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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8 00:58:35| 人氣35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南方。野人】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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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暑假開始之前的小假期,跟異男室友J走了一趟蜜月灣,台灣的衝浪聖地,為的當然是全台灣最舒服的浪,哈哈。

J先到,我則是搭夜車在清晨的時候到了台北車站,轉了北迴線的普通車晃啊晃著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山洞,在天剛亮的時候看到了龜山島。那四天我們住在大溪小火車站出來正門口的蜜月灣便利商店的樓上,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海和龜山島,每天是在隱約的海浪聲中醒過來;醒來拿了板子就去海邊,朝對龜山島游去,然後在穩穩的遠處坐在衝浪板上等浪;累了或太陽太大就回來,中午吃個小東西之後窩在房間,我看我的「一隻男人」,他看他的「達文西密碼」,或是一起對著重播的康熙來了大笑。下午或是繼續去衝浪,或是去爬爬附近的草嶺古道,晚上就去附近的頭城礁溪或是宜蘭走走,很無所事事,很優閒,很夏天。

大溪是個北迴鐵路上的小站,只有電車會停,小到沒有收票員,要上車買票。班次每天都有,時間很固定,這裡每家商店的老闆隨時都可以跟你講幾點有北上的車,要快點喔;幾點幾分南下有車,可是常常會慢。是啊,這也是個只有一條路和一條鐵路通過小地方啊。

然後那天晚上我們決定去附近的城鎮晃晃;其實去哪裡晃晃不是重點,反正頭城礁溪和宜蘭都在南邊,而且不管到哪裡都只能搭這幾班車;這是個只有電車經過的小站啊。

晚上過了五點的南下班次只有18:35,18:46,19:25,21:48,記得我們是要搭16:35那班,應該是去宜蘭夜市晃晃吧。小雨天,天色已經全暗了。因為道路要拓寬的關係,在很遠處才有路燈,月台上有安全照明燈約可辨識腳步的光線。微雨毛毛,我們兩個各撐一把傘在月台上等著。

然後遠端有亮光,車來了,不過是自強號。過了16:40。車子還沒來。

想先吃點東西,於是我離開月台跑去周邊的海產店買了兩個燴飯。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月台旁邊還有一個阿桑,看來也是在等車的。或許他跟我們等著是同一部車吧。

然後又來了亮光,車來了,不過也是對號快車不是我們的電車,呼嘯而過。我們在月台席乾地而坐,撐著雨傘吃著燴飯。周圍涼涼的,雨的氣味,除了風聲還是一片寂靜。

16:55,車子還沒來;不會吧。雨還是下著,月台旁的阿桑還是在那裡等著。

我們已經吃完燴飯了,然後我又跑出去買了罐汽水,就在火車站對面的商店,然後急急忙忙的又跑回來。上月台時跟阿桑打了個招呼,沒回應。

就這樣,微雨夜,兩個大男生(還有一個沒啥關係的阿桑),在一個晚上沒有休閒娛樂,只有電車通過的東北角小站月台上,等著該來而沒來的車。車會不會不來了?

想起了一段話,是那年賴聲川為他的<等待狗頭>所寫的。

『……前幾天,當納莉颱風侵襲過後,對無助的災民而言,狗頭是政府,狗頭是垃圾車。在斷水斷電的家中,我突然悟到,狗頭是電吧。』

等待啊。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跟J室友那麼多年了,不必在乎不講話會尷尬。空間彷彿剩下雨傘遮住的那一小方圓,或是微弱燈光所及的那些明亮,雨絲在燈光下看起來像是飄散的透明雪花。風聲和遠處的海浪聲。

然後遠處有燈亮了,然後是低沉的金屬撞擊聲。車來了,這次是我們的車了。結果是原本16:35該到的電車。看看錶,已經過七點了。然後那個阿桑也上了車,在明亮的車廂裡,我們終於可以辨識出來,原來她是火車上的清潔人員。她是從這一站開始上班的。

「她就一直等啊。完全不會想說這一班車會不會不來了。」J說:「完全不會想離開啊啊」J說。

是啊。

「完全不會像我們一樣,還想說要做什麼做什麼事情的啊。」J說。

是啊,就是這一切的一切。

等待,或許就是在時間來去之間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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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某個台灣作家跟他現任老婆的第一次約會是約在咖啡廳,她故意遲到,跟朋友去晃晃逛個街,還多次偷偷從櫥窗看他還在不在。他還在。然後四個多小時後她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作家寫道:「她很驚訝我怎麼還沒走。然後我們就開始交往了。後來我想起,要不是帶了本書在那裡看,我想我也不會等那麼久,然後也不會跟她有開始的機會吧。」

當初看的時候覺得很好笑:因為一本書開始的愛情,可不是因為書的內容,竟然是因為讓人看了很久啊。或許是被影響了,要是我知道可能會等人一段時間,我都會隨身帶本書,防無聊。

