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歐陽坐在電腦前,心不在焉,盯著同一個畫面近二十分鐘。
自那天見到于震軒和Nina的親密,那幅景象便在歐陽腦中揮之不去。
她不怪Nina,甚至絲毫不覺得他們的熟悉是Nina為了激她而裝的,因為那太自然了,自然得讓她覺得刺眼。
她太明白了,于震軒的溫柔體貼對任何一個平凡女人來說有多難以抗拒,他的好導致舊情人無法在分手後恨他,卻理所當然地忘不了他。
然後他的不拒絕總讓每個女人覺得自己有機會,縱使失望,也不會有人怪罪於他,因為他太溫柔了,不是嗎?
只是,濫情的他似乎不知道,對每個女人溫柔就是對愛他的女人殘忍。
可笑的是,那些被殘忍對待的女人還是沒有辦法恨他,這是否就是所謂的犯賤?
Nina不恨他,將他的臂彎當作避風港;優子不恨他,似乎還殘留著那麼一點希望;小雨更不可能恨他……因為所有女人當中,他愛她最深。
得到他的愛很難,所以這輩子只有一個叫小雨的見到他的愛情;得到他的溫柔很簡單,所以一長串以編號排列的女人全部擁有過。
那個叫Sun,編號101的,亦在名單之中。
她是否貪心了?明明說好只是試試看,卻一再地追究他的愛情專屬於誰。
不小心認真了嗎?原本以為只是一段Holiday Love,心思卻越放越多。
或許,她太高估自己。以為心可以收放自如,再怎麼無知,也該發現自己的心正一點一滴淪陷。
她不應該多想。假期很快就會結束,然後她會回台灣,又從Sun變回歐陽,再次戴上女強人的面具,愛情頂多只是遐想。
門被打開的聲音,拉回歐陽的注意力。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何人。
「Sun,妳在哪裡?」于震軒開口喊,試圖辨別她的位置。
「這邊。」她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將她拉入懷裡,「壞女孩,不是跟妳說過要鎖門嗎?」
于震軒的口氣太輕柔,有一瞬間,歐陽以為自己是個被捧在手心疼寵的小女孩。
「鎖什麼門,會非法闖入我家的人只有你一個。」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貪戀他的每一絲味道。
他笑,「原來這是我的專利。」吻著她的額頭。
是啊,專利。什麼時候才會輪到他付與她專利?
「怎麼突然來了?」手依舊掛在他的腰上,「吃早餐了嗎?要不要給你泡杯咖啡?」話出口才發覺透露出太多關心。
「妳問這麼多的問題,我要先答哪一個?」吻了一下她的唇,他為兩人拉出一點距離。
「我看你已經吃過了吧。咖啡大概也喝了好幾杯。」她搖搖頭。
「妳怎麼知道?」他故作驚訝。
「你的吻帶有咖啡香。」
「我的Sun好聰明喔。」他揉了揉她的髮,拉著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別忙了,我已經吃飽了。單純來找妳,誰叫妳都不來我家。」
口氣帶有那麼一絲抱怨。兩人明明就只隔著一道牆的距離,卻只能是他主動踏進她的屋子,彷彿什麼都是他一廂情願。
我的Sun?曾幾何時她成了「他的」?就是這樣,話中三不五時帶有那麼一點寵溺,她才會慢慢掉進他設下的陷阱。
「不是我不去,只是你弟弟在家,我擔心打擾到他。」她說得含蓄,其實是害怕見到于文齊那種過度冷然的眼神。
「打擾?妳想太多了。」于震軒笑,笑她的多心。「難道妳害羞?」
「害羞個頭。」她推了他一下。自然是沒有讓他知道,于文齊對她的冷漠。
她曾經以為于文齊天性冷淡,之後卻發現他的冷只對她,對「朋友」可以放得很開,像是優子。
她拉拉他的衣袖,「于震軒,我問你。你弟弟……是不是不喜歡我?」
「文齊?」他先是訝異,然後若有似無地說,「是嗎?」
「什麼叫作『是嗎』?」歐陽白了他一眼。「我總覺得他對我沒有好感。」
「喂,」他假裝生氣,推了推墨鏡,「妳放太多心思在他的身上了吧?」
「怎麼?吃醋啊?」她開玩笑地問,對答案根本不抱任何期望。
「對,我在吃醋。」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妳的心思只能在我一人身上。」
他的細語讓歐陽感到一陣酥麻。這算是甜言蜜語嗎?他們之間是否有給予承諾的資格?
那你呢?你的心思是否也只能在我一人身上?她在心裡問,還是膽小地沒有說出口。
她得理智,質問一個人的心是種逼迫,這種幼稚的行為她做不來。
「少來了。」她必須以這種方式推開于震軒才不會讓自己有所妄想。
于震軒的笑更深了。很滿意她的反應,沒有不合理的要求、沒有不理智的忌妒。看來,這場遊戲他們玩得很盡興,因為誰都沒有認真。
當然,這只是于震軒個人的想法。
「真是的。」她的語氣似真似假,「跟你在一起,害我莫名樹立好多敵人。」
「敵人?誰啊?」他以為她還在說于文齊
「Nina、優子啦……要我一一細數你的花名冊嗎?」她笑著說,試圖遮掩什麼。
頓時,他拉下臉,「這是試探嗎?」
剛剛才因她的成熟感到開心,現在就開始幼稚?他以為她不同,其實女人都一樣,一樣不甘現狀。
她該懂的,不是嗎?這輩子,他的心只為小雨停留,沒有異數。
「于震軒……」她不懂他突如其來的不悅,「我沒有試探也不會試探。放心好了,你和那些女人的事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是場遊戲,我不會傻得認真。」
她說謊,她已經認真了。偽裝是她擅長的,若他要維持現狀,她也會當個沒事人。
「難道認真的是你?」這才叫作試探。「我們之間只是露水姻緣,適時的開始,理智的結束。時候到了,不用你開口,我也會自動離開。這樣的關係需要什麼試探?這種感情並不需要我用心思經營。」
「很好,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他的話帶著濃濃的怒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氣什麼。
共識?好一個該死的共識?兩個人一起玩一場不認真的遊戲,是嗎?
于震軒站起身準備離去。歐陽坐在沙發握緊拳頭,她得克制自己不洩漏太多情感。
開門的那一刻,于震軒轉頭對著她說,「記住一點,永遠不要跟我身邊的女人吃醋。」他忘了自己前一刻才提過那兩個字。
歐陽幾乎要對他大聲咆哮,直到他說出那句話。
「尤其是優子,我跟她最多只是朋友。小雨出車禍的那一晚,發現了我和她赤裸地躺在床上。為了小雨,這輩子我不會再碰優子。」
于震軒碰地甩上門,留下一臉錯愕的歐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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