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6
可是怎樣也說不出現在就想要見牠一面這樣的話。縱使有任意門我也只想要開一個小縫在距離牠叁佰公尺遠的地方偷偷看牠:啊。牠還活著就好。旁邊可能有壱個甚麼我不認識的人但那不很重要。我夢見牠們。但臉都模糊。最近最近一個是E。E在夏天的夢裏戴好全罩式安全帽來找我。牠說:鑰匙借我。我要載牠走。我說好。我把鑰匙給牠然後我就變成牠的艾波寧。醒來的時候依舊有點沮喪我在空空的剛搬進來的房間像一塊冰盤子。佰葉窗把光切成一片一片的。說不想見誰都是說謊的。那是一種繭的感覺。我知道我又回到冥王星來了。
柒月就要結束的時候我又回到臺北來。整個城市一樣挑高、拓寬並且永遠讓人覺得慌張。每天唯一的快樂可能是在變成紅燈前衝過某些巨大的路口。可以衝過一些甚麼能完整地讓人感受到自己是健全的那有多麼快樂。有時候夜裏我走過髒髒的街去買乾淨的水回來喝。有時候睡著了我忘記關燈。有時候我聽王若琳。有時候我就情感分離。最後幾次碰見ㄊ。她哭著說:牠把東西都寄還給我了。我說這樣牠才會好啊。她說我知道。我知道。有時我也會想起某個學期的尾巴我在回家的客運上接到的S的電話:伱的書還在我這裏。我在沉睡中醒來。我說:可是我已經走了。我記得我把聲音壓得好低控制得很鎮定。喜歡的話就送給祢吧。牠說真的嗎好啊好啊。但或許我是卑鄙的。我有意識地知道:我就是卑鄙的。
柒月裏也在一本小說集子的最開頭讀到這樣的句子:連電影裏那些淒迷的陳腔濫調的驀然回首都避免了。我當下就決定把這本小說給買回家。不管以後打不打算讀完它。但現在就是需要。因為我知道我得這麼做。把甚麼都避免掉。如果:我真的可以這麼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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