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文章涉及小說版《盛夏光年》劇情及結局。
「我叫康正行,行星的行。」
「我叫余守恆,恆星的恆。」
「我叫杜慧嘉,彗星的彗。」
行星繞著恆星運轉,而彗星在天際一劃而過。
康正行和余守恆是從國小到大的、同班了八年的最要好的朋友。康正行品學兼優,余守恆則是球場上的風雲人物。許多個夏天過去,他們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
一直到杜彗嘉,出現在他們身邊。
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開始在一九九八年。
那個夏天,康正行十七歲,和余守恆持續著持續許久的友誼。那個夏天,杜彗嘉從日本回到台灣,轉進了他們的學校。
然後故事,繼續在二○○五年。余守恆起了一個難得的大早,從台北、趕回久違的家鄉。
行星繞著恆星運轉,而彗星在天際一劃而過。
其實這一句話,就已經述說完了。關於他們三個人的關係,以及所有的故事。
康正行和杜彗嘉的一趟台北行,讓余守恆爆發了一場冷戰。
余守恆和杜彗嘉的交往宣言,卻讓康正行掀開了他隱瞞已久的秘密。一個他從來就不想讓余守恆知道的秘密,那個、他們並不是最要好的朋友的,秘密。
行星繞著恆星不斷運轉,一切是如此理所當然,一直到彗星在天邊劃過,才映照出一道光亮,讓他們看清彼此之間的關係。
那個晚上,他們終於坦然面對對方,也面對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情感。
那個晚上,是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的凌晨。
他們的關係,在那一夜的天搖地動之中,被靜默地搖撼得天崩地裂。
這本小說的手法很特別。
它總共有三個「我」──康正行、余守恆,和杜彗嘉。隨著三個人的視角不停切換,我們遺落了一些部分,卻也將整個故事拼湊得更加完整。
它的時間也是跳躍性的,從過去開始、穿插現在的敘述,而在時空的跳躍之間,王紀堯,他的詭計也得以得逞。
在一開始翻開這本書的時候,我就察覺到,這將是一篇不那麼簡單的愛情故事。
在視角與時間的切換跳躍之間,我隱約注意到了,剛剛說的、作者的詭計,卻在那一頁翻開之時,跳出的一個關鍵字,將充斥整本書的那些字裡行間隱隱透露的沉重與哀傷,一瞬間全都撕裂。而我只是木然地繼續翻閱著最後幾頁,彷彿所有的感情在那個場景出現時全都被抽成真空。
直到看完整本書,心急地翻回前面確認,再次看見開頭隱然埋下的伏筆,我才放下書,然後──無法遏止地放聲大哭。
一九九八年到一九九九年的,那些描述,都是康正行和杜彗嘉的。
二○○五年的那趟回鄉之旅,則全都是余守恆的敘述。
當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或許在我的心底,就已經看見了最後的結局。
這趟返回東部的旅程,是不得不的。
至於不得不的原因,在一開始,早就已經說明。
余守恆不願面對,於是不斷地問──為什麼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嗎?
問康正行,也問自己。
卻在旅程之間,面對了康正行,也終於面對自己。
然而這一切早就已經來不及。
失去了恆星的行星,還能圍繞著誰運轉?
在時間軸上的,一旦過去,就如同被拋離光年之外,如此遙遠,再也追不回來。
那許多年來的盛夏,都已經過去。
然後,我們還剩下什麼?
「我想,這個夏天,終究是會過去的。」
但是我們,都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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