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男生就是這樣,按耐不住不安躁動的死性子,偏要說是「男兒志在四方」,成天在外闖蕩。
有時候男生就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清晨的街頭牽手散步呢!才聽見一聲「搶劫啊」!二話不說甩了戀人的手,就幫著追劫匪去了。奪回了受害婦女的肩包,順便同路人聯手把歹徒痛揍一頓之後,回到戀人身邊;女孩氣呼呼地說:「石小民!你下一次再突然一聲不吭把我的手丟開,我就跟你分手!」
台灣國的總統大選落幕的以前和以後,我把我的網誌填滿了激昂吶喊的言論;寫給張咪咪的情書一紙紙被擠壓得越來越後退,可憐她還得安撫我時而懊喪不安的情緒。
我的男性同胞啊,這就是所謂的「打鋼抵ㄌㄟ瓦靠ㄗㄨㄥˊ,醋ㄌㄞ康傀ㄌㄨㄥ(Bㄡˊ)走」!這會兒我要來重操舊業寫情書了。
各位熱血男兒,多久沒好好吻你的戀人了?記得轉身親吻你的她,用道歉的姿態與口吻說聲:「拼過了......,我回來了......」吧!
石小民負笈米國求學,已經超過七個月了。她的戀人張咪咪獨自守在他們曾經共同居住的小房間: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oforlion/3/1304216055/20080305130156/等待他。他們兩人,以一種晨昏交錯的詭異平行,陪伴,也守候著彼此,遙遠地。Nick Hornby在電影〈About A Boy〉的最終,讓休‧葛蘭(Hugh Grant)既引述又反駁Bon Jovi的歌詞說:No man is an island. (沒有一個人是一座孤島。)Well,這個結論很顯然地在石小民與張咪咪的處境下,再度地遭到反駁。失落了彼此的陪伴,他們倆兒不啻就是在各自的孤島上形單影隻地求生。他們,開始引用唯有獨自在孤島上生活的魯賓遜(Robinson Crusoe)之輩才會有的生活習慣。張咪咪在她MSN的顯示暱稱上逐日計算著石小民離開她遙遠地飛行以後經過的時日。石小民呢,暗自收集著他每週到諧和居(Harmony Hall)對街的西城超市(Westside Market)購物的帳單。
依據他們各自的計算,張咪咪只要再把MSN顯示暱稱上的數字更改五十八次,而石小民大約只要再收集十張西城超市的帳單。他們就得以重逢。
守候的煎熬並沒有因為重逢的逐日臨近而遞減。相反的,它愈發的積累積累,沉重得教張咪咪自分別那日好不容易勉強收納起的淚水,不時被壓迫得流洩出來。隔著視訊視窗的石小民看著著實心疼。偏偏有些眼淚就是教他那莽獅子身上粗硬的鬃毛給割得疼了才落的......他除了賠不是,耍耍寶,也就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有時候,淚水很是苦澀;有時候,很甜。
張咪咪噙著淚說:「石小民,我在機場看見妳的時候,一定要不顧一切地把你的全身都好好的摸一遍。」石小民回答:「好啊!把我的衣服扒光了慢慢摸啊!」張咪咪覺得好笑。她沒有料到平常最討厭被她趁著熟睡的時候撫摸的石小民竟然表現得這樣大方。她正陷入該從哪裡摸起的想像和盤算之中的時候。隔了一段時間沒吭聲的石小民說話了。「歡迎妳來摸啊!不過,妳摸我,我當然也摸妳;妳扒我的衣服,我當然也扒妳的衣服!來啊!摸啊!我們就在機場大廳來個活春宮啊!沒在怕的。」石小民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看著螢幕;眉毛翹得老高,自顧自地吃他的水果優格。張咪咪被將了一軍。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但是要忍住不哭;嘴角教石小民最擅長的趾高氣昂逗得想飛躍起來,但是又要忍住不笑。石小民還是兀自地嗑著據他所言讓他百病不侵的水果優格,又撂了一句:「來摸啊!歡迎來摸,慢慢摸!」
張咪咪知道,每當石小民這麼自得其樂的時候,就能夠肯定他必定是因為很實在地感受到自己為張咪咪所陪伴著。於是,心裡的憤怒和不安暫時蟄伏了起來。
張咪咪知道,石小民這傢伙,妳得陪著他。若是讓他自己跟自己相處得久了,冷漠就會冒出來,偏執就會冒出來,凶狠就會冒出來,憤怒就會冒出來。妳得陪著他,要不然,他就慢慢地從原來鵝黃色的傻獅子演變成黑色的,張牙舞爪的猛獸。有時候連自己都給撕扯著吃了。這樣一個人要自己飛到大老遠的米國,然後自己一個人居住、唸書,叫人怎麼放心得下喔!出國以前,石小民自個兒當然是不會意識到這一類危險,還是自顧自的在7-ELEVEN的冰櫃前面晃啊晃。已經掏了錢買了一支冰棍兒,偏偏又踱步回到冰櫃前面,彎著腰,一邊舔冰棍兒一邊開始研究雪糕、甜筒。叫不動石小民轉身回家的張咪咪隔著一段距離望著他。心裡不免愈發地擔心了起來。這樣一個人,怎麼放心讓他大老遠飛到米國去喔!怎麼辦啊怎麼辦?
