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小孩口述 口述的生活 Action and patience accounts for a marvelous waltz of a couple—they form the pretty billow of coattail and flaring ski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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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看到一句話大意說，「孩子本身就需要很大的能量去消化心中的恐懼。所以母親平穩的情緒是穩固的舵，幫助他們駛向人生的大海」。以此深自警惕。不過對於孩子到底需要多大的能量去消耗他的恐懼，還不太有清晰的概念。

 

前幾天大樓的電梯在維修，整天都不能使用。一大早大家就包袱款款都出門了。晚上反正全家都在一起，就乾脆外食了。路邊的黃線有一兩輛車停著，感覺這時間點應該還可以。不是紅線，沒關係吧？！所以就很安心地停了。

 

小吃店裡呆不到二十分鐘，出來時，車子已經不見了！

 

我正抬頭看著螢幕裡播放著淡江校園學生持刀攻擊事件，看到Ｄ一臉驚恐，大概也猜到了。不過，頂著大肚子，就是懶懶的想，沒辦法，就花錢了事囉！（真是貢獻了不少給政府）。

 

匆匆趕到停車處，用手機撥著地上粉筆留下的號碼。這時候屁屁突然不可遏止的哭了起來。當時心情滿煩地（想著兩千又要飛了，真衰），他最近又特別愛哭，當下就懶得理會。但她愈哭愈大聲，就氣急敗壞的問了一句，「你在哭啥啊？」一邊同時翻找計程車電話。

 

Ｄ說對面有台小黃，去問問他有沒有要載客？然後又把哭泣的孩子半推半拖的，帶向馬路那邊，還好順利上了車。坐上了車，自己的心情比較穩了，閒聊一下。司機說這邊五分鐘人不在車就拖走囉！（難怪整個淨空，真是誤會大了！）

 

少了車水馬龍的噪音，屁屁抽抽咽咽得更響亮了了，這才想起問她，「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屁屁邊哭邊說：「一走出來車子就不見了～～哇哇～」

我們說：「沒關係啊！搭車去領就好啦！」

他似懂非懂地點頭。而且回家立馬打電話給阿媽，偷偷關在房裡，訴說這驚恐的過程。經過數次的闡述，他內心的恐懼終於完整呈現：

 

首先，自家的移動家園突然消失，那份不可靠令她驚慌、不可思議。警察不是抓壞人嗎？為什麼吊走我們的車？ （註：其實是拖吊大隊，不過為了方便先借用警察此詞代表公權力）。她很認真的質疑：我們又沒有做錯事，又沒有抽煙（住家大樓出口癮君子很多…）。

 

聽到她的擔憂，我跟她說，是我們自己停錯位置，所以警察有權力拖吊（然後再拖吊場附近讓他看看其他被拖的車）。

 

另外，因為當天他帶著生日我們送他的變形金剛（機器人可以變成車）去學校，所以我們就開玩笑說，屁屁害怕警察吊走他已經變成車的金剛。這不是他可以描繪的實例，但我具象化了另一個令她恐懼的可能性。他學著我說，怕車內自己的玩具被偷走。

 

經過如此一場，我才知道原來他的恐懼來源是因為不清楚公權力執行的過程。她深信警察抓壞人，但今天公權力跟強盜的差異在哪？

 

我又跟他解釋，警察沒有權利拿走車內的東西，所以不要擔心。

 

這個事件她消化了很多天。接下來幾天，走在路上，我會問她，這裡可以停嗎？那裡可以停嗎？她有時猜對，有時猜錯。也指出tow-away zone的標誌讓她自己慢慢拼音，並體會那個意思。

 

激動的情緒過後，她就跟我說，「媽媽，買一個玩具拖吊車給我，我還要有很多的車子和停車位置。」

 

（這樣一組可能不便宜，而且我好像沒看過，有賣這種組合的嗎？）

 

我跟他說，我們可以自己做喔！等有空一起用厚紙板來做吧！然後如往常一樣的，她接下幾天常常喃喃自語：如果你停錯位置，警察就會把你的車子吊走…來消化新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