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瞬間、每一個轉折,每一個凝神觀注的小小切片,都那樣真切而強烈地透露著無聲的呼喊:「這就是我」、「這就是我」!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一日又一日的生活方式,堆疊出我們原來是這個樣子。
年輕時讀小說,輕易為蘇偉貞著迷。她筆下的主角,有一種共同的主旋律:「需要很多很多的愛。」一生一世在人間浮塵打轉著的甜蜜和悲傷、缺憾和圓滿,以及不能說,其實也不可能盡說的千言萬語,都為著「很多很多的愛」,迴盪成避之不能、不願的「一輩子的追尋」。
也許因為這樣熱烈的渴望,形成一種「共振的磁場」。選擇踏進創作坊,成為團隊成員的每一個人,好像也帶著濃烈的愛,以及不倦不悔的癡纏。
對我們來說,談戀愛,是一件美好的「修煉」,讓我們快樂,也讓我們傷心。這些快樂和傷心,讓我們的感覺,變得纖細而豐富,我們常常在「心理細節」的追索中,走進記憶的黝暗迴廊,也在這種黏纏糾結中,慢慢摸索著看不見的溫度,鑿出一點點縫隙,為生命的出口,透出光亮,讓自己有機會,在極接近於戀愛的專注、瘋狂、全力以赴中,「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能夠一直活在談戀愛般的精緻真切中,真的是超級棒的人生。
讓我們也學著用「談戀愛」的純粹熱烈,以及宇宙無敵的幸福渴望,面對閱讀,面對工作,面對所有應該對他好的人,面對所有想要做好的事,面對轉瞬成為過去的此時此地……
這時,回頭檢視這一路的「情人節印記」,才發現這幾年來的不離不棄,藏著這麼多原來想像不到的戀愛滋味。
1. 從2012年開始
2012年,創作坊夥伴們都成熟了,加上《論語選輯》又是非常熟悉的教材,本來想取消每學期開學前固定的教材研習期初營,沒想到在大家全面支持下,這麼辛勞的「開學前戰鬥營」,居然存活下來。
情人節前兩天,期初營開始時,把為老師們在蓮座山點光明燈祈福的平安符,一個又一個放進大家的掌心裡;依雯準備黑糖麻薯,黏黏的,把大家黏在一起;羽豔的情人節小禮物,總是讓大家驚豔,精緻又可愛的琉璃生肖吊飾,應該是坐進剛買的新車「灰太郎」,在奔騰的流離途中,對大家的牽腸掛肚。
情人節前一天,期初營結束後,淑君從中壢送書瑋到苗栗又回到新竹,已然深夜十一點多。真美啊!因為愛,我們深情聯結。
課程結束時,素樸的淑君忘情地說:「老師,你講的論語,真感人!一定要出書!我來整理逐字稿。」
「我也會幫忙,老師,你一定要出書!」深情的依雯更熱烈:「而且不要改寫成青少年讀物,一定要以原貌呈現,真的太動人了。」
我有點意外,《論語》著眼於人格教育,說教意味難免濃厚。最愛的是詩,每一學期韻文解說的教學帶,連我自己都沈迷。沒想到,在不可能的地方看到難得的熱情,大家異口同聲地回:「因為和以前的認知差異太大了,特別能夠創造出陌生的美感。」
淑君有點「死心眼」,她在做任何事,總是有一種「拼卻一生」的傻氣。2/16,大家收到淑君整理好的兩萬多字逐字稿,還附了一小段動人的「情書」:「期初營的論語課,很值得打成逐字稿,開學前,大家又可以分享秋芳老師的論語版本,慶祝開學囉!」
大家都在感動和震撼中說不出話。淑君的「情人節」,竟成為所有創作坊團隊的「情人節禮物」。
這時才意識到,從團隊成立以來,我們的情人節,好像一直都綑綁在一起,在創作坊,我們珍惜著很多很多的愛,好像,也有這麼多情人節的故事,因為這個人、那個人,因為這些事、那些事,正緩緩在等待書寫……
2. 回首來時路
開始認真回顧起一路走來的,創作坊的情人節。
