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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花雀：快被吃光的「天上人參」

＠秦    島

　　

　　香港百年老報近日懷舊起來，回顧當年今日，整理《大公報》報道過的那些中秋佳節美食，見證普羅大眾的生活變遷、社會發展經濟起飛。但無論社會如何轉變，中國人希望與家人相聚的傳統是不變的。

　　在眾多中秋佳節的報道中，有一則簡訊：「禾花雀上市 食家多垂涎」，看著已經十分陌生，刊於1952年10月3日《大公報》。這小鳥身長約15厘米，身體羽毛大致褐色，布滿斑紋，腹部透出淡淡的黃色。廣東人每逢入秋便會吃三禾：禾蟲、禾花鯉和禾花雀，昔日很多酒家都有「三禾宴」。而禾花雀被譽為「天上人參」，是上一代人的美食。80年代或之前的香港，燒臘店亦經常有一串串油炸禾花雀出售。

　　有一道上湯焗釀禾花雀，禾花雀醃漬，雞肝用滾水浸熟，和臘腸製成餡釀入禾花雀肚裏，放入150℃熱油中走油2分鐘，隨後下禾花雀，濺料酒，注入上湯，調味，加蓋焗約7分鐘至熟，用水澱粉勾芡即可。

　　俗稱「禾花雀」的正式小學名為「黃胸鵐」。每逢秋季牠們會聚集成群，沿中國東部遷徙至亞洲南部及東南亞地區越冬。在遷徙中途站及度冬地均會大群聚集夜棲，這令牠們容易被一網打盡。曾是一種極度普遍並廣泛分布於歐洲和亞洲的鳥種，但根據研究顯示，禾花雀的數量出現災難性的劇減，尤甚在1980至2013年間急跌了9成，其分布範圍更縮減了5000公里，主要原因正是過度捕殺。2017年國際自然保護聯盟把禾花雀列為「極度瀕危」物種，比大熊貓更接近「滅絕」的威脅。在三、四十年間，禾花雀由野外常見變為極度瀕危。

由於東亞地區經濟起飛，導致許多野鳥的食用量不斷上升，禾花雀是之一。根據一個於2001年的非正式估算，單就廣東省已吃掉了100萬隻黃胸鵐，實在擔憂黃胸鵐很快會步入滅絶之路，連與牠們一起出沒的常見雀鳥也很快會成為瀕危鳥類，甚至步黃胸鵐的後塵。

禾花雀早期的繁殖地範圍遼闊，由西至芬蘭、白俄羅斯及烏克蘭，中至哈薩克、中國及蒙古，東至俄羅斯、韓國及日本北部。牠們曾經是西伯利亞一帶其中一種數量眾多及分佈廣泛的繁殖候鳥。東歐、歐陸俄羅斯、西伯利亞西部及中部大部分地區、與及日本大部份曾經有黃胸鵐繁殖的地點，現時已經絕跡。泰國從前每年都有上千上萬隻黃胸鵐到訪，但現在泰國各處加起來才只有幾百隻的紀錄，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狀況。換句話說，除了在繁殖地現在只有零星的黃胸鵐繁殖紀錄外，其越冬地的狀況亦非常嚴峻。

德國學者曾表示，黃胸鵐現時消失的速度及規模，對數量龐大、分布廣泛的鳥類品種來說是前所未有的。而黃胸鵐的現況跟1914年被確認絕種的旅鴿相似，也是因被大規模獵殺而導致數量劇減。不過，過度捕殺無疑是銳減的主要原因，但不能忽視其他因素如棲息地喪失、過度使用農藥等，不過這些因素的影響程度還有待考證。

數十年來，黃胸鵐在中國均被網捕捉作食用，自從數量急跌，中國政府已於1997年起立法禁捕。然而，立法不僅沒有舒緩濫捕黃胸鵐的慘況，連與黃胸鵐一起出沒的其他雀鳥，也仍數以百萬計地一起被非法捕捉，並於黑市發售作食用。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於2013年11月把黃胸鵐由｢易危」（Vulnerable）級別調升至｢瀕危」級別。國際鳥盟也指出：要扭轉黃胸鵐減少的趨勢，必須做好宣傳教育工作，令大眾知道食用野生動物所帶來的後果。在執法方面，亦需要一個更好及更有效的舉報系統。黃胸鵐的情況顯露了我們對地區內許多物種的種群趨勢所知甚少，越來越多證據顯示黃胸鵐的減少可能只是問題的冰山一角，實際上可能有更多亞洲常見雀鳥正面對更嚴重的問題，而人們需要更全面地了解現況，才能更有效地處理問題。

東亞地區現極需要一個各國共同進行的監測活動。而中國、日本、韓國和俄羅斯之間新簽訂的協定成為整個地區共同發展協調監測候鳥的第一步。由於中國南方的野鳥偷獵問題嚴重，香港觀鳥會於2014年得到｢關鍵生態系統合作基金｣(CEPF)的資助，在非法捕鳥情況猖獗的廣東和廣西兩省沿海地區開展一項保育計劃，除了促進當地保育團體在宣傳教育及監測的能力外，更一起合作遏止非法捕鳥及吃野味的問題，希望長遠地糾正這個被視為中國人的不良陋習。

   2022.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