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聽到的是貝大衛那有著濃厚下巴音的德州腔。左耳的耳機裡傳來的是日本樂團Spitz的歌曲。我的右手托著腮,左手食指尖敲打著小鼓的拍子,右腳輕輕踩著大鼓的節奏,兩眼正看著一本日本翻譯小說。
貝大衛正努力地介紹一本外語小說The Quiet American,沒人理他。Spitz的歌詞唱出「渚は二人の夢を混ぜ合わせる…」,沒人聽懂。我正看著一本日本翻譯小說,沒人看過。而我出現在這堂我不該出現的課裡,也沒人在意。
等到我突然感覺到好像在睡夢中一般而驚醒時,意外地發現身邊的同學都老神在在,那種彷彿就算世界末日也無關緊要的表情。我們失去的絕不僅止是時間而已。
喂、我覺得很難過。你們不會嗎?
「渚は二人の夢を混ぜ合わせる。搖れながら、輝いて…」再怎麼唱下去也沒有用呀…
因為沒有人會懂的。就算是換成中文也是一樣。
天色灰暗的木曜日的下午兩點半,對於在這間教室的人,是個沒有意義的下午。
不久,下課鐘聲響了。
□ □ □
「咳!不好意思,各位同學安靜一下,現在我們要討論…」
也許我應該學漫畫裡面抓狂一族的春捲龍,非得一拳把牆壁打破一個洞,這樣子或許就會有更多人安靜下來聽我說話。
為了這個學期的話劇,再度肩負起導演這個重任的我,其實一直在回想去年我們是怎麼辦到的。一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沒什麼改變。班上的群雄割據沒有好轉的現象,愛講話的始終都是那幾群,而落單的也始終是那幾位,張教授的頭髮還是一樣老在天氣冷的時候理個小平頭出來見人… 這算是好事吧?我這樣安慰著自己。
「沒有人自願要演嗎?那麼…就妳了。」
「啊…導演、我可不可以不要演…我轉道具組就好了。」
「駁回。(笑)」
「……。」
就像在混亂的宰豬場一樣,無情的屠夫用眼神注視著每一隻「有潛力」的豬隻,然後用筆寫在黑板上一切定案不得反駁,開始發覺我喜歡扮演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一切都跟我想像的差不多,決定出來的人選也都在我的予想之內,但我不是摩西或宋七立,因為還是有跟我所想的不一樣的地方。
連她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也在我的予想之外。
「妳把頭髮染回來了?」我這麼問她。
「會很怪嗎?」
「那應該是妳本來的感覺吧。因為黑色本來就很自然了,就像葉子本來就是綠色一樣,所以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啦!」
「我是這樣想呀!可是大家好像都很驚訝呢,呵。」
我也很驚訝呀!還會有誰比我更驚訝呢?
我原本是想這麼回答的,但還是用Backspace鍵將它刪掉。
「那麼,到時就麻煩妳們四人囉。晚安。」
「呵、交給我們吧。晚安。」
唉,其實我想說的是…
『嘿、妳染回黑色的頭髮,真的很可愛呢。』
火曜日的夜晚,馬克杯裡傳來一點遺憾的味道。
晚安。
□ □ □
我喜歡跟朋友們打籃球,特別是相當好的朋友。如果當中的他們有著我辦不到的技巧或能力時,我會更開心。這個禮拜開始出現了藍色的天空,房間的室溫好不容易也爬昇到了18度,無風的下午是個適合讓整個寒假冬眠的筋骨舒展舒展的運動時間。
天氣跟籃球不是我要聊的重點,我談的是我的朋友們。
大概在體力最好的高二夏天,直到現在的這段日子當中,我也曾經擁有在個人籃球生涯的黃金時期,我跟不少朋友一起打過球,一起對打或是向別人挑戰,都留下不少美好的回憶。
請容我稍微介紹一下他們。或許你們也認識他也說不定。
◆卓 (幽弦)
跟他打球其實很討厭,因為算算我已經跟他打了10年的球了,要騙到他實在很不容易,但如果是隊友的話,那真是如虎添翼了(誰是虎?)。體格是我們五個孩子當中最好的一個,理所當然體力也最好,跳躍力相當不錯。最近他也懶下來了,是不是還能飛也無從從知了。
基本資料: 176cm/65kg
類型: 小飛俠
習性: 不動則已,一躍驚人
得意技: 騰空飛躍45度射籃得分 (這簡直是犯規)
最佳位置: SF (小前鋒)
代表人物: 湘北隊的櫻木
◆承 (兵仔)
卓的同學,也是經由打球後來才熟識,曾經跟卓與他一起組成無敵鐵三角陣線,負責對付對方身材對壯碩的人,也很喜歡跟他做射籃練習的對手。自尊心很強,或許過去的勝利多半都是這些執著。最近應該是退伍了,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能打就無從得知了。
基本資料: 180cm/75kg
類型: 移動式自走砲 (絕非浪得虛名…)
習性: 喜歡在內線找胖子來作肉體搏鬥 (據說本人酷愛格鬥技)
得意技: 在三分線內跨一步距離投籃 (安捏乾午卡準…)
最佳位置: C (中鋒)、PF (大前鋒)
代表人物: 翔陽隊的高野
◆維
陪我打球最久的一個弟弟,同樣地跟卓一樣討厭,自從他的身高在與我差距不到三公分後,我就經常挨他的火鍋。個性很穩沉,打球的感覺也同樣如此,絕不會勉強出手。對勝負不在意,我很喜歡跟他一起打球。現在當兵去了,還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神準就無從得知了。
基本資料: 180cm/60kg
類型: 惦惦吃三碗公型
習性: 別把球給我,不然就進給你看
得意技: 10投9中的罰球線跳投 (你可以再不用守我)
最佳位置: SF (小前鋒)
代表人物: 海南隊的阿神
◆吉米
大學同學裡覺得最神奇的角色,開玩笑的個性下打起球來厲害的不得了,小腿的爆發力與速度讓我為之驚鄂,可惜因為先天因素常常輸給我。如果是對手,是我最最討厭的類型。如果是隊友,那就會是一場很有意思的比賽。這禮拜剛打了一場球全身酸痛,下次還能不能那麼厲害就無從得知了。
基本資料: 168cm/55kg
類型: 阿斯拉推進器型
習性: 爆跳的猴子 (可以想像)
得意技: 二段加速過人 (據本人說法這招只能用一次,二度使用引擎會壞掉?)
