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餐後,我們走向薩爾斯堡的舊城區,也就是有那座古堡壘在的地方。以薩河作分界點,薩河左岸就是舊城區,右岸就是新城區。領隊帶領我們一直走,經過橋墩,我照下薩河的風景,再通過一條大馬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熱鬧的巷道Getreidegasse,商店林立,觀光客眾多,我們走到了一幢黃色的公寓停下,這裡就是莫札特的家,Getreidegasse 9號。從記錄這次行程第一天開始,發現莫札特的名字不斷出現。當然,提到奧地利就一定會提到莫札特,只是此刻竟已經來到他家樓下,感覺還頗不真實的。我們再次集合的地點將在這裡,從下午兩點半過後到五點四十分,都是自由活動的時間。我覺得參加這團到現在有種「半自助旅行」的感覺,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可以讓我有機會多走多看,不用總是跟著一大群人行動。有的人去商店街採購、有的人則直接參觀莫札特故居,現已改裝成博物館,展列莫札特家族留下的書信及他的樂譜等。我呢則是接受領隊的建議,決定步行爬到古城堡上俯瞰全鎮風景。選擇坐纜車可以直接通到山上,但是有步行通道,走個三十分鐘就會到。我決定步行,領隊便帶我穿越過廣場、走過大主教堂,順著斜坡上去,旁邊有許多商店,到了纜車買票乘車處,再往前一些就會看見一條有扶手的階梯,那就是步行的起點。領隊送我到這兒,我先在纜車乘車處上了洗手間後,便開始「行腳僧」的路途,撐著雨傘、踩著階梯,一步步往城堡方向登去。其實走了這麼多天路下來,腳是有些痠痛,加上背的小背包重量也不輕,爬完第一節階梯竟有點小喘。後來我轉念一想:「何必要爬這麼快呢?」看看身邊的人,不論是要上來或下去的,每個人都是自在隨意地慢慢步行,我應該學著放慢腳步,才能看清四周美的景物。我開始徐徐踩著階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圍牆很高,坡道也漸漸變陡,雨還是不停地下,卻絲毫不能阻礙我往上走的決心。不知不覺我爬到了最後一條坡道,古城堡就在眼前,原來我只花了十五分鐘就爬到了頂,結果竟然在此遇到了售票口。許多觀光客跟我一樣,停在這裡有些傻眼,開始忖量是否要付費進去古堡。我在售票處徘徊良久,想起領隊說其實古堡旁邊就可以看得到全鎮風光,於是當下我決定爬下坡,往不遠處一些人擠在一起的地方,猜想那兒應該就是可以看得見風景的地方。果不其然,站在那兒便可看見薩爾茲堡的全貌,我趕緊照了張相,但是在雨中照相是件頗有難度的事,一手要顧著雨傘能保持平衡,另一隻手要拉開背包拿出相機,再來得對準風景並且使相機不要淋到雨,最後才是按下快門。正當我覺得照完相應該可以下山去的同時,旁邊有一名男子竟然順著圍牆較矮處爬了上去,那眼前就是一個懸崖,但是他卻走上圍牆拍了照再下來。我覺得這舉動頗危險,但是一看那圍牆寬度還夠,我竟然也興起了仿效此舉的念頭。可能是到了山上缺氧,神智不清,我開始做出危險嘗試。我爬上圍牆,慢慢往右手邊走,原本被遮住三分之一的全鎮樣貌,霎時變成全開尺寸的畫面。在那一刻是興奮的,但是興奮隨即轉為顫慄,因為我的腳開始微微顫抖。不久前才從大主教教堂旁邊的拱門穿過來經過的大廣場,如今從這角度看是這麼遙遠且渺小,它的渺小提醒了我站立的高度,也提醒了我前方是沒有任何柵欄屏障的,只要再往前走個兩步,我就會粉身碎骨了吧?我忍住腳底發癢的驚恐,左右景象各拍了兩張,就趕緊往左手邊走回安全地帶。下雨天冒著生命危險拍城鎮全貌,這實在是頗瘋狂的舉動。但沒想到下來了之後,有另一對老夫妻看見我這麼做,老先生竟然也要跟著仿效,戰戰兢兢地爬上圍牆,也很緊張地拍了一張風景就下來了。說真的,看別人做好像很容易,當自己站上去時是真的很可怕的。小孩子真的不能隨便模仿,阿姨沒有練過,還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啊!
下坡時雨又開始大了起來。走到一轉彎處,又停下來看著矗立的教堂、建築,鳥叫的聲音清亮,絲毫不受細雨的干擾。回到了爬坡的起點,我發現前頭仍有路,索性又向前走去探險。前頭有兩名女性看來是結伴同行,我原本跟在她們身後,但後來看她們停留在一處教堂附近,我便再往更深的路走,結果到最後只是通到一條死路。看到有個導覽平台,介紹眼前所見是一處沖積地,冰河、洪水、沉積等等字眼看得我「霧煞煞」,但是對照眼前的地勢跟建築,我其實很難想像這裡以前是冰河地帶。隨後,先前那兩位女孩子走了過來,問我是否可以幫她們兩人照相,之後又問我這裡是否有什麼可逛的,我只是苦笑回答:〝I don’t know. I’m new here too.〞她們是印度人,問一個台灣人這裡有什麼值得逛的,感覺是問道於盲啊!之後我折返,途中停留,看了一下剛才經過的教堂外貌,遂順剛才原路走回原點。走過商店,來到廣場,旁邊是一噴水池,上頭也有華麗的雕像,再往前走,就是剛才從高山上俯瞰的小型廣場。這個廣場地上印有大型的西洋棋盤,甚至還有巨型的西洋棋子,讓人不禁聯想到Harry Potter第一集裡的場景,這西洋棋當然沒像電影裡頭的那麼大,但是下的人要去搬動旗子,這也算是夠大了吧?兩個對決的人站在兩邊,走來走去,思考著下一步棋路,當中有不識趣的觀眾─鴿子在當中走來走去亂場,當場被其中一名棋手以無影腳嚇走。這情景頗有趣,想像兩個正在認真思考的棋手,卻有搞笑藝人在當中攪局,這當然很想把他們踢飛吧?