2005年,創作坊剛確立新團隊。情人節這天,郁翔的乾媽一趟一趟接朋友來參觀創作坊,一起分享繪本的豐富;怕胖怕得不得了的創作坊寶寶羽涵,帶著有名的台北蛋糕來,和創作坊老師們一起過情人節。
2006年,創作坊孩子念穎,帶著好多巧克力,為每一個老師粧點情人節;當年的「創作坊女王」小豔姐姐,為大家準備了85℃咖啡蛋糕。
2007年,從2/13~15,新進老師進駐創作坊三天集訓。
在還沒參與團隊以前,就先註定了情人節的糾纏。她們相依為命,準備2/26~28的「春季班期初考」。為泰戈爾《漂鳥集》備課的夥伴們非常「入戲」,未婚老師自認為「夏天的漂鳥」,已婚老師則變成「秋天的黃葉」。
情人節這天,擠在教室過夜的老師們,租了電影「極地長征」,見證了「愛」與「死」,是文學世界,同時也是真實人生最強烈的議題,而後相互辯證,延伸討論《漂鳥集》裡的詩句,「生命如遠渡重洋」,我們就這樣「相遇在同一條窄窄的船上」。
2008,接下「作文法寶」系列出版邀約。2/13做好全系列的規劃後,大家在情人節各自思索,如何為團隊加分。
情人節,談戀愛的對象,都成為「第一次團隊集體出書」的多面思索。直到2/15,針對出版議題深入討論,整個教學團隊,都在做切換到「書寫模式」的深沈準備。
2/17的小圓桌會議上,共享著甜甜蜜蜜的佳樂波士頓派,寫書、出報紙、分派寫專欄……,所有閱讀、書寫的全面微調,都在加快速度。
2009年2/6~8,一結束「春季班期初考」,期前會議、教學調整、教材與教室準備,大家都全力以赴在迎接2/17創作坊正式開學。
2010年2/7,壓縮研習時間,一整天深入春季班「小說地圖」,情人節和農曆年都和在一起。
2011年2/13~14,春季班期初營,又是攪和在「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情人節。
沒有任何暗示和約定,每個人都為夥伴們準備了禮物,居然在緊湊的研習裡,想盡辦法安排在個人的演講時間或擠進小圓桌縫隙「深情演出」,揮霍著情人節的情份。那些情人節禮物,成為期初研習裡美麗的點綴 http://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21931460。
3. 2013年的情人節
2013年的情人節,創作坊開工。
熱情參與的創作坊親友團,羽豔媽咪建議,開工時間往後15分鐘,才是真的吉時!老人家強調,這是古早時間和現代時間的換算時差。所以,吉時落在大年初五,迎財神;2月14日,情人節;11:15,么么么五。
多美麗的訊號!2013,0214,1115。
愛你一生;你愛一世;愛,愛,愛我。
這是小龍年最確定而不可動搖的「愛的密碼」。彷彿我們都信守著心中的信念,愛文學,愛孩子,更重要的是,愛自己。用清澈透明的生活,讓每一個孩子,都能像到老師,學著「說好話」、「負責任」、「團體感」,珍惜自己,才算是真正的「愛自己」。
難得的,所有的燈都打開。設計師精心打造的投燈,全面展示著創作坊的美麗;為電腦寶寶準備乖乖;My Music提供了一長串熱鬧歡欣的新年吉慶音樂。
這些年對命裡頗有研究的羽豔,提醒我們,小龍年「狗」運亨通,生肖不屬狗的人,更要以狗的配件,一起走過這一年。在創作坊前廊,貼上Snoopy的金箔開運春聯「吉祥如意」;小芳、羽豔、雯婷張貼二樓的得獎海報;我在「神龍擺尾」期間有點不乖的二樓洗手間,根據依雯隔空指導,在牆面「養」了七隻漂亮的小金魚。
從越南回來一直重感冒宅在家裡的雯婷,忽然「不期而至」,帶給大家好多驚喜。她也因為告別「隔離囚房」,享受著神奇腦內啡的歡愉。
羽豔準備兩盒小林煎餅喜慶禮盒;雯婷準備堅果餅乾、草莓餅乾和花生糖;我帶了礦鹽蘇打餅乾、養生堅果餅乾和抹茶巧克力;廠長準備了蘋果、橘子、兩個緞帶鳳梨,為大家預約「平安」、「吉利」、「旺旺來」的小龍年。
