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妳怎麼了？梁佑全的簡訊到底寫了什麼？」安安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她的聲音將我自慌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那個我不願回到的現實。
「他……他臨時有事。」我沒有把實情告訴他們，或許又是自尊在作祟。
「這樣啊……」我想，安安可能猜出我在說謊，「那我們先去吃飯吧。」但，她沒有戳破。
「不了。我想去找佑全，還是妳跟Mike去就好。」我是真的想找他把話說清楚。
「那好吧。」她先看看我，再對Mike說，「我們走吧。」
跟他們道了再見之後，我自己一個人站在醫院的大廳，許久許久……
再看一眼那句「我們分手吧」，我決定去找梁佑全。從來都只有我甩人，怎麼會有我被甩的道理？
搭著計程車，來到梁佑全租在公寓三樓的小房子。
按了幾下門鈴，卻沒有回應。我不知道是他不在家，還是他不願見到我。
當這樣的想法竄進我的腦中，我歇斯底里地按著門鈴，這樣的動作已經沒有意義了，或許只是單純地發洩。
「喂，妳幹嗎？」我轉頭，見到梁佑全。第一次，他喚我「喂」。
我自包包中拿出手機，給他看看那封他傳的簡訊，「這是什麼意思？」
「妳認為呢？」他面無表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分手。」這樣的口氣讓我好不習慣，也好想哭。
「為什麼？」我盡量以最平穩的語氣說話，「為什麼突然提分手？」
「妳不像是一個會在分手後向男人討理由的女人。男人只是妳的提款機、司機、奴隸，不是嗎？」他的表情彷彿恨不得把我折成兩半。
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聽見妳和戴安安的談話了。」
「所以呢？」我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跟安安說了什麼，讓你生氣得要分手？」
「也許妳該問我聽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充滿不屑，還有對我的憤恨。
我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對我的憤怒與不解。
「我一直以為妳只是嘴巴不饒人而已，沒想到妳的心也壞。竟然還愚蠢地以為自己可以感動妳，那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頓時，他激動地握住我的肩膀，「為什麼妳要把我變成一個傻瓜！？」
「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他現在是在算哪門子的帳？
對我而言，那些和安安說的話全是玩笑。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也對，基本上那並不是妳的錯，是我自己笨！就像妳說的，是我心甘情願被妳吃得死死的！」他放下手，臉上全是對自己的嘲諷。
「佑全，你聽我解釋……」他打斷我的話，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我不要聽！」在寂靜的夜晚，他的嘶吼格外令人難過，「現在妳說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只是謊言！」
「謊言？我沒有對你說過謊！這點我問心無愧！」原來，被自己愛的人誤會，感覺是那麼痛。
「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他皺起濃眉，「我真的不知道……」
「相信我就那麼難，是嗎？」因為我之前的不良紀錄，才讓他對我產生不信任？
曾經我以為他懂我，他知道我的不在乎只是偽裝……原來，誤會的產生，只是因為他和他們都一樣……不懂。
「因為妳不值得信任。」他冷哼了一聲，「我甚至開始懷疑那個妳對我說的悲慘過去是不是另一個妳編造出來的故事。」
那一瞬間，我似乎聽見自己的心崩裂的聲音。
「你……你再說一次……」
「先是讓我愛上妳，再讓我傷痕累累……這就是妳的目的，不是嗎？」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那個故事也是為了讓我踏入妳的陷阱所編造的吧？」
「啪──」那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梁佑全臉上。
痛嗎？再怎麼痛，都不會比我的心還要痛……
他摀著被我打的那邊臉，「怎麼？我說錯了？」
「如果說這些話，是為了重傷我……那麼我不得不承認，你成功了。」我看著他，不再帶有任何情緒，「因為現在的我，真的很痛很痛……」
「妳……」他的眼神很複雜，我分不清那是單純的憤怒，亦或夾帶著……愧疚。
「以那段我不願想起的過去當武器來打擊我，這樣你高興了？」我握緊拳頭，手掌間還有剛剛打了他所殘留的餘溫。
「妳呢？」他反問我，「利用我愛妳，把我當成傻瓜耍得團團轉，妳開心嗎？」
「我沒有利用你！」為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我？
「我只相信自己親耳聽見的話。」
「那麼我想，我們是沒什麼好說了……」既然連解釋都無用的話。
「楚嫣……我不介意妳不愛我，真的，我不介意的。」他無力地閉上眼，依在牆上，「但我真的不能忍受妳騙我，我不想被妳當作傻子！」
「你知道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不具任何意義。」一切只是枉然……
他睇了我一眼，「對我而言，妳所說的一切都具有著指標性的意義！」
「你說這些要幹嘛？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當一段感情已經失去信任，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為什麼該相信的，他不信？不該信的，他卻當作指標性的意義？
「妳要我怎麼相信？」他的雙眼滿是哀愁，讓我不敢看，「在妳說了那些話之後，妳要我怎麼相信這只是個誤會？」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曾玩弄過你……」我嘆了一口氣，「我是愛你的。」這一刻，我多希望他將我的話聽進去。
他看著我。那一瞬間，我就要以為他相信了我的話，今晚的爭吵就要結束。
「妳……走吧。」
如果身體的力量沒有隨著那句話被抽空，我好想快步離開這個有他存在的空間。
雙腳好沉重，想要瀟灑地離開是那麼困難；驕傲卻不斷地脆促著我快點離去，要我放棄挽回他的機會。
「楚嫣，我們……」他尚未說出口的話，我已明白。
「這句話讓我來說。」我背對著他，「我們分手吧。」語氣很輕，彷彿沒有說出口般。
他沒有回應，但是我知道這次是真的結束了。沒有意氣用事，沒有無理取鬧，在雙方的同意之下，我們……分手了。
離開這棟公寓，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的愛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沒有選擇的餘地。
梁佑全是真的離開我了……我相信，時間會治癒一切。但是，那得花多少時間？
如果所受的傷痛與所花費的時間成正比，那麼，這一次的療傷時間將無法計算。
因為……現在的我好痛好痛，痛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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