經過拱門,原本在那兒拉奏電子小提琴的樂手已不見蹤影。雨已經停了,但是天空還是不見陽光。我經過大主教堂前的廣場,看見有出租馬車排成一圈等候出租,整個廣場充斥著很重的馬糞味。我見廣場前面不遠處有座拱門,有一條路往前延伸,又接著往那方向走。先在拱門前照一張主教堂的全貌,之後開始我流浪的步伐。走走看看,看到一幢建築窗戶很像管風琴就照下來;看見有另外一條岔路可以走進,就又轉了進去,赫然發現一座教堂。我走進教堂,看見莊嚴的主壇、白色大理石的肋形拱頂,上頭巨大的壁畫,我又忍不住照了張相。我的相機就是我的眼睛,幫我儲存每一刻讓我感動的記憶。一進教堂,那莊嚴靜肅的氣氛,讓我心情更加平靜。走了好久的路,我忍不住坐在一排座椅上,腦袋竟就這樣放空了。我沒有很虔誠的信仰,任何宗教我都尊重,但在那一刻我終於了解為什麼有人會跪在天父前禱告或在佛祖前擲筊,因為在這樣的空間裡,你不知不覺就會感覺心靈提升、感覺你是被傾聽、被原諒的。不論是西方的教堂或東方的廟宇,我覺得都有同樣洗滌人心的作用。離開了教堂後,我又往前走,路竟越走越寬廣,馬上走到了一處大型美術館旁的廣場,然後就通往十字路口。過了十字路口往下走,經過了一處池塘,一整面的黃白相間的石牆上有繪畫,池子前面還有一座雕像。後來回到家看電影,我才知道那也是在電影《真善美》出現過的地點。查到一篇紐約時報的電子新聞,也才知道這座池子的歷史﹝http://www.nytimes.com/1982/05/02/travel/singing-the-praises-of-salzburg.html﹞。這池子名為〝Horse Pond〞,是一名主教建於十八世紀的巴洛克建築,牆上的繪畫是濕壁畫,池前的雕像是捕捉馴馬師的姿態。池塘當初的功用就是用來洗主教的馬匹。再往前走去又是一座教堂,左半邊牆壁上佈滿長春藤。往回走後,我又亂繞進了一條街道,看見遠處的教堂尖塔,我又照了張相。走來走去,走到了一處廣場,有個人扮成小提琴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有人投錢在他的琴盒裡,他便開始動了起來,但是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又會停止,所以他可能停在演奏前或是演奏中,而且他只要靜止不動,就儼如一座雕像,完全紋風不動,非常厲害。我慢慢走回大主教堂,離集合時間尚有一個多小時。我決定先確定怎麼走回集合地點,再回來參觀大主教堂,最後再去參觀莫札特出生的公寓。我走回兩個小時前我們解散的地點,熱鬧的街道景象讓我有些迷茫,走到了一處與集合地點極像的地方,但是卻沒有看見那幢顯眼的黃色建築物。我原本有些慌亂,想說乾脆問人好了,但是卻又想再找找看,於是便大膽往前走了一段路,這才找到了它。鎖定地點後,我回頭走向大主教堂。這又是一段路,我覺得我這樣前前後後走來走去,都快要把這舊城區的中心街道踩遍了。
大主教堂外觀目前正在整修中,但是內部還是開放參觀。說到這座大主教堂﹝Salzburg Cathedral﹞是一座十七世紀的巴洛克式建築,主要是為了紀念開發薩爾茲堡的主教聖魯伯特﹝St. Rupert﹞以及聖弗爾基﹝St. Vergilius﹞,這兒也是莫札特受洗的地方。教堂旁也有一座水池,上頭亦有造型特殊的雕像,疊羅漢一般層層疊上,而每層雕像也因肩上扛著重物,表情非常吃力。進去的時候就發現門口有位女士是負責「勸導」參觀者捐獻零錢的。進去參觀的時候可以不投錢,但是出來的時候如果也不投錢,可能就說不過去。我走進去時,看見這幢教堂內部的雕飾比先前看到的那座教堂果真是堂皇許多﹝不然怎麼能稱為是主教堂﹞,照了一張相後,便要轉身離開。到了出口處,拿出了零錢捐獻,女士便問我〝Japanese?〞我知道她要給我類似簡介的東西,於是回答〝Chinese〞,她便給了我一只小紙張,一面是教堂的全貌,另一面則是關於教堂的簡略記事。
﹝冒著生命危險拍的薩爾茲堡全景﹞
﹝廣場上的西洋棋盤﹞
﹝馬池﹞
﹝大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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