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錯,丹丹是個善良的孩子。
不過,小牛是不太喜歡他的。因為當小牛只是不小心弄掉丹丹的鉛筆,丹丹哭叫的那股狠勁,倒像一隻蠻牛。
小紅也勉強地認為,他只是馬馬虎虎。
阿妞甚至是討厭他的。
但是,丹丹還是個善良的孩子。這是老師說的。
「老師太忙!」小牛說。
「老師看過的人不夠多。」小紅也說。
「別怪她。」阿妞慈祥的說。
瞧,小牛小紅多體貼,而阿妞多善良。
話說回來,說丹丹潑蠻的像隻牛,還是保守的說法。在家裡,丹丹一生氣,可以變的比金剛還要大。首先他是嘟著嘴,然後頭就著了火,身軀就慢慢鼓脹起來了。丹丹也知道自己這種神力。而且,他還滿自傲的。因為,他只要稍微加上一點音效,像是鬼哭神號的嗚咽,或是排山倒海的悲泣,那他不只是家裡的國王,甚至是統領世界的魔王了!最厲害的時候,他曾脹到像艘航空母艦一樣大。有時候,他希望小牛他們可以看到這麼了不起的畫面。但在學校,他們總是還沒等到丹丹脹到像水牛一般大,就逃之夭夭了。
當然啦!如果丹媽這時趕緊拿兩球冰淇淋出來,丹丹也願意把身體消下去的。如果丹姊願意配合說聲對不起,丹爸願意帶他去踢足球,那效果會更好。
可是今天,丹丹的神力似乎有點失靈了。起因是這樣的:晚餐過後,丹媽不讓丹丹看皮卡丘,卻要他去寫數學作業。這讓丹丹非常生氣。
「丹丹,別哭啦!」丹媽在廚房,有點心不在焉的說:「要不要吃香草冰淇淋哇?」
香草冰淇淋,那可是前天丹姊吃剩的,他才不要!
於是丹丹「哇~」一聲,又使出兩成功力,號哭起來。這個時候丹丹已經有河馬一般大了。他的淚水也使的一些比較輕的傢俱,像是小藤椅啦、空的金魚缸、丹媽的皮夾、丹爸心愛的石榴花等,都漂浮起來了!客廳看起來像颱風過境的溪水暴漲。
「丹丹!」一直在客廳靜靜讀報的丹爸,也開口了。「你已經不小了!也該講講道理啦!」
這是什麼道理?!丹丹一聽,更加憤怒。他狂吼一聲,把天邊一顆才剛剛發亮的小星星震落到山巔。這時丹丹已經有大象大了!他的怒吼聲響徹雲霄,他的淚水像夏天午後的雷陣雨,打到皮膚都會痛。他彷彿聽到丹爸跟丹媽又各自說了些什麼,但是因為哭聲隆隆,所以聽不太清楚。
「反正也不重要了!」丹丹悲哀的想。他覺得自己像一頭受重傷的雄獅,茫茫然不知該往哪兒走。
這時候,他感覺屁股上好像輕輕被揍了一下。這一次是姊姊的聲音傳過來,並且「啪」,有一本數學作業簿掉在他巨大的腳邊。那聲音好像是在說:「都幾歲了!還那麼任性!」
反常的,丹丹這一次並沒有生氣。姊姊拍他一下,只像是一隻蚊子去叮大象的屁股,大象怎麼會生氣呢?他仍然在怒吼,仍然在號哭。客廳裡依舊閃電歷歷,洪水滔滔。然而,他的內心,卻像掉落在一個不見人影的幽谷一樣。在那兒,沒有風,沒有雨,一朵小花兒連頭也沒顫一下。也沒有丹爸,沒有丹媽,更沒有丹姊,只有他一個人,被全世界遺棄了。
丹丹像個落魄的英雄,緩緩的走向自己的房間。因為他太巨大了,加上屋裡狂風暴雨的,因此他走的相當的慢。好不容易找到房門,又花了許多時間在狹窄的房門口塞擠。就在他快要成功時,電視機突然飄到他的身邊,上面還在撥放著他最喜歡的皮卡丘。然而丹丹只是瞄一眼,就毫無眷戀的走了。
丹丹趴在自己熟悉的床上,輕輕的流淚。這時候,世界也像為落魄的英雄致哀一樣,沒有一點聲響。就這樣過了一陣子,仍然沒有一點動靜。連蓓奶奶家一向愛亂吠的小黑,今天也不叫了。漸漸地,丹丹由傷心變為生氣。
