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有沒有搞錯啊!?你們就因為幾句玩笑話分手!?」安安來家裡看我,聽見我們分手,她似乎比我更驚訝。
「反正……就是這樣。」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該結束的都結束了,不是嗎?
「妳怎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啊?妳那天不是還說,若他離開,妳會很難過嗎?」她的震驚讓我感到煩躁。
「隨便啦!放棄這段感情的又不是我,我也試圖跟他解釋,他聽不進去就算了!」我擺擺手,「不說這個了,妳有買東西過來給我吃嗎?我快餓死了。」
「嗯,在這裡。」她將一盒炒麵拿給我,「妳的食量最近變大了喔。」
「所以這證明了,沒有梁佑全,我一樣吃得好,睡得飽。」
「可是,怎麼感覺妳……瘦了一點?」她端詳著我的臉說。
「不知道……」對於這點,我無法反駁。也許這是失戀的副作用,但我並不想承認。
炒麵才吃下一口,一股噁心感令人作嘔,我摀住嘴衝進浴室,蹲在馬桶邊乾嘔。
安安跟了過來,站在浴室門口關心地問,「妳還好吧?是炒麵有問題嗎?」
「應該不是,最近常常覺得噁心想吐。大概是腸胃不舒服吧。」我的額頭不停地冒出冷汗。
「楚嫣……」她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妳的……那個遲到多久了?」
「啊?」這樣的問題有點突兀,但我還是答了,「兩、三個月吧。不過,我的生理期本來就不太準時。」所以我並不當作一回事。
「我在想,妳……是不是懷孕了?」
「懷、懷孕?」安安的說法讓我震驚地跌坐在地上。
「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勸妳還是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她一臉嚴肅,讓我覺得這樣荒謬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安安,」我嘆了一口氣說,「陪我去看婦產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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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推了推鼻樑上老花眼鏡說,「楚小姐,恭喜妳要當媽媽了。」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在我和安安心中投下一顆震撼彈。
這樣子的事情為什麼總是發生在我的身上?為什麼每一次分手後,我才得知自己懷孕?這是宿命嗎?
我愣了一下問,「請問,孩子多大了?」
「十週。」他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我,「妳的老公還是男朋友沒有陪妳來嗎?」
我搖頭,「有問題嗎?」
「妳打算生下這個孩子嗎?」原來我的年紀讓醫生起了懷疑。唉,對他來說,我只是一個在現代社會中見怪不怪的未婚媽媽。
「我想是的。」這個答案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不只是安安,連我自己都感到訝異。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醫生露出微笑,「這三個月是危險期,要多注意飲食、睡眠,還有……」他的口氣有點窘困,「盡量不要做太激烈的……運動。」
「呃……」我頓時會意過來,「我知道了,謝謝你。」
走出了診所,安安一臉擔憂,「妳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
「Why not?」
「楚嫣,妳應該知道單親媽媽是很辛苦的。」她認真地望著我,「除非……妳願意找梁佑全講和。」
「安安,妳明明知道我不會這麼做。」我指的是復合。「不論如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為什麼這麼堅持?生孩子不是小事,那是一種很辛苦的責任。妳得背負經濟壓力、歧視的眼光、孩子的教育……妳沒有辦法獨自面對這些問題。」
「我想要一個孩子,只是這樣而已。」原因只是這麼單純。「我已經錯過一次當媽媽的機會,所以我很珍惜這個孩子。說不定這是老天爺給我最後的機會,再失去,我便不能明白為人母的滋味。」
「那麼梁佑全呢?他是爸爸,總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吧?」安安是理智的,理智得讓我有點受不了。
「我會找他談。」但是,我太清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那麼你父母呢?妳要怎麼告訴他們妳重蹈覆轍?」她揉著太陽穴。那煩惱的神情,彷彿懷孕的人是她。
我很高興在遇上這樣的問題時,我不是一個人去面對,還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陪在我身邊,即使她不是情人。
「他們會了解的。」這只是自我安慰罷了,爸媽那關比什麼都難過。
同時,我們兩個嘆了一口氣。也許,是在感嘆我悲慘的命運。
「為什麼這樣的事情總是發生在妳身上?好像被受了詛咒。」安安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呵呵……注定遇上爛桃花吧。」我的笑顯得逞強,「這種事好像永遠都習慣不了。」
「妳指的是什麼?未婚懷孕?還是碰上不負責的男人?」安安的話似乎過份了,梁佑全又沒有說他不負責。
「失戀吧。」這才是我想說的。「不論在愛情裡跌倒幾次、傷得多重,每一次受挫都會讓人有種墜入地獄的感覺。這種傷害永遠也習慣不了。」
「楚嫣……」我好像讓安安為我擔心了。
「沒事啦!」我摸著肚子,「現在有了努力的動力,那些傷口真的不算什麼。」
「樂觀一點,說不定這個孩子可以修補你們感情中的裂痕。」她安慰我,我卻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這已經不重要了。」我揚起一抹苦笑,「或許命運注定我和他不會有好結果。縱使這次沒有分手,以後也可能因其他理由而分開。只要這麼想,就沒有好什麼可惜的。」
「真的很佩服妳,不論什麼情況,妳都可以拿一堆可笑的方式自我開導。」安安笑著搖頭。
「不然呢?自哀自憐?那樣的經驗上次有過了,我明白那不會比較好過。」所以這次摔跤,我選擇對著自己的傷口微笑。
「妳能這麼想最好。」她突然又認真起來,「答應我,妳會好好跟梁佑全談。」
「我答應妳,但我不保證會有什麼好結果。」還是無法對人生百分之百樂觀。
「如果真是如此,就像妳說的,命中注定吧。」她似乎被我洗腦了。
「安安,你們念醫學的最講求科學根據吧?」
「嗯哼,妳想說什麼?」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一個女人碰上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卻都讓她遭受相同的傷害。這種荒誕不經的故事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機率是多少?」
「零。」
哈!然而,我遇到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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