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講人:梅家玲教授
講題:現代小說中的孩童論述--從「救救孩子」談起
梅老師講演主題的摘記如下:
一、想像新中國:從「發現少年」到「發現孩童」。
二、「發現孩童」與「失去孩童」--魯迅對孩童屬性的建構。
三、「為孩童寫」與「寫孩童」的糾結互動--以文學研究會與葉聖陶為例。
四、「拯救/被拯救」二元架構的翻轉--郭沫若、蔣光慈小說的革命兒童。
這一次見到梅家玲教授,她的氣色顯的相當的好。我第一次見到梅家玲教授是在「建構與反思--中國文學史的探索」的一場研討會上,那一次她是負責講評顏崑陽老師的文章--<論「典範模習」在文學史建構上的「漣漪效用」與「鏈接效用」>。在眾多的發表場次中,我發現,她銓解與釐析論文的方式中,那樣具有深刻的條理性與理論架構,使我對梅老師的治學與風采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梅老師在碩士時的研究領域,主要是放在明代,博士時是研究魏晉的語言藝術(世說新語),後來在台大教書,開過「六朝詩歌」這一門課(也就是帶謝明陽老師的這一班)。在博士班的階段,也涉及了敘事學、西方理論、現代小說(現代小說關懷生命的面向),其中有一些是對於性別、國族認同的思考。
在現代文學的課題中,梅老師認為「史」的脈落很重要,她說從事現代文學的同學可以把握這方面的思考。現代文學/古典文學,如果是以五四作一個區分的話,可能比較會有問題,因為清代已有五四的醞釀,所以以五四作為分界是不恰當的。
梅老師認為,1900年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這一篇是現代文學得一個重要指標。在古典文學方面,關於兒童、少年的書寫似乎是較少的。大概是在古典的傳統是敬老尊賢,相對來講,就是〝重老輕少〞的情形。但是,晚清時卻有很大的轉變,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即有反對此種〝重老輕少〞思想的意味,這樣的想法成為晚清之憧憬理想的一支,以此投射在文學實踐上來說,亦是〝小說與政治〞是連著說的--以少代老、以新代舊。梅老師說:這裡所說的「少年」,是一種象徵、形容的說法。落實的作法,即是落在孩童身上。
會後,與會學長、老師就內容的發問。
Q、文仁學長:想請問老師關於寫兒童、為兒童而寫在當時有無相關論爭?還有文學研究會、創造社兩者的關係如何
答:文社是屬於像魯迅、周作人(規矩的一方)、安徒生一系。創造社則對立於文社,即是王爾德一系。
Q、吳冠宏老師:請問「少年中國」與梅家玲您本身的教育有無相關?
答:(梅老師帶一點慚愧的一笑)呵-。我自己本身並沒有好好教育孩子。(會場也跟著笑成一片)。
Q、唐老師(根據筆記記為唐老師,現在卻想不起來是指那一位老師):有無可能,作者只是一個〝生命現象〞的投射,並無〝教育〞理念。又例如:有些寫兒童的書籍,像《惡童日記》,其實不適合兒童閱讀。
答:當時(晚清)絕大多的作者是有自覺的創作。就如梁啟超所提出的「少年中國說」。
Q、車行健老師:延續上個問題,所謂「兒童文學」應只是題材。若是說看兒童文學的兒童大概很少。如果是這樣,若是為兒童而寫的兒童文學,對兒童的影響應該是很有限的。
答:以葉聖陶為例。他實際上也是國語文教材(中小學生)的編稿,另外,還有不少人(例如:夏丏尊、朱自清)皆有參與教材的編寫,就這些人來說他們自己對兒童文學的影響是大的。若無編選教科書,影響便有限了。
Q、憲作學長:請問梅老師孩童(兒童)論述與少年論述的區隔是什麼。
答:首先,孩童是包括在少年裡頭的。我們說少年論述,與時代的希望、理想是連著說的。
研討會的告一段落,所有的問題都在空氣中凝結,不知道消失/安置在什麼居所。會後,我自己個人也有一些想法可以延續研討會上的問題。基本上,梅老師所提及的「兒童文學」,是以作者、文本、當時的期刊等等來說,之於我而言,那是不甚熟悉的領域。如果,我們撇開實際的作者、文本論述,依梅老師以孩童(兒童)論述與少年論述作為時代的希望、理想這一方面來談,我們似乎也可以以孩童(兒童)論述與少年論述作為台灣新文學的希望、理想。是這樣的:
我想到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1894-1943),在他的作品中,曾經描寫到有兄弟二人在一個很深很深的黑暗裡行走著,後來其中一個孩子覺得累了不想走了,另一個孩子依然往前繼續行走,雖然不知道前方是什麼……。這一段文字,我以為在思想的深刻上令人動容,陳芳明教授曾說到:我們可以把這一段看作是台灣新文學的處境,以兩個小兄弟--台灣/中國,其中一個孩子邁向黑暗的前方/台灣邁向新文學之路。
依梅老師所說的〝「少年」,是一種象徵、形容的說法〞以及〝孩童(兒童)論述與少年論述,與時代的希望、理想是連著說的。〞這兩方面。從這兩個面向去思考:以孩童(兒童)論述與少年論述作為台灣新文學的希望、理想的象徵,不知是否可以說的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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