「我,再也不跟他們說話了!」丹丹下定決心。
丹丹的冷戰,一向是穩贏無輸的。丹丹很聰明,知道爸媽是疼他,才讓他。上次他才一天不說話,丹媽就買了遙控車給他,還摟他在懷裡說對不起,唱兒歌給他聽。丹爸更帶他到六福村去玩了兩天一夜,丹姊則連話都不敢跟他說一句。
「這一次,」丹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至少要一個月不說話才行!」丹丹站起來,渾身充滿戰鬥的勇氣。這時候,丹爸丹媽丹姊就像是欠缺管教的蝦兵蟹將,等著丹丹這個海龍王發號施令。
「而且還要一個星期不吃飯!」就在心理計較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咖啦」一聲。
丹丹一楞,不自覺的走向門邊。忽地想起,也許是他們騙他來開門,他才不上當。丹丹得意地微笑,想到丹爸書架上有一本「孫子兵法」。等這場戰役結束,丹丹想,應該拿來好好研究一番才是。
又等了一會兒,外面並沒有預期求饒的聲音。丹丹漸漸感到不安起來。
「偷偷看一下,」丹丹試著說服自己。「他們也不會發現!即使發現了,也抓我不出去!」
於是丹丹拉開門鎖,想窺探一下外面的動靜。奇怪的是,才推約一個小指頭的縫隙,門就推不開了。丹丹的房門是喇叭鎖,既然可以推開一點點,可見是門外有其他東西頂住了。丹丹心急,又用力推了一下。
這次只聽得鐵鍊般撞擊的聲響,門卻依然推也推不開。
真令人不敢相信,難道有人用鐵鍊鏈住房門了嗎?丹丹又用力試推了幾次,結果都一樣。
「哇~ 媽呀!」丹丹大叫。
「爸呀!」丹丹哭了起來。
「姐呀!」丹丹對準了門邊小縫,用力吶喊。
沒有回應。奇怪的是,即使躲在房間內大哭大叫,他們應該也聽的見才對。何況現在還有個小縫。
才一會兒,丹丹就不哭了。因為他發現,除了自己的哭聲外,這世界似乎是死疾的。好靜好靜啊!丹丹害怕的抓住棉被,縮在門邊。一股寒意漸漸地襲了上來。
到底爸媽姊姊去了哪裡了?是誰把他囚禁在這兒呢?丹丹愈想愈糊塗,也愈來愈害怕。
而且,真的愈來愈冷了!燥悶的夏夜,哪兒來的這股寒意?熱鬧的夏夜,又怎麼來的這片靜謐?丹丹愈來愈不懂了。
這時候,遠遠的又傳來「咖咖咖」的聲響。這一次,丹丹仔細判別,是從陽台那端傳來的。有了經驗,這次丹丹馬上衝到陽台邊,想一探究竟。不過,卻沒有發現什麼。倒是意外的發現,外頭的景色,有種陌生的感覺。雖然對門依舊是蓓奶奶家,但總感覺怪怪的。
不過,卻是個綺麗的月夜。
月光冷冷的照到地面。蓓奶奶家後頭的小樹林,彩著一抹神秘的海藍色,像星空下的海水晶瑩透亮,隨著徐徐夜風,滾滾翻騰。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裡,丹丹忘記了一切,以為自己離開了家園,沉浸在異國情調的氣氛裡。
這時候,「咖咖咖」的聲音又傳入耳中,使的丹丹驀然驚醒。跑到陽台,往下一看,只見一抹冷冷的月光,照射在在大樓約三尺高的地方,也就是二樓臭凱利家的牆上。
不,不只是月光而已。丹丹揉揉眼睛,看到一些亮晶晶的東西,愈來愈清楚。一些透明的正方形體塊,正在排列組合。除了發出「咖咖咖」的聲響外,那些像冰塊的東西,也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線,並且不斷的組合,一直向上攀昇。大概到了六樓,魏媽媽家的牆壁上時,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看出一個冰凍人型了。丹丹目不轉睛,愈看愈怕,愈怕愈看。