最佳位置: SG (得分後衛)
代表人物: 海南隊的清田
◆阿搭哩
同為大學裡神奇的角色之一,在體形方面與吉米同屬一類型,但動作技巧方面卻又大不相同。開朗的聲音在一起打球時是個很好的指揮官角色,只是太過拼命了點,也常常看他受傷。這個禮拜幸好沒有受傷,不過下次會不會又舊疾復發就無從得知了。
基本資料: 164cm/53kg
類型: 拼命三郎型
習性: 運球往高個子叢林擠 (還有誰比他更不怕死)
得意技: 走位上籃得分 (我吃過很多次虧…)
最佳位置: SG (得分後衛)、PG (控球後衛)
代表人物: 湘北隊的宮城
◆Glenn
你不會想到他其實也會打球,那是一看到就這麼覺得。以打球而言,Glenn的動作雖然較不靈活,但是往往出乎意料地「實用」,個性也相當穩沉不冒險,喜歡投三分球。這個禮拜打完球也陷入了全身酸痛期,能否在下次扳回三分球的命中率也無從得知了。
基本資料: 172cm/58kg(?)
類型: 幽靈型 (你無法掌握他的行蹤)
習性: 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接到傳球或蓋火鍋
得意技: 關鍵三分球 (40投4中)
最佳位置: G (後衛)
代表人物: 湘北隊的木幕
其實還有很多人,很多朋友,無論這些是不是對某些人別具意義,我也無從得知了。
我想說的是,在我唯一能釋放全身力量的運動裡,有他們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愉快。然後自豪地跟其它人說著:「我很喜歡跟我的朋友打球。」
□ □ □
「ㄟ…尊重我一點好不好?看著我好嗎…」
「我眼神只不過飄過去不到一秒,這也讓你看的出來…」
我跟吉米正在討論著美食,這堂課是阿琴阿姨的旅遊英語。
其實我不是故意的。這樣子說的話,大概會被吉米來個十字固定吧,只是吉米身影的平行線延長就能找到她的模樣,雖然我已經盡力在聽吉米說的話了。
那是接近金曜日的中午時分,週末的開始。天氣是會讓人開心地唱歌的晴天。至少在星期五可以上這麼一堂輕鬆的課倒也不是壞事。
「你知道嗎?田裡水溝旁邊常常有長粉紅色一顆顆的東西附著在那兒,那是什麼?」
「那是田螺的蛋啦…」
「真的嗎!那不是吸血蟲的蛋嗎?我以前超怕碰到那個的…ㄟ…你看這邊好不好?是我在跟你說話耶…」
我是這麼想的。
要超越這樣的感情,大概很困難吧。因為我也算是個固執的人。
我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走吧。」
「嗯、走吧。」
反正結局一定是這樣。不是不說再見,因為一定聽不到的。
好的,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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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你們好。
又到了每個禮拜一次的阿想的『青菜公共』單元,相信很都讀者都在期待這一次的內容呢!別說令人失望的話喔!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大家是不是有稍微感到一些暖意呢?這個禮拜的確是相當舒服的一個禮拜,不過氣象局又指出在週末會有一波冷氣團襲擊直到下週一,無論這次是不是會準也無所謂,總之請各位朋友多多照顧自己的身體。當然,也感謝你們的關心。
這是個來不及匆忙的一周,這樣子我想就足夠說明了。當然,也發生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有些事讓人悲傷,有些事讓人快樂,有些事讓人毫不在意。
那麼先報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Penny上個禮拜六辭去了原先我們一起打工的那家餐廳的工作,原因是吧台的娟姐莫名地狠狠責罵她的緣故。這件事我也是接到阿搭哩的緊急電報才得知的。
「能去看看她嗎?她剛剛在我家說著說著說到哭了出來,我跟吉米要去打工沒辦法陪她…」
這是相當理所當然的事。就像是珍珠奶茶裡一定會有珍珠一樣地理所當然,那扮演心靈導師的角色也一定是我。所以我買了一杯她喜歡喝的焦糖奶茶過去。我唯一能做的。
事實上我比較喜歡亞郎的說法,他的手機號碼顯示我家的來電是-柏歪講經處。迷徒的羔羊們呀…來懺悔吧。無論如何,阿想都會安慰且原諒你的。
奇怪,為什麼一定是我?這是我一直很想問你們的。
