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這個故事,是為了走向結束…
「重溫最後一次相約的櫥窗,避開人群來來往往的目光,完整的想你一遍,再
將你遺忘…」
中華三路上的店一直一直的改頭換面,今天剛穿上了可麗亞火鍋的新妝,下個星期就已經變成了素食餐\館。只有一家店是從來不變的…早已忘了什麼名字來著但那木頭的馨香和鋸木的軋軋聲是我記憶永遠的暫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是做木工的,旁邊的那家店無論再怎麼的改頭換面,也堅持不換掉其中的木質地板以及嵌著玻璃的木框。那柔亮的木材光澤,無論襯著什麼樣的店名都好看…不管是比薩店、簡餐\店或是專門提供下午茶的地方…現在,是拉麵店了…
拉麵店也好。經過的時候,我總是在店前停留三秒左右,不讓前行的人發現我的遲疑,讓後面的人以為我在滿足我的好奇,三秒鐘,就像我遇見天使的時刻,好短好短,但那麼的刻骨銘心。故事就是在這裡結束了的。
還沒開始呢!就這樣結束了嗎?是的,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可是我不夠誠實讓本來要開始的,永遠開始不了,原本要結束的,斷不了。來個依依不捨的開始吧!讓我回到十五歲的夏天…
一個對世界絕望的人,是怎麼看待這一片自然?是苦難、是辛酸,還是永無止境的凌遲?一個被社會所遺忘的人,是怎麼樣仇視這個大千世界?就算再美的花朵,再好的運氣、再寬敞的路擺\在他眼前,還是只會看見花朵凋零的醜惡、自己生命境界的狹窄,以及所有所有的不如意。認為自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應該早早的離去。
曾經有過這樣的歲月,痛恨自己到要把自己撕成碎片的地步,彷彿一切世間的不幸福都是自己造成的。雖然在校長手上奪過畢業證書的那一刻,黑暗已經消失,但我相當的清楚,光明絕對還沒有到來。
在畢業前夕,我這樣在稿紙上寫著:「我用血用淚\來寫這三年的日記。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 來的,要是讓我再回去,我一定走不完…可是誰來帶領我脫離黑夜呢?有誰能讓我再笑,再回到快樂的生活呢?」我相當的清楚,這絕對不是家庭可以給我的,那個只有表面上溫暖的家庭,給予的只是壓力、壓力,讓自己在競爭中無論如何要奪冠的壓力,是組成黑夜的一部分,根本無法透出任何的光亮。
我,卻是那麼渴切的盼望著陽光,盼望著能夠遠離夢魘…有些東西,時間是治不好的。只有靠祈禱,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天使。
一樣的。反正沒事的暑假去學才藝,總比整天關在家裡面好。在那麼燠熱的七月的南部,下午兩點是可以蒸小籠包的天氣,反正有人要花錢還要送我來吹冷氣,何樂而不為呢?無可無不可的來到已經待了八年的科見美語(那個時候科見好像還沒有日語),做了一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的英文測驗,就來到了那個班。
是102級吧?忘了班號,只知道我本來是報前一班,因為人數不足而改到下一班。無所謂,反正還沒有看到的都一樣。
七月一日
前四個月,才甩了我的初戀情人。說我和他之前是愛情嗎?是有那麼一點,不過他愛的是我,我愛的是愛情本身和它的附加價值。這麼說起來也許\有些殘忍,但是我很明白,當愛情的感覺過去了,覺得這個人不夠優秀的時候,就是我開始發脾氣的時候了,他當了我七個月的垃圾桶,卻很可憐的、垂頭喪氣的離去…對於愛情,我一向是最現實的。我一向這樣自以為是。
本來的確是打算去交朋友的,可是絕對不是男朋友。兩個月能交什麼男朋友,不可能的啦!最重要的是去看科見的老師耍寶開開心。提著紅色的「大自然」(補習班名)提帶,穿著最樸素最沒有裝飾的便服,試著走出我交朋友的第一步。
三年來都是淚\光在眼眶裡打轉的,好不容易可以笑了呢!看了看教室的號碼:206是二樓最角落的那一間,從外面可以看到扇形玻璃的。教室門口有一個小小的轉角,然後才是可以坐二十幾個人的u形排列大學椅。混了八年,早就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挑著一個看起來約莫與我相等年紀的女孩身邊,小心翼翼的坐下開始攀談起來。
「hi!My name is Kim. Nice to see you!」
「hi!I am Jo. Nice to see you too.」
「怎麼會想到要來這裡讀密集班呢?」
「因為放暑假了,想要來充實充實知識呀!」很可愛的她高興的說
「喔?我也是呀。你讀什麼學校的呢?」我很好奇,應該同齡的學生都在準備聯考吧?
「我資優保送上雄女。以前是瑞x國中的,你呢?」
「哇~好厲害喔!我是『狒狒』國中的,自學分發,也是到雄女。」
「狒狒?喔…新興…」她立刻就明白過來了,真是聰明得不得了呀!
「那個學校只能叫這個名字,一個討厭的地方。不談這個,你平時都看些什麼書呢?」說著說著,正興高采烈。一陣很特別的味道一縷\縷\的飄入鼻端,香得令人心脾沁涼,可是卻不是女性的甜香,而是很有個性的溫柔。是什麼樣的香呢?
從以前開始,我的生活就是無色無味無聲的,學音樂學了九年,卻敗在完全不願意開口唱歌,所以從鋼琴的領域上逃避了下來。香水也說不上是喜歡吧!尤其盛夏一群人揮汗擠公車的時候,那股濃深刺鼻真叫人退步三舍。
可是這樣的有溫度的香可是從來沒有感受過,漸漸的,心不在焉的出神起來,偷偷的想轉頭尋找香味的來源時,突然有人對我說:「可以坐這裡嗎?」
「啊?」
「可以坐這裡嗎?」他笑著。香味似乎是從他那裡散發出來的,和他說話的時候,就和那股盪漾著的氣息好接近好接近。是他嗎?穿著平常的T恤、短褲、涼鞋,感覺上絕對比我大著幾歲,可是又讀不出真正的年齡。只是他的全身上下,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平凡」吧?但那味覺的愛戀卻久峙我的鼻端。「不平凡」吧?衣著卻是那麼讓人安心得洩氣。而且他「一點都不帥」,比起旁邊任何一個男生來說,他是有些平凡了。無論如何,還是得回答他的問題的。
「可以呀」我點頭。又再回過頭去和Jo聊天。可是我怎麼有一個感覺。他在笑著。我明明是背對著他呀!
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大約有二十個人吧!已經很少看到這麼大的班了。在科見上課上到最後,都只剩下七、八個人還堅守陣營。上課時間到了,我呼的一下
吐了一口氣,等待著上課老師。那時候科見的外國老師我大概認識一半,是舊識呢?還是新人?一陣陣興奮的呼吸裡頭,充滿著溫潤而沉穩的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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