他想逃,卻動彈不得。
「完蛋了!」丹丹想。「是外星人!只要他伸出手指,對我『茲~茲~茲~』,我…」丹丹心中浮起許多畫面。「我就會死翹翹,或是變成豬!」
這時,冰塊人突然抬起頭來瞪著他。丹丹雙手蒙著臉,絕望地大喊:「別對我茲茲茲!」
「咖咖咖。」冰塊人發出怪聲響。
「他…他是『咖咖咖』!」丹丹恐懼的想:「那我會變成什麼?哇~」
「咖咖咖。什麼是『茲茲茲』?」冰塊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對傻了眼的丹丹說:「你,還不下來?咖咖咖。」
「我?」丹丹害怕的說:「你…你是誰?我…我才不上當!」
「咖咖咖。」原來這是冰塊人的笑聲,就像冰塊撞擊一樣。「丹丹,你不想理你爸媽了嗎?」
「我爸媽?」丹丹一聽,心想:「他怎麼知道我和爸媽吵架了?」嘴裡說道:「我理不理爸媽,干你什麼事?」
「丹丹,你還不知道嗎?你爸媽被抓走啦!」冰塊人說。「就看你要不要去救他們囉。」
「我…」丹丹想到爸媽姊姊,又想到冷戰的事情。嘴巴一硬,說:「他們根本不愛我,我才不理他們!」
「哦?」冰塊人說完,開始往下爬。「那麼我走啦!」
「等等!!」丹丹急。剛剛大叫都沒有人應,莫非爸媽真的被抓走了?心裡一亂,什麼冷戰都顧不得了。「我要去救他們!你別走!」
冰塊人停止了動作,抬起頭來「咖咖咖」的嫣然一笑。
「你…你等等!」丹丹趕忙說:「我馬上搭電梯下去!你在樓下等我!」
「咖咖咖。」冰塊人又笑了。「搭電梯?怎麼搭?」
丹丹一楞。是啊!門都被上鎖了,怎麼去搭電梯?
「你得像我一樣,」冰塊人指示:「攀著月光下來才行!」
丹丹一看陽台欄杆上,真有一抹淡淡月光。用手一觸,居然是條扎實的繩索。丹丹搭著那條冰冷的繩索,開始學著冰塊人,要從八樓往下攀。
攀著滑膩的繩索,下降速度愈來愈快,丹丹卻是愈來愈徬徨。萬一,這個冰塊人是個騙子,怎麼辦?到了三樓,他反悔了,大叫道:「喂!我…我…不去啦!」
「喔,那也好!」那冰塊人居然就走了,聲音愈來愈遠。「那種爸媽不要也罷,咖咖咖。」
「喂!等一下!」丹丹一心急,一下子便滑到地面。
「咖咖咖。」冰塊人笑的晶光燦爛,好像對於丹丹的到來,感到十分歡喜。
丹丹整整衣服,質問道:「你說我爸媽被綁架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把他們綁走了?」
「咖咖咖。」冰塊人開心的笑著說:「是你啊!是你綁走了他們。」
「什麼?」丹丹一頭霧水:「我不懂你意思。」
「你不是要和他們冷戰一個月嗎?」冰塊人解釋給他聽,並且「咖咖咖」,重新排列身上的冰塊,變成一輛戰車,揮動車前的火砲,說:「你和他們開戰,他們必輸無疑的!」
丹丹見到戰車,不禁笑了。又想到爸媽對自己的百依百順,得意的點點頭:「那倒是沒錯!」
「這就對啦!」冰塊人看他懂了,又笑著說:「戰爭一開打,他們打都不用打,就是戰俘啦!所以他們已經被抓走了!咖咖咖。」冰塊人邊說邊配合話題,變成一隻白旗,往上一指。
