣。中餐吃六菜一湯的中華料理，但對才在機場上吃了一餐的我來說真的是無福消受，只能「淺嚐即止」。吃完中餐，我就到外面晃了一下。這家餐館位於住宅區的巷道內，對面是辦公大樓、旁邊是速食店、再過去是藥局、同一側還有美髮店，速食店前還有公車站，時不時有公車經過。馬路中間有個休憩地，有一兩張長椅，幾個老人坐在那兒休息；也有許多鴿子駐足，旁邊還有小報攤。寧靜的住宅區一隅，讓人直接感受到里斯本樸實的氣氛。一班公車靠站，乘客列隊上車，我藉機觀察他們的公車，也是採用卡片感應制度。他們沒有公車亭，但是有一個黃色方盒形的告示板，告知下一班公車還有幾分鐘會到。就在我觀察這地區的同時，我們的巴士也來了，我們就上車，離開這個寧靜的地區。我們接著進入市區，市區著名的地標就是一個圓環，這裡就是龐巴爾侯爵廣場﹝Praça do Marquêsde Pombal﹞，廣場上有根巨大圓柱，圓柱上就是侯爵的銅像，身邊有獅子，象徵著權力。這位侯爵在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後完成都市災後重建，對當地人來說當然是位值得紀念的偉大人物，因此立了他的銅像。這個廣場附近有愛德華七世公園﹝the Eduardo VII Park﹞與自由大道﹝Liberty Avenue﹞。公園顧名思義是與英王愛德華七世有關，為紀念他1902年出訪葡萄牙而命名。自由大道連接舊城與新城區，仿巴黎香榭大道，是一條精品街。我們前往商業廣場﹝Praça do Comércio﹞與凱旋門附近的廣場旁的公車站，等待搭15號有軌電車遊里斯本市區的小巷道。在等待時，看見了其他的有軌電車駛來，初次看見老舊的傳統電車，車身短小且窄，內部皆是木製，看來十分小巧可愛。乘客要先到票亭買票再上車，通常上車的以觀光客為主。一開始看覺得新奇，結果在原地曬了半小時的熾熱陽光，看了許多傳統電車都快要看膩了，我們要搭的電車卻遲遲不來。導遊說這種事很少見，可能是前面路上出了什麼事，導致電車跟著被延誤。最後領隊決定我們搭12號電車，這號電車就是之前看到的傳統電車，它的路線跟15號一樣，只是15號是新型電車空間較大。我們坐上12號電車時就看見15號電車姍姍來遲，這就是所謂的「莫非定律」吧？但是我們能因此坐上傳統的電車也是一項難得的體驗。傳統的電車座位少也小，沿著軌道行駛搖晃得厲害，沿途也發出不少怪聲，正顯示它的老舊。沿著巷道間緩緩行進，一會爬坡一會下坡，讓人深刻感受里斯本高低起伏的山坡地形；巷道十分窄小，只要前面有轎車擋住去路，電車就無法前進。街道旁許多小商店十分可愛，在街道上行走的觀光客也向車內的我們打招呼，我們成了彼此眼中的市區風光。
坐了一段車程，我們下車，結束了短暫的電車之旅，接著就坐上巴士前往下個景點：貝倫塔﹝Belém Tower﹞與發現者紀念碑﹝Monument to the Discoveries﹞。巴士再度經過圓環，但是這時圓環附近小塞車，聽導遊說是因有外國元首下榻圓環附近飯店，這天正要離開，所以我們也「躬逢其盛」，被卡在馬路上，過了一會兒才能順利行進，前往目的地。我們先到了貝倫塔，這座塔位於里斯本貝倫區的港口，在太加斯河﹝Tagus﹞邊上，是葡萄牙國王曼紐一世﹝Manual I﹞為紀念葡萄牙探險家達伽瑪[1]﹝Vasco da Gama﹞航海世界一周所建，約五層樓高，根據維基百科資料，它在1983年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貝倫塔外頭廣場上有圓形廣場，周圍是層層石梯，許多遊客在那休憩，樓梯上來是一片空地，一角陳列塔的銅製模型，還有一排展示板展示有關這座塔的歷史、結構與功能。展示板盡頭處有一飛機模型，事後查資料才知道這是紀念某飛行員駕駛這機型飛越大西洋的雕像。我們來這裡只是拍拍照，沒有入內參觀。接著我們前往位於貝倫塔附近的發現者紀念碑。發現者紀念碑亦位於太加斯河旁，外觀是乳白色、呈帆船形狀，朝河的正面上是一名男子手持帆船、後頭緊跟著一群人的雕像。