趕在吉時「時辰頭」拜土地公,謝謝又是一年周到照顧。
領著小芳,沿著河堤散步。理解天地山川有靈,這樣真摯神奇地,揮去我們的陰霾,收納我們所有的沉痛與悲傷,任何時候,工作太累時,都應該出來走一走,提領神奇的腦內啡。
一如往年,前往蓮座山為團隊點光明燈。
沒有預訂午宴,「七彩雲南」、「牛車水」,以及龍崗一帶的雲滇菜館都客滿了;特別繞到「巧歐‧里昂」異國料理,居然公休;幸好,小小的「玉軒樓」,雖然不能點菜,只有套裝年菜,但是,小巧的精緻,跳出意外的驚喜。
在蓮座山觀音亭,點了光明燈後,為了「狗」運亨通,為夥伴們預先準備Snoopy金箔開運幸福御守,繞香爐,祈福祝禱;更重要的是,為創作坊的孩子們,祈求主掌考試的魁星爺,讓孩子們都幸福。
這一年,為了迎接團隊新成員,創作坊的2013春季班期初營,加入不同班別的「示範教學」,點了香,正準備敬拜天公時,接到新夥伴電話,很開心,覺得是「吉兆」;為創坊抽到的籤詩,又抽到寓意「范丹洗浴遇賢妻」的戊寅籤,很幸福的故事,豐衣足食,相互依靠,無憂無慮,真讓人心存感激:
選出牡丹第一枝
勸君折取莫遲疑
世間若問相知處
萬事逢春正及時
4. 新春主題漫遊
年初五,迎財神,羽豔忽然提出「迎富送窮廟」只能往前走不能回頭的特點。
走春時,我們總喜歡「主題漫遊」。記得,雯婷第一年和大家到蓮座山時,提起沒去過大溪老街,那一天的走春,成為「大溪老街主題漫遊」,這一年,一時興起,決定走一趟我們從來沒走過的「財神廟主題漫遊」。
「聚寶宮五路財神廟」,讓人很失望,商業意味濃厚。
上唐詩課那學期,路經「平案宮八路財神廟」時,因為主神元帥爺祭奉李世民,特別留意了些,趁此時,也跟著去轉了轉,找不到甚麼線索,可以聯想起李世民寬闊縱橫的格局。
最讓人驚喜的「文化創意產業」是「迎富送窮廟」,結合「雅」與「俗」,表現出活絡的文化想像。在那麼大的牆面,遇見韓愈的〈送窮文〉,忍不住想起他的〈祭鱷魚文〉、收受潤筆費……這些迥異於道學面貌的人情故事;往前走時,顛頗的石子路,一路提醒大家「金錢路走得坎坷」,將貧窮帶進廟裡送走;走出來的聖杯大道平坦舒適,巨大的古錢幣踩在腳下,準備迎接富貴,這樣的設計,多有智慧呢!
送窮,真的是一種有趣的「文化創意」。
有人說窮神是遠古時代黃帝的曾孫;也有人說是姜子牙的老婆,為姜子牙帶來無盡的窮苦,於是在姜子牙封神寫榜的時候,就封她為窮神;在這裡卻只指五種窮氣,分別是「智窮、學窮、命窮、文窮、交窮」。如果沒有送走智慧上的窮迫、專業知識的貧乏、文筆文思的枯竭、命理註定的窘促,以及人際關係的障礙,就算是財神眷顧,效果也有限。
送走五窮,才有機會迎來五富,五富就是東福西祿南壽北喜中財。
還有非常有創意的「送窮粥」,組合苦瓜、包心菜、豆包或豆腐、香菇和芹菜,苦瓜象徵苦盡甘來、包心菜包容開心、豆包或豆腐拋棄包袱、香菇象微虔誠行香、芹菜則輕鬆送窮。最有趣的是,因為送窮是條「心酸路」,在吃「送窮粥」前,可以先來一片「酸梅」,讓身體開胃,也讓靈體去除黴味與黴氣;最後,記得吃一碗紅棗、蓮子、花生熬的「迎富粥」,讓人聯想起香香濃濃的「臘八粥」。
這一趟新春主題漫遊,充滿新奇的文化創意。「迎富送窮廟」在轉型成為人們祈財的「時尚」之前,原是「天公廟」,設有「天公地道慈善會」,鼓勵人們捐白米轉命、轉運。
這真的是非常動人的「發念」。新春時候,當我們以「黃秋芳創作坊」的團隊名義捐米時,真有一種比美「點光明燈」的澄澈安定。
能夠這樣過情人節,在誠敬中,份外感受到一種無邊美麗的澄淨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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