後來總算沒事了,Penny的情緒也比以前恢復的更快。我替她高興。當中還與她聊了不少有關她的男友的事,或她家人的事。直到等待阿搭哩他們打工回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待了這麼久了。那麼,努力點吧。Penny。
有一回,在我們四人準備回家的路上。
「我打個電話給她。」Penny拿起電話準備播打。
「她現在在上班啦!」阿搭哩立刻回道。
「怪了,我又不是指Queena…哈!」
「……。」
這樣子,我想就可以稍微解釋一下阿搭哩最近怎麼了。
陷入一股莫明的低潮期,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我只是覺得,那是一種夢醒時分的感覺。夢中裡已經握著她的手了,醒來時卻什麼也沒抓到的空虛感。
其實阿搭哩一點兒也不缺錢,卻一連接了兩份打工,課業雖然努力的他成績也未如予想的優秀,那是好朋友的我們一直在匪夷所思的問題。
我卻能稍微瞭解那種感覺。雖然說好聽一點打工是為了自己存錢,但是我真正想要的目的是因為妳呀!希望妳能瞭解到,其實我一直很努力地,希望妳就在我的夢想裡。直到無心一句話點醒了自己的那種感覺,發覺好像獨自站在原地。那一定很難過吧…
別問我為什麼這麼猜,我只是這麼感覺而已。
辛苦你了。阿搭哩。
這裡最近有一個意外的訪客,那就是曾在Long Love Letter裡頭提起過的Joshua,念起來很像「喬許蛙」,他也因此自名。過去的時間其實他並沒有像我跟阿搭哩他們那樣互動的多,但是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同學,但他的行蹤可能比蜘蛛人更難掌控一點。
他談過一次的苦戀,這也是我從旁人那裡聽來的。一點兒也不奇怪,人們已經很習慣把聽到的事當成真的一樣,就像你真的相信氣象局所發報的消息一樣,或是要我相信亞郎、阿修會提前10分鐘到達約定地點的感覺是同樣道理。
總而言之,他現在也正在談著戀愛,是不是苦戀就不知道了。除非他自己跟我說,否則我也不會相信阿扁那天被槍擊是陳義雄幹的…
我是故意扯開話題的。不過他好像很喜歡搖滾,那真是太好了。
喂、Joshua,來組個團吧。我是真的想這麼跟你說。
好好加油吧。Joshua。
「你要打電動打到幾點都沒關係,只要在1點時把猴子拖去睡覺就好了,知道嗎?」
「知道了。」我很心虛地,看著吉米那可能通宵的面容,這樣地告訴魯肉飯。
小倆口在那上次鬧冷戰過後一切風平浪靜,也更瞭解如何與對方相處的樣子,只是關於吉米是不是看到三國無雙四還真的會聽她的話乖乖去睡覺,我就先打住好了。
那晚,我爆肝了。
你慢慢打,晚安了。吉米。
其實我不大清楚我身邊的朋友都在忙什麼?通常都是他們自己不知不覺就招了,或是有人告知我才知道。即使如此,我處在相處的關係上處於被動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一段時間了,大概足夠讓一杯熱巧克力放到給螞蟻們喝乾的時間吧。
即使如此,當我得知某些朋友的消息或近況時,我還是會很高興的。如果你看了這些流水帳也是這麼想的話,我也會很高興。
別這麼說我嘛!我的確很少談起自己的事,那是因為我都已經記下來了。要再重覆說明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跟整理堆放20年的相本與回憶一般。
這就是說話學。我可以讓朋友主動說起他的事。也許一開始先需要說一點自己的事,當然,技巧更厲害一點的還可以用「強者我同學」論來製造讓他人信服於你的感覺。但這些都只是旁門左道,其實人沒那麼好騙。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這樣子我想可以解釋,為什麼很多朋友都找我聊天的原因了吧。
當然,我仍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這流水帳大概會記得我22歲的這段日子吧。也許下一次再看回這一篇,這一段日子的回憶時已經模糊地像充滿淚水的眼廉,但我相信心中那個畫面一定持續地、閃閃發光著…
就讓我們慢慢地看完它吧。
那麼、多保重了。朋友們。
耳邊仍持續傳來著…「渚は二人の夢を混ぜ合わせる。搖れながら、輝いて…」
「輝いて…輝いて…」
風の色い流水帳 - #22 渚
Theme Song: 渚 / Spitz
Record Date: 03/06 ~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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