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情不知道那頓相親飯最後是怎麼結束的，言紀恆離去時的那句話還有那個眼神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不認識」三個字，是否意味著他們之間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他之前說，不能當情人就只能是陌生人。這一次，她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踢出他的世界。
她是不是已經錯失把握他的愛情的時間？為什麼這樣的念頭會讓她的心隱隱作痛，如果言紀恆真的只是個朋友？
回家的腳步不自覺加快。彷彿言紀恆在下一秒便會消失……實際上，也是如此。
艾情第一次覺得公寓的樓梯好長，她和他的距離也因此被拉大。
言紀恆依在她家門口，盯著氣喘噓噓的她。眼神依舊冷漠，依舊陌生。
「妳去相親？」他問得平淡，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來妳喜歡那種斯文型的，」他冷哼一聲，「怪不得我一直沒機會。」
「不是這樣！」她跟吳俊賢才第一次見面，談什麼喜歡？
「不是嗎？」他嘲諷似地挑起眉，「先是帶著書卷氣質的張孟書，再來是文質彬彬的公務員……打從一開始，我就不符合妳的擇偶條件，對吧？」
「言紀恆，你聽我說……」她著急地想解釋些什麼。
「我聽妳說得還不夠嗎！？」他的語氣帶著平靜的憤怒，「艾情，我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你至少聽聽我的解釋。」
「這不是解不解釋的問題。」他沉重地嘆了口氣，「當妳決定去相親時，我就該有自知之明，我們除了作陌生人沒有更好的選擇。」
「……我不是真的想去相親。」她低著頭說。
「妳去相親只是導火線。」他淡淡地說，「我早該認清我們不可能會有結果。」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贊同他的說法，感覺很失落；反駁，她卻沒把握自己可以接受眼前這男人。
「那天談過之後，我以為我們之間就算無法前進，至少也會有所改變。」言紀恆無奈搖頭，「但是……我們還是回到了原點，終究是兩條平行線。」
「我們不該是陌生人。」艾情抓住他的手。
言紀恆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撥開，「也不會是朋友。」
「為什麼我們除了情人什麼都不能作？」她皺起眉，因兩個人日漸淡薄的關係。
「妳怎麼到現在還不懂？」這一次，他已經沒有力氣對她咆哮。
「我是不懂。」
「只要我還喜歡妳，我們便沒有做朋友的可能。」他望著她，「那對我來說，太壓抑。」
「……」是啊，她怎能自私地要求他委屈自己的愛情留在她身邊，只為了她捨不得。
「男女之間只要有一方心動了，兩個人的關係也會跟著動搖。」他諷刺地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想要擁有純友誼本來就不容易。」
「但我不想……和你成為陌生人。」她終於願意說出心底話。
「除非妳把愛情交給我，否則……」他閉上眼，「我們什麼都不是。」
「我的愛情……」
「無所謂了。」他深呼吸，「反正妳的愛情誰都可以給，就唯獨我不行，不是嗎？」說出這句話，心好酸。
「當然不是！」
「原來愛情從來就不公平。」他語帶無奈，「儘管張孟書什麼都沒付出，他還是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東西。」
「我想……」她思索著，「也許我從來都沒愛過張孟書。」
如果不是算命師的一句話，她不會全心全意地追求張孟書。這種因為附帶條件才產生的愛情根本算不上是心動。
他若不是所謂的「第一眼男人」，兩人之間大概也不會有所交集，頂多是鄰居罷了。
「這算什麼？」言紀恆挑眉，「兜了那麼大個圈，妳卻告訴我妳不愛他？」
「我只是『以為』自己愛他，但事實上不是的。」她說得認真，試圖以此挽救她與言紀恆的關係。
「天啊，」他擰眉，「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她的確不知道，只是想緊緊抓住些什麼，只是不希望兩個人之間只剩一場空。
「算了。」他擺擺手，「妳愛不愛誰根本不重要，那並不會影響我們兩個人。我們依舊只能在原地踏步……」如果走不進彼此的心。
艾情無語，完全無法反駁。
「愛情靠的不是努力，而是緣分。」揚起一邊的嘴角，「我們可能真的沒有緣分吧。」他是真的看開了。
「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不適合作情人。」話出口，她自己都心虛。
像是沒聽見艾情的話，他繼續說，「如果不是這棟公寓，我們仍然各過各的生活。縱使在街上相遇，我們或許也只會擦肩而過。」
聽見「擦肩而過」四個字，她的心瞬間沉重了起來，好似被什麼緊緊壓著。
「有些事一開始就注定了，不論是誰都無法改變……這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即使他花上一輩子的時間等待，艾情亦不會轉頭看他一眼。
「言紀恆……」
「對不起……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愛妳了。」
說不知道是因為他不能預知在一段注定得不到回報的感情中他還能付出多少。茫然的愛情，他無法永遠執著下去。
她咬著唇，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看見她的表情，言紀恆苦笑，「別這樣，不必感到愧疚。無法愛上我不是妳的錯，只是妳的選擇。」
他想伸手抱抱她，卻怕自己會因此傷得更重，對她有更多留戀。
算了吧，該是時候到此為止了。這段單戀就在今晚畫下句點。
他拿出鎖鑰想開門，試了好多次才插進鎖鑰孔。打開門的動作竟能如此沉重。
「就這樣吧。」他勉強自己擠出一抹微笑面對她。
「我……」艾情想開口，最終還是放棄了。
關上門，他跌坐在地板，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
自口袋中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他以為自己絕不會撥的號碼。
「喂。」
「阿文，」他深呼吸，「讓我去香港工作的事還算不算數？」
(未完待續…)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