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紀恆，」艾情站在他家門口理所當然地說，「陪我去看電影。」
他翻著白眼，「我欠妳的？」
「拜託啦……我真的真的很想看這部電影。」她的頭腦很簡單，唯一想到的請求方法便是裝可憐。
「那就自己去。」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幼稚地想聽她如何說服自己。或許，對於捉弄她這件事樂此不疲吧。
「一個人看電影很可憐耶，很多人都會對你投以異樣的眼光。」她歪著頭說，「而且看愛情片想掉眼淚的時候，沒人為你遞面紙；看恐怖片很害怕的話，沒有人可以陪你尖叫……」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遞面紙、『陪叫』？」嘴角微微地抽搐。
艾情很認真地點頭。
「那我建議妳帶盒兩百抽的面紙，我的工作就可以省略了。」他也很認真地回覆她，「至於尖叫……相信我，當整個戲院的人同時尖叫的時候只會震耳欲聾，所以妳根本不用擔心這問題。」
早知道自己的用途那麼廉價，還不如一口回絕她。
「你真的不去？」她再問一次。
他挑眉看她，不語。
「好。」她作勢離去，「那我找張孟書陪我。」
「喂！」聽她這麼說，言紀恆著急地抓住她的手，「看哪部電影？」
見他答應，艾情眼睛一亮，「那動作快點！」自動為他拿起車鎖鑰還有外套。
「最好是有那麼趕啦。」他輕啐。
兩個人走下樓梯，上了車。
一路上，艾情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言紀恆只是偶爾哼個幾聲。不知情的人，實在無法將這情形與聊天聯想在一起。
也許，每對情侶之間都有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吧。
雖然他和艾情只是「朋友」，但還是有一些難以改變的小習慣、小動作。
只是，不論有再多默契，他們的關係已經走到極限。被卡在友情這個小圈圈，出不去，便只能當一輩子朋友。
畫下那圈圈的人從來不是他，卻被強迫接受。
是不是唯有永遠待在那裡面，他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她身邊？
「好了，安靜一下。」他停車，「到了。」
「你去停車，我先買好票等你。」她下了車站在窗邊對他說。
他點點頭，關上車窗。在尋找停車位的同時，發現了一抹，不對，是兩個熟悉的身影──張孟書和他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朋友。
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一邊望著正在排隊買票的艾情，一邊祈禱他們不要走進電影院。
聽過「墨菲定律」嗎？越不希望發生的事，往往會發生。
那兩人手牽著手，親密地依偎著彼此，然後……走進電影院。
「媽的！」他暗罵。一心想阻止慘劇發生，也不管自己正在黃線上，便將車泊在這裡。
所幸艾情排在第一行，張孟書他們排在第五行。中間被人海擋住，言紀恆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艾情。」他拍拍她的肩膀。
「咦？」她回頭，「這麼快？你停好車了嗎？」
「嗯。」他撇了一眼違規的車位。「我來排隊，妳去買爆米花。」
支開艾情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販賣區的位置跟售票處有點距離，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不會讓他們碰到面。
「喔。那你要吃什麼？」如往常，她沒異議地答應。
「可樂。」他隨口敷衍，眼睛還不斷飄向張孟書。
望著她離開的身影，他發現張孟書早注意到艾情了。值得慶幸的是，他也沒有出聲喚她，也許是因為女友在旁，不方便吧。
「先生，」排在言紀恆後頭的人喚他，「輪到你了啦。」
「不好意思。」這才發現自己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注視著艾情跟張孟書，魂早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買了兩張在二十分鐘後開演的票，再看看張孟書和他女友正在排隊的那排。還好，他們看的電影不一樣。
言紀恆對自己自我催眠：「不會有事的。」
無奈地笑了笑，明明是別人的事，何苦往自己身上攬？
做了這麼多，又有誰會在乎、誰會感激？
艾情早買好了零食在一旁坐著，言紀恆也在她身邊坐下，「還有二十分鐘。」
「你的可樂。」她乖乖雙手奉上。
他輕啜了口，意外發現張孟書他們正往這裡走來。
「艾情，要不要先去上廁所？」他好意提醒，實際卻是要錯開她。
「不用了。」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爆米花。
「那個……」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某道女聲打斷。
「孟書，那不是住在你樓上的鄰居嗎？」張孟書的女友拉了拉他的手說。
言紀恆嘆了口長長的氣，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Hi!」張孟書硬著頭皮打招呼，那僵硬的表情可笑得像是劈腿被抓包。
他跟艾情根本沒什麼深交，若說心虛太誇張。他怕的，不過是言紀恆噬人的眼神。
「孟書？」艾情抱著整桶爆米花，「你怎麼在這？」臉上開心的笑容掩不住。
「孟書，不介紹一下嗎？」聽見另一個女人親暱地喚著自己的男友，要她沒感覺還真有點困難。
「啊？」老實的張孟書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再接到言紀恆的暗示，他連話都不會說了。「這……這位是艾情，我的鄰居，跟言紀恆住在同一層樓。」
艾情有點失望，原本期望他會將他們的關係視作朋友。
兩個女人安靜地望著彼此，等著張孟書怎麼介紹身旁的她。「這是郁瑄。」
「電影快開始了，我們進場吧。」一直想避免這狀況的言紀恆拉起艾情的手，試圖解除危機。
手被拉著，腳卻沒移動的打算，「她是……？」艾情追根究底地問。
終究張孟書還是在情人與路人甲之間做了選擇。
「她是我的女朋友。」
「啪──」原本握在手中的爆米花灑了一地。
該死的墨菲定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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