張咪咪開始著手挑選在她和石小民的戀情中具有代表性的照片。然後,去買了一本全新的空白黑色相本。她要製作一本,紀錄著她如何陪伴、守護著石小民的相本,代替她陪伴石小民在美國獨自生活。他默默地進行這計畫。石小民在旁邊,傻傻的不是吃七七新貴派就是聽音樂。張咪咪想要讓她的石小民也參與這個守護他的計畫。於是準備了誠品書店著名的霧面書衣,要石小民把他在誠品書店台大店也著名的「包覆書衣」絕技演練一遍。「幹什麼啦!我在吃七七新貴派啦!煩耶......」「你幫我把這本書用書衣包起來嘛!」「空白的啊,又不是書,幹嘛包啦!」「你包嘛!」「吼!好啦好啦!」石小民把啃了一半的七七新貴派叼在嘴裡,終於開始著手操作起包書衣的動作。
石小民包書衣的動作並不快。但是嫻熟。因為他吹毛求疵的性格,讓他在包書衣的時候,活像是在處理一件茲事體大的要務。在石小民飛往米國的日後,當張咪咪回到誠品書店台大店尋訪石小民的老同事;他們仍不免會談起,石小民包起書衣來心無旁鶩的那股勁兒。每一次石小民在讀者面前包書衣,讀者都不免對他全神貫注的樣子感到莞爾,並且發出讚嘆。張咪咪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個不久即將離開她,去到遙遠的所在的,他的男人。靜靜地,一邊看著一邊感到好笑。她不太懂,自己深愛著的這個平日裡屌兒啷噹,胡說八道;吃個餅乾會把餅乾屑落個滿床,對於沒興趣的事物甚至不屑一顧的男孩,跟眼前這個一板一眼,嚴肅地執行著他的工作幾乎到了一種冷漠嚴峻的地步的男人,竟然住在同一個身體裡面。
石小民包完了書衣繼續吃他的七七新貴派。二愣子似的。妳不跟他說話他也就索性一聲不吭。張咪咪愛憐地搖搖頭。石小民登上客機飛往米國以前,收到了一本名為《守護。戀人。》的相本。那是一本紀錄著張咪咪與他的戀情的,影像編年史。
相本交給了石小民。以後的事,張咪咪就不甚清楚了。
她不曉得,石小民將那相本放在他帶往米國的布魯克納(Anton Bruckner)唱片: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oforlion/3/1299788122/20071206155438/收藏旁邊。她不曉得,當石小民開始習慣於在他諧和居的小房間當中一邊聆賞布魯克納的交響曲: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oforlion/3/1299893110/20071208115855/,一邊回憶他為張咪咪擁抱的許多昨日,他總是會將《守護。戀人。》的相本也一併攤開。石小民喜歡在布魯克納的音樂裡尋找張咪咪將他擁抱、守護的觸感。也喜歡將他聆聽見的一些段落安放進相片裡。於是,翻閱《守護。戀人。》相本,變成了播放一部搭配著溫厚的深愛反覆演練,源源不絕的絕美樂音的愛情電影。
石小民把修習日文當作在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系求學生涯的潤滑。隨著返回台灣度暑假的日子愈發地迫近,他所學得的日文句型也愈發地複雜。他開始演練結合多種「文型」(ぶんけい)的複雜句。日文,是求學生涯的潤滑;而將他所學的日文用以表述他的鄉愁和戀情(見〈魂牽夢縈歸鄉路的形容詞片語〉: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oforlion/3/1304387100/20080309124100/),是研習日文的潤滑。哥倫比亞大學放春假以前,石小民必須完成日文課的期中考。考試其中的一個項目,是口試。口試的那一天,石小民在他美麗拘謹的日文老師にっとの先生前面坐定以後,拿出《守護。戀人。》的相本,說:
私は去年の八月からニューヨークに始めて住んでいました。アメリカへ来る前に、彼女にこの写真の本を作ってもらいました。この写真の本をくれるとき、彼女は”私のことを忘れないでください”と言いました。......
中譯:去年八月起,我開始在紐約生活著。來到米國之前,我的戀人為我製作了這相本。交給我這相本的時候,我的戀人對我說:「切莫將我忘記了。」......
-----------------------------------再度閃光之閃亮亮分隔線-----------------------------------
我弟弟石小球「依例補個幹,我要去......了」的句型在我的部落格出現以後大受好評!
現在我也來抄襲一下。
依例補個「我愛瘦皮侯!」,我要去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