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早上的一片混亂後，于文齊臭著一張臉開車載歐陽來上班。
「幹嘛一大早就擺臉色給我看？」她打了個哈欠問。他昨天晚上的表現可不是這個樣子。
「以後做不到的事就別隨口承諾。」他瞪著她說，「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娶了個愛賴床的老婆，我已經不指望妳天天叫我起床了。」他沒忘記這個早上他足足花了半小時叫她起床。
「你怪我？昨天要不是你折騰我整晚，我今天會爬不起來嗎？」她應景地揉著發酸的腰。
歐陽的話讓他尷尬地咳了一聲，「明知道要早起，幹嘛還……」
「還什麼？還勾引你？」她盯著他發紅的臉笑，「沒辦法，你太秀色可餐了。」
「妳！」他沒想到這女人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吃他豆腐，「死女人，妳給我下車！」
「我是該下車了，我可不想為了吃你而錯過早上的重要會議。」她依舊不改輕挑的口吻。誘惑他已成了她人生的最大樂趣。
「是嗎？」他深吸一口氣，勾起一邊的嘴角，「今晚回家，就看是誰吃誰。」冷靜後，他模仿她戲謔的口吻。
「好啊，你等我。」這句話，她是靠在他耳邊說的，她比誰都清楚這男人的耳朵有多敏感。「晚上見。」然後，她開門準備下車。
「別忘了拿開會要用的資料。」他指著後座放在紙箱內的文件。
「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她伸手搬紙箱，「那我先走了。」道別時，還不忘在他臉上輕啄一口。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于文齊在駕駛座上發呆傻笑。那句「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他聽進心裡了，而且非常喜歡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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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鑽戒廣告必須讓民眾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歐陽以總監的身分站在會議室前向底下十幾個員工解說這次設計的方向，「聽起來好像很理所當然，但是實行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總監說話，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上司縱使什麼重話都不說，全身上下還是散發出一股讓人不敢忽視的威嚴。
「我們得想一句讓人一聽就記住的slogan。」她指著簡報說，「例如『鑽石恆久遠，一顆遠流傳』這種經典的廣告文案。」
各各點頭如搗蒜，看著總監嚴肅的臉，他們哪敢說什麼。跟她共事這麼久，好像很少見過她笑，不知道是不是顏面神經失調……大家不約而同地想。
她繼續道，「這次的廣告會刊登在幾本國際知名的時尚雜誌。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次我們的target audience是誰？」她盤著手，望著十幾個面面相覷的員工。
陳慕華見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敢回答歐陽這個簡單至極的問題，不禁覺得好笑。其實歐陽真的沒像大家想得這麼可怕……他也感到納悶，幾年下來，明明沒見過她對哪個員工大小聲，但大家就是不由自主地對她肅然起敬。
終於，有個不怕死的女員工打破令人尷尬的沉默，「鑽戒是要賣給想結婚的人，所以target audience應該是……介於二十到三十歲的女性消費者吧。」
歐陽輕嘆了口氣，「聽妳的說法，似乎是說超過三十歲的女人就沒資格結婚？還有，妳有沒有想過，戴鑽戒的雖然是女性，但是買戒指求婚的絕大部分是男性？」
聽到歐陽的反應，那名女員工頓時冷汗直流。其他人則默默為她禱告，因為這個笨女生戳到他們總監的痛處。那個過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的女人就是總監本人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所以把target audience的年齡再提高一點，三十歲、四十歲，甚至是五十歲。」她面無表情地說，「也許不是為了求婚，可能只是一名丈夫想在結婚二十週年送妻子一只鑽戒當驚喜；也許不是為了什麼，一只鑽戒可能只是兩個人之間小小的承諾……大家應該朝這個方面著手，畢竟其他的idea很多廣告都用過了。」
或許她說得很制式化，但是她想告訴他們的是，鑽石本身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閃耀的是鑽石背後的故事，還有它所代表的承諾。
「喔……」總監的幾句話立刻點醒了所有人，他們雖然怕她，但也很佩服她。
「好了，我的話就到這裡，相信我們可以一起交出讓顧客滿意的文案。」她轉頭望向陳慕華，「接下來，老闆有些話要向大家報告。」
歐陽走下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著這個以前是情人現在只是上司的男人。
「謝謝歐總監。」他朝她微笑，「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這次鑽戒的平面廣告，我們不會採用以往我們慣用的攝影師。」
幾名員工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面對這位老闆，他們的表現反而沒這麼拘謹，他比總監好應付多了。
「因為這次珠寶公司的老闆指定一名剛從澳洲回來的華裔攝影師給我們。他已經退出這個圈子一段時間了，最近才又決定復出。」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堅持採用這名攝影師，或許是他和老闆有特殊交情，反正客戶是老大，他們照做就是了。
聽著陳慕華的細述，歐陽的心裡浮現了一抹不好的預感。但她隨即抹煞掉那可笑的想法。那男人已經瞎了，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再拿起相機。她沒忘記，那是他對死去的妻子的補償。
「這名攝影師今天也到了我們公司。」陳慕華接著說，「未來的日子，他將會參與我們的廣告設計，適時地提供大家意見。」
他的話引起台下一片竊竊私語，大家都很好奇這名攝影師究竟是何方神聖。除了歐陽，她專業地認為是誰都一樣，只要能拍出像樣的作品就好。
只是她的平靜很快就在下一秒被打垮，她聽見陳慕華說──
「讓我們歡迎這位將與大家共事的大攝影師，于震軒！」
相隔將近一年，再次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歐陽的反應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顫抖地將手中的文件撒了一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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