壱月手札（但給弍月紀念）
Copyright, photography by Wu Ren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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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火車站前面有蓋子的整片公車亭就這樣被拆掉了。從前從那裏搭空蕩蕩的夜間巴士回去動物園。手肘因為壹直沒有碰到手肘。下交流道的時候Ć忽然說：「如果後面的人提早下車了。那你就要親壹下我的臉。」後來我幾乎沒再去過動物園。派翠克死掉的的時候消息用手扶梯刷子的方式刷過了我的鞋。我喜歡被電扶梯刷過鞋。我常覺得鞋子上了壹層樓就變得更乾淨了壹些。我想起好久好久以前Ś曾寄過壹張從昆士蘭來的抱無尾熊的觀光明信片給我。拾玖歲的時候我買過壹包夾心棉花糖給牠。那時牠接過棉花糖然後低頭跟我說：「可是我不吃草莓」。
β.
很多年之後和Ď在交換帕里尼的晚餐牠記下來我的偏食：「你討厭羊肉和起司」。隔次牠點了牠討厭的沒有起司的牛肉參明治。牠趁我離開座位時把吐司利亞的透明貼紙「明天見」橫貼在我的手機螢幕上面。笑了出來。牠笑得幾乎像壹張磨砂紙。我掉了好多屑。滿桌的屑。連稜角都磨出了鈍邊。消失之後我認真想起來才記住牠原來是有酒窩的臉。像不貳家的PEKO也是有酒窩的臉。從前我也買過給Ć很多不貳家棒棒糖吃。把PEKO的臉吃完還會有壹張PEKO的臉在裏面。我喜歡看牠們吃甜。把甜甜圈大口吃掉。掉滿桌的糖粉屑。第貳份在餐廳工作的時候我常去隔壁的酒吧點壹杯螺絲起子邊上班邊喝醉。醺醺地替人端盤子問飯後要不要來壹份甜點。那陣子我還去拔了參顆智齒。不再聰明。並學會了笨。而螞蟻繼續在書桌出沒。沒完沒了的覓食和渡冬準備。整個冬天城市沒有再下錯亂的雪。我在拾貳月裏買了壹臺錄音機。不過壞了什麼都不能聽。但其實不需要耳朵吧。傳去的訊息掉進高爾夫球洞裏：你回來了嗎。牠折射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眼睛。我們都是壹杯有雜質的水。如果透過顯微鏡。Ď把禮物拆開來的時候看著我說：「我可以親伱壹下嗎」。貳流的酒館裏有人呼麻。我非常討厭那裏混濁的空氣。卻喜歡極了牠糟糕透頂的表情。是山路上有小蟲圍繞飛撲著的黃光。在回動物園的路上。後來後面的人真的都提早下了車。空蕩蕩的夜間巴士。最後只剩下我和Ć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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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直到喪禮結束要散會了我才去打招呼。最後最後壹次牠傳來的訊息關於狐狸和宇宙：是不同星球的人了牠說。壞透了的拾玖歲接吻了的那天晚上我還去見了Ŕ壹面。Ŕ說我早就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早就知道你要怎麼做了。在我說完了頭尾。長大以後我常想起飛機上的廣播：我們正通過壹段不穩定的氣流。然後飛機就晃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人間。而最後。最後Ď果然還是沒有親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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