這名男子是葡萄牙國王約翰一世的兒子亨利王子，他是開啟葡萄牙航海時代的探險家，他後頭的人像們象徵著當時追隨他的航海家、導航員以及傳教士。這座紀念碑雕工精緻，每個人物的表情與動作栩栩如生，傳達了那時一人登高一呼、眾人響應、一切都充滿希望的訊息。那就是葡萄牙昔日榮景的證明吧？紀念碑不遠處可看見一座外觀類似舊金山的金門大橋的長橋，那是4月25日大橋。當時領隊與導遊並未說明為何以日期為橋命名，事後查網路才知曉這是與葡萄牙在這天推翻了獨裁政權有關。背對太加斯河，可以看見一座修道院與紀念碑遙望，那是the Jerónimos Monastery。據說當年達伽馬與其他船員在出發前往印度前的晚上就是在這座修道院祈禱。與貝倫塔一樣，此座修道院在1983年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我們也在這稍作停留拍照，隨後便前往某家商店品嚐正宗的葡式蛋塔。這家店聽說十分有名，我們進去發現裏頭走道不斷彎曲延伸到不同的隔間，每個隔間都是用餐的地點，一桌桌滿是要品嚐蛋塔的客人，整個餐廳就像是個迷宮一般。我們繞到了一處隔間，集中在一區，開始點要搭配蛋塔的飲料：茶或咖啡。為了避免喝了咖啡晚上睡不著，我點了茶。大家點完之後，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中午用完餐在餐廳外等待巴士、在市區中心等待電車、再到此刻等待蛋塔，在葡萄牙的第一天已讓我深刻感受我們花了許多時間在等待。其實等待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一群剛因團體旅行結識的人要這樣一起靜靜地等待也不知要聊些什麼時，那時刻是有些尷尬的。過了許久，終於蛋塔跟飲料都端來了。點咖啡的拿到一小杯Espresso，點茶的則拿到一個碟子、一個瓷杯、茶包跟一盅熱開水。熱騰騰的葡式蛋塔口感外酥內軟，搭配茶味道挺好，是很棒的下午茶點心。由於我沒吃過台製的葡式蛋塔，無法比較出到底有何不同，但是只要是剛出爐的糕點，對我來說都是人間美味。
嚐過了蛋塔，接著我們各自行動走回巴士停靠處，途中經過了the Jerónimos Monastery，我也駐足在修道院前仰望著這座世界文化遺產許久。時間接近傍晚，修道院四周十分寧靜，對面有座公園，公園裡有座噴水池，公園旁有幾輛觀光馬車，整個空間形成一幅非常安詳的景象。接著我們離開這裡，又回到了市區的圓環，來到了愛德華七世公園，走過了林蔭道，來到了位於公園斜坡上的一處餐廳，準備用晚餐。晚餐的主餐是醃漬鱈魚炒飯。醃漬的鱈魚在葡萄牙語就是〝bacalhau〞，音譯為「馬介休」。既是醃漬，當然是鹹的，只是比我預期的還鹹，而且他們其他的配菜是一大盤豬肉炒蛤蠣，讓眾人分著吃，口味也是鹹到不行，相較起來另一盤馬鈴薯塊反而比較平易近人。飯後甜點是水果，多少幫助中和了鹹味。用完了晚餐，太陽已逐漸下山，稍有涼意，我們走過公園，眼前一片斜坡綠地延伸下去，遠方是那個著名的圓環地標，在我站立位置的旁邊是一根高桿，桿上飄揚著一面巨大的葡萄牙國旗。只是一面延伸的斜坡、一面巨大的國旗，但這樣「遠」與「大」的意境也讓人感受到單純的美。之後我們到達飯店，結束了第一天在葡萄牙的行程。第一天的行程很鬆，都在「吃」與「等待」中度過，但是因為從亞洲飛到歐洲，當中並沒有一段完整的睡眠時間，來到歐洲又直接進行市區觀光，總感覺這一天過得好漫長。梳洗之後我就很快入睡了，完全沒有時差問題。果然沒有喝咖啡是正確的啊！
[1] 第一位由歐洲航行至印度的航海家。
(可愛的老式有軌電車)
(貝倫塔)
(發現者紀念碑)
(Jerónimos Monastery)
(正宗葡式蛋塔)
(愛德華七世公園斜坡)
(黃昏風中飄揚的葡萄牙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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