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說:「我沒有下令。」
好像這樣就代表他並沒有錯。
他之所以能老是「不沾鍋」。
因為人們讓他一句話就脫罪。
這一次不行!我們,不允許!
馬英九說:「我沒有下令。」
為他辯護的人說:「不拿國旗上街,警察又能把你怎樣?」
馬英九是在表明連日來警方於法無據,粗暴的過當執法並且「『執』法犯法」,不是他的責任。馬英九的支持者是在指責遭到警方暴力凌辱的民眾咎由自取。他們,會說這樣的話,其實出於同一種似是而非的觀念,同一種為罪惡粉飾的意識。這樣的遁詞,這樣的強詞奪理,必須被反駁。
其一.
馬英九的話錯在哪裡?虛偽在哪裡?先讓我說一個故事。
陳澄波(1895 - 1947)。嘉義出生的陳澄波,是研讀台灣美術史絕對不會錯過的畫家。他的油畫表現濃烈、活潑的色彩以及鮮明立體的構圖。觀看陳澄波的畫作,立刻能夠感受到畫如其人地傳達台灣郎篤實卻也熱情的性格。一九二七年,陳澄波以畫作〈嘉義街外〉初次入選當時仍殖民台灣的日本第七回帝國美術展覽。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變爆發。嘉義地區不久也發生激烈的軍、民衝突。嘉義民眾組織民團,與中國國民黨軍隊激戰。驍勇強悍的民團最終將中國國民黨軍隊圍困嘉義水上機場。中國國民黨軍隊迫不得以提出和談要求。嘉義市「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接受要求,推派代表到水上機場和談,陳澄波就在委員會所推派代表之中。但是他一去不回。
一九四七年三月廿五日,陳澄波和其它八名和談代表,被中國國民黨軍隊以鐵線綁赴嘉義火車站前,就地槍決示眾。中國國民黨軍隊並且不准家屬收屍。任由遭到虐殺的陳澄波以及其它死者曝屍數天。
即便是六十餘年以後的現在,即便大學時就讀歷史系的我對於陳澄波的事蹟已經熟稔,仍然必須強忍著淚才得以寫下上面的文字⋯⋯。寫下陳澄波被殘暴地槍決的慘劇,是要問:
蔣介石可有直接下令槍決陳澄波?
沒有。蔣介石沒有直接下令殺害陳澄波。但是,國家機器的粗暴,就是源自於統治者和統治集團的專斷和傲慢殘忍。蔣介石沒有直接下令殺害陳澄波,但他的黨羽會察覺到他們握有的武裝和公權力是被容許肆無忌憚,也不須節制地濫用與濫殺的。直接造成二二八事變的不可收拾,直接迫害白色恐怖時期受難者的,就是隱身在國家機器當中,掌握武裝,掌握警察權,掌握公權力的,獨裁者的黨羽。他們沒有清晰的臉孔,他們甚至很難被指認,但是他們不被約束,甚至被鼓勵直接去迫害、虐殺手無寸鐵的民眾。這,就是國家機器的暴力與邪惡。它是層層交織,天羅地網般的加害者。更嚴重的是,這些加害者,甚至可以不必受命。因為他們察覺到統治者蔑視人權的心念,於是也就有恃無恐地將一己的的惡意同國家機器的殘暴結合在一起。最後,變成以公權力為名,但是實際上不受約束地為所欲為的獸。人民,被迫害,被虐殺了,甚至還無法指認它。
而最後,默許甚至還奬勵那粗暴,那邪惡的統治者,還可以說:「我沒有下令。」就想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對,馬英九可以「宣稱」他沒有下令。但是,會有隱身在國家機器的粗暴之中的鷹犬,像是當年槍殺陳澄波的人,像是王卓鈞,像是李漢卿,有恃無恐地去加害人民,去讓專制和獨裁發生。他們,彼此是彼此的共犯,彼此是彼此的幫兇。他們層層交織出殘暴。令人民被凌虐了,被迫害了,甚至還無處去指認。
因為鷹犬可以卸責地說:「我聽命行事。」因為統治者可以卸責地說:「我沒有下令。」
這,就是殘暴而邪惡的國家機器一貫的遁詞。這,就是苦難的開始。這,也就是人民必須要去指認,必須要去揭發,必須圍堵一窩蛇鼠,不讓他們坐大,不讓他們遁逃的起點。
制止他們,戳穿他們的謊言,從揭發那一句「我沒有下令」掩蓋的虛偽惡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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