現在想起來,「防無聊」這個決定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或許是因為不無聊了之後,我們就不會意識到我們正在等待了吧。

等待,或許就是在時間來去之間的所有事情。是什麼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事情發生了,所以我們知道時間過去了;重點要有點小無趣,要跟等待的事情沒有關係:如果發生的事情很有趣,比如說看本書,那就變成看書之外「順便等女生」,『等待』這件事情就不成立了,哈哈。

是啊,「順便」,然後時間變成一種無痕的轉移;於是我們可以在時間來去之間做點什麼,彷彿這樣便不罪惡,便沒虛度光陰。於是我們便不需要直接面對漫長的未知,不需要不斷挑戰自己的想像。

而那挑戰的,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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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什麼?如果等待的對象是一個偉人,是否會賦予等待這件事更多的意義?如果等待的不知是什麼『東西』,那麼是否等待只成一個時間流動的過程?」那年演出<等待狗頭>中Gogo的丁乃箏這麼寫。

<等待果陀>無疑是近代戲劇史上的傳奇。然而在眾多版本及改編中,有兩個令我印象深刻的演出紀錄。一個是1957年在美國聖昆丁監獄的演出,這齣令大多數人連第一幕都看不完的劇碼,聽說所有的犯人安靜的看完,甚至有人潸然淚下。

另一個發生在1993年在巴爾幹半島戰亂時,南斯拉夫首都塞拉耶佛因種族戰爭封城,全城斷水斷電,所有經濟活動都停止,城中隨時有迫擊炮與狙擊手,連出去提個水都不安全。而蘇珊桑塔格在這裡住了三年,跟賽拉耶佛的文化人一起導了這麼一齣劇。

有人會冒來排練的路上可能被狙擊手盯上的危險來演嗎?有。這個文化大城的國寶級演員每天走三四小時的路來排練;有人會冒在劇院中隨時可能被迫擊砲轟炸的危險來看嗎?有。外觀已經才破不堪的國家劇院的演出那天坐位爆滿。

她將原本第一幕和第二幕幾乎一樣的本劇改成只留下第一幕;「漫長的等待一幕就夠了;我不想讓情況變的太絕望。」她在【在塞拉耶佛等待果陀】裡這麼說:「……現在的賽拉耶佛,我想沒有比<等待果陀>更適合的劇碼了。」

或許這就是等待。對象不重要。當我們意識到生命在那一刻是遲滯的,無謂的,等待才有了意義。那位在聖昆丁潸然淚下的受刑人,我想他懂得。

閱讀的當下,我無法講清楚我為什麼會被撞擊到,只是深深的喘不過氣來。或許是除了等待之外,那種『繼續下去』的狀態。如果說進行這件事情是他們繼續下去的力量,那或許太濫情了。但是某個程度上,進行這場劇或許讓整個等待變的有意義,讓我們在搬演劇中Gogo和Didi無趣情節的時候,關照到現實自身的荒謬。

是啊,現實自身的荒謬。我無法直視的一點,於是總是不斷離開,從這件事轉移到另外一件事。從「等待」變成「順便等待」。

於是我們可以忽略那巨大無邊無際的無力和不安,然後安靜的開始翻開那本經典。

「她等下就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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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親愛的戀人,我也一直在等待著你。

等待你可以體會到,這世界之於我們不是那麼無所謂;帶點夢想的行動是很棒的一件事,因為有些東西是需要也值得我們去感受感動的,而那常常是電視或是網路無法搜尋到的。那些美麗的和醜陋的都是。

等待著你願意打開你自己的心房,跟我侃侃而談這些令以愉快或是不快的事情。讓我們可以感性或理性的交談,正經或無厘頭的搞笑。換你跟我說「你想的太容易了啦」,換我跟你講「你想太多了」,然後我可以說,很小孩子氣的,是啊。這樣也很不錯吧。

等待我有一天可以更沉穩,從這些未知中找到力量,不需要再信仰愛情,可以就信仰我們就好。

朋友們說我不應該這樣想,也想太多了。而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和信心寫下這段文字。在這之前,我會在那間小小的咖啡店找個舒服的靠窗座位坐好,下午斜射的陽光。為了不讓我自己想太多,我會帶著一本小書,不太厚也不太薄,不嚴肅也不俗爛,剛好可以讓我離開等待,中和我暴躁死脾氣,忽略那些可能的焦慮。

但是我不會離太遠,隨時回來。因為我不是在閱讀,我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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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野人】是跟<南方小老師>版主小豪的對話系列;一個題目,在兩個板上的不同聲音。跟小豪對話是件愉快的事情。希望這個對話可以一直繼續,直到我們都寫不下去為止。

超過說好的完成時間很久,不過總算在生日貼出來了;或許這也算等待吧。

<南方小老師>http://www.wretch.cc/blog/samlou1025

台長: 野人遇上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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