丹丹向上一看,只見爸媽正在陽台上急著找他。丹丹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見他們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態,心理有點兒高興。然而,想到冰塊人說「他們打都不用打,就是戰俘啦!」心中又有點過意不去。
「你這無聊的傢伙在騙我!」丹丹一開心,也沒怎麼發怒。「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家了。爸媽在找我。」
「你高興什麼?咖咖咖。」冰塊人不太客氣的問。
「我…我哪有高興?」丹丹有點臉紅。好像自己在這個時候高興,真的很丟臉。
「你一高興,戰爭難道還有希望會贏嗎?」提到戰爭,冰塊人又變成一支步槍。因為是冰塊做的,看起來倒像支殺不死人的大水槍。
「什麼戰爭?」丹丹覺得冰塊人很兇,很可怕。「我,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家。」
「咖咖咖。你要怎麼回家?」冰塊人一邊說,一邊變回原來的人型。
「哼。我住在星星大樓第八層。當然是搭電梯就到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笨啊?」
「聰明的小鬼,你剛剛是怎麼下來的?」冰塊人說著,又把自己疊成一根高高的柱子。
「我?」丹丹楞了一下。「我是攀著月光下來的。」
「那就對啦!」冰塊人說。「你不是離開星星大樓。你是離開你的『家』啦!」說完,一柱子的冰塊突然「匡」,碎成一堆小山。
「離開『家』的人,是沒法子搭電梯回去的!」碎冰塊山還在說話。
突然,每一個小冰塊都排隊往前走,發出不整齊的聲響。東一聲「咖」,西一聲「鏘」,像是一列蹣跚的步伐。只是走著走著,整列冰塊卻一直在原地踏步,絲毫沒有前進的意思。冰塊人邊踏邊說:「沒這個道理,行不通的。」
「我不信,」丹丹被他說的有點緊張:「我就搭電梯回家給你看!!」
丹丹跑進大樓,心想門一推開就是管理室,管理伯伯就坐在電梯旁,怎麼可能回不了家?誰知他一推門,整棟鋼筋水泥的大樓,竟然像張紙板般倒下消失了!
「哇!」丹丹尖聲驚叫。但看冰塊人沒有任何表示,還是的發出清脆的「咖吭咖鏘」聲,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了。
「嗚~怎麼辦?」丹丹忍不住又要哭。「媽媽!!」
「啐啐!」冰塊人嚇了一跳,所有的小冰塊馬上跳起來,迅速變成一根長棍子,打了丹丹一記腦袋瓜。「不可以哭!」
丹丹更嚇一跳。憋著嘴,不敢哭,不敢說,只怔怔的望著他。
「你一哭,」冰塊人說。「戰爭就會融化了!」說完又「匡」,碎了一地。
「戰爭一融化,冷戰,嘿嘿~」冰塊人又補充說:「穩輸。穩輸。」
丹丹心想有道理。他是要讓爸爸媽媽難過,自己怎麼可以先難過?於是抹抹眼淚說:「你說的對,我不哭了。」
「你不哭,咖咖咖。」冰塊人很高興。「那冷戰穩贏,穩贏。」
「可是,」丹丹心理很猶豫。當然他希望冷戰能贏,然後回家去。要不然贏了又有什麼意思?難道要和這個變來變去的冰塊在一起?「我想要回家。」
「家?」冰塊人又變回人型。「我最討厭『家』了!『家』都是熱呼呼的,黏剔剔的,討厭死了!」
聽他這麼一講,丹丹反而更想家了。他想到丹爸給他舖的微尼熊棉被,的確是熱呼呼的,好舒服啊!又想到丹媽在廚房炸年糕,也真是黏剔剔的,好好吃哇!
「可是,我…」丹丹很怕得罪冰塊人。「我不討厭『家』啊!」
「胡說!你明明就討厭『家』!」冰塊人明快的否定他。「只有討厭『家』的人,才有呼風喚雨,變成水牛啦、猩猩等的能力!」
「也才有這樣的人,」冰塊人「咖咖咖」的又變形了。這次他變成一個大嘴巴,好方便他的演說。「才有資格發動冷戰。並被我,偉大的冰塊人,選上!嘿嘿嘿。」
丹丹眼裡有淚,卻不敢哭,只是回頭看著消失的星星大樓,「家」的所在。
「根據我的情報顯示,」冰塊人很權威的說:「你在家已經鬧過三百二十六次水災,閃過兩千零二十三個雷電,並且發動五百九十六次冷戰…」
丹丹慚愧的想起:他的確為了冰淇淋,為了皮卡丘,為了許多東西,發過脾氣,真心和假意地流過的許多淚水。
「經過這麼多次的破壞,你的『家』還可以橕到現在,」冰塊人欽佩的說:「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了!」
「不過,你更厲害!」那大嘴巴垂涎的說道:「只要能把你吃了,我冷戰的功力就更不得了了!咖咖咖。」
「你…你要吃我,」丹丹一邊後退,一邊想嚇唬冰塊人。「我就哭給你看!我哭了以後,會變成大水牛,比你還大,到…到時候,看誰吃誰!」
「現在沒用啦!嘿嘿嘿。」冰塊人一步一步的逼近。「在你流出眼淚之前,我早就把你『咖咖咖』嚼爛了!」說完,還伸出冰凍的舌頭舔舔嘴唇。
丹丹眼角還濕濕的。可是他發現自己真的哭不出來。平時在家說哭就哭的功力,現在居然失效了,更別說要變成水牛或猩猩了!
「你還要哭呀?丹丹。」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傳出蓓奶奶慈祥的聲音。「你再哭,家裡又要淹水囉!」
「我不哭了,蓓奶奶。」丹丹回答:「我再也不綁架爸爸媽媽了!」
這時候冰塊人的大嘴巴已經立在眼前,「咖」一口,就把丹丹吞進嘴裡。
只聽到丹丹仍然大叫著:「蓓奶奶,你跟他們說,我再也不哭啦!」說完就「哇」一聲,在冰塊人的嘴巴裡嚎啕大哭了起來。
冰塊人還來不及咬,便趕緊把丹丹吐了出來。
「可惡的小鬼,」冰塊人的大嘴巴「呸呸呸」,生氣的說:「差點被你融化了!」
這時候蓓奶奶的家門「咿」一聲打開了,蓓奶奶走了出來,慈祥地摟住丹丹:「怎麼啦?又哭啦!」
「我不哭啦!」丹丹無法抑止的哭著說:「我再也不哭啦!哇哇哇~~」
「真心的時候是可以哭的,」蓓奶奶說:「但是其他時候,都不可以隨便亂哭。要知道,眼淚是很珍貴的喔!」
「奶奶,」丹丹哽咽的說:「為什麼我只有看到你,或爸爸媽媽姊姊,才會哭?」
「因為,」蓓奶奶慈祥的摸摸丹丹的頭說:「只有在愛與被愛的時候,人們才會流下珍貴的淚珠作見證啊!」
丹丹發抖的指著前方的冰塊人說:「那個冰…冰…」
「你會冷嗎?今天天氣很好哇!」蓓奶奶奇怪的說:「你瞧!你就是哭太久了,才會把體內的熱量都消耗光了!以後不可再亂哭啦,知道嗎?」
丹丹一聽,緩緩地從蓓奶奶的懷裡抬起頭來。
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冰塊人呢?都是他最熟悉的街景。而他的家,星星大樓,也好端端的立在對街呢!
「一、二、三…」丹丹舉起手指頭,一層一層的數著,並把眼光留在第八樓。
「走吧!」蓓奶奶牽起丹丹的手。「奶奶帶你回家去!」
月光下,兩條人影拖的老長。
這個夜晚,不但綺麗,而且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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