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的事告了一段落,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千篇一律。偶爾收到巧巧的E-mail,看來她在那邊生活得很好,身為東方美人的她不乏追求者,可惜的是她心如止水。
畢竟,是需要一段療傷期的吧。
我趁著空檔,把巧巧的情況告訴天。
[哈哈!]他居然大笑起來,[妳還是先擔心妳自己吧,老大不小了還沒交過男朋友。]
[喂喂喂!]我順手打了他手臂一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我有目標啊。]他保持微笑,眼里卻閃過一絲落寞。
我瞪大眼睛,端起可樂的手停在半空,直問對方是誰。
[關妳什么事啊?小八卦婆。]天推了推我的額頭,掩飾那抹落寞,笑著說,[沈浩天的特備節目開始咯。]他起身走開。
什么嘛,又還沒十點。
望著他走向鋼琴的背影,我在心里猜想著那個女孩的輪廓。
天在鋼琴椅上坐下,打開蓋子,卻徑自沉思起來。
店里的客人不算太多,三三兩兩地坐著。我看看時間,九點三十八分。
無聊地坐在吧台邊,和阿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他最近似乎和女友處得不太好,老是冷戰。
我告訴他最好小心一點,女人要是沒有得到男人足夠的關心,是很容易胡思亂想的。結果他听完,給了我一個結論。
[女人真難搞。]
我掄起拳頭正要往他頭上敲下去的時候,卻被一陣鋼琴聲打斷了。
天好看的手指正在鋼琴上跳舞,好听的琴音就從鋼琴里流瀉出来,緩緩地、緩緩地在空气里回蕩。
也許是不想打扰這一刻的美好,店里突然安靜下來。
天彈的是一首我沒听過的曲子,有點哀傷有些沉重,卻好听得不可思議。是不是只有悲傷的曲調,才能得到听眾的共鳴呢?我不懂,因為我根本就是個音痴。
轉頭,我問阿森知不知道這首歌曲,他聳了聳肩,給了我一個答案,讓我有股衝動想把他的腦袋和身体分開,可惜我不夠勇敢。
[小星星變奏曲吧。]
我還小叮噹協奏曲咧!
一曲彈畢,天在掌聲中微笑,慢慢走回吧台來。
我問他那是什么歌,他卻不肯說,說泄露天机會遭天遣,而他還想活久一點。
什么啊!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根本就是在嘲笑我嘛。
[對了,皇上,明天開始我的上班時間就跟大家一樣可以嗎?]天問著剛從廚房里走出來的皇上。
[你可以嗎?]皇上摸著他的光頭﹐詫异地問,[你那個時間不是要學大提琴嗎?]
天笑了笑,淡淡地說聲不想學了。
很細微的嘆息,我卻清楚地听見了。
隔天早上,還在補眠的我被光良的[童話] 給嚇醒。
坐在床上定了定神,才了解到,那是我的電話鈴聲嘛。
[哈囉?]我接起電話,碰一聲躺回床上,哪個王八蛋啊?
[還在睡啊?太陽晒屁股了。]天帶著笑意的聲音鑽進我耳里。
[大爺啊~!你行行好吧,小女子我今天凌晨四點才睡耶。]我哀叫着,翻了個身,舒服地閉上眼睛,回想起凌晨看的那部日劇[Engine]。
[那就是妳活該咯。]天在電話里笑著,[該睡的時候不睡。]
[我有什么辦法,剛好看到大結局嘛。]我睜開眼,看見時鐘指著十點,不禁又一次哀叫起來。[天啊,我才睡六個小時耶,你不是特地打來跟我聊天的吧?晚上再聊吧,我要睡覺了。。。]
[喂喂,不是啦!]他在電話那頭叫著,[我要妳陪我去見一個人啦。]
[誰啊?你自己不會去見哦?] 雖然好奇他要我陪伴的動机,但此刻睡覺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想妳陪我啊。]他輕輕說著。
然后一個鐘頭之后,我跟他就并肩坐在一間咖啡館里,等著他說要見的那個人。
我怎么會這么容易妥協啊?真是的。
我喝著冰紅茶,問他對方是誰,他只回答我是個男的。
霎時,我不清醒的腦袋自動轉到了昨晚他的表現。
天說他有目標時的落寞,他彈的那首帶著淡淡哀傷的無名歌曲,他說不想學大提琴之后的那聲嘆息。。。。不會吧?
我越想眼睛就睜得越大,望著天的側臉,為什么這么帥的人會是。。。同性戀啊?
天似乎感受到了我惊异的目光,突然轉頭對上我的視線。
我不自在地立刻移開視線,攪動杯里的冰紅茶,半晌,他終于開口,[妳干嘛?還沒睡醒啊?]
[呃,哈哈,醒啦醒啦。]我抬起頭尷尬地笑笑。
這。。。這這這該怎么辦啊?他要出柜干嘛找我陪啊?可是,這個時候落跑也太沒義气了吧?不對啊,這不關我的事吧?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又幫不上忙。
怎么辦啊?~
[吸管快被妳咬爛了啦。傻婆。]天拍拍我的頭,好笑地從我嘴里救出那根可怜的吸管,[妳是怎么啦?]
我看著他,決定臨陣退縮。于是深呼吸之后,我說,[天,雖然現在時代進步,在愛情的世界里,年齡距离身份甚至性別都不是大問題,但是你知道嗎?兩個人的事,只有兩個人才能解決,外人幫不上忙的。你懂嗎?]
天不語,只是睜大雙眼看著我。
看他似乎不太明白,我拍拍他的肩膀,又開了口。
[所以說,你應該好好地、婉轉地跟人家說清楚講明白,千万不要太急進,會把人家嚇坏的。你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
我擺出開導者的姿態,認真地說出這番話。
天看著我,炯炯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
突然他皺起眉頭,抿著嘴﹐低下頭,然后伏在桌上,背部劇烈地顫動起來。我嚇了一大跳,我只不過說了事實,他干嘛哭啊?難道我傷到他咯?
[天,對不起。]我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自以為溫柔地說,[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的肩膀借你靠。]
就在我以為下一秒他就會感動地抱住我哭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他老兄居然[噗哧]一声地大笑起來,而且是仰天長[笑]的那种。還好此刻這家店里人并不多,否則我的臉往那擺啊。
[笑屁啊!]我捂住天大笑的嘴,對其他客人尷尬地笑笑。
[哈哈哈哈,小書,妳再耍寶嘛!]一邊說著,他還用他的右手拍打著桌面,還眼泛淚光咧~
[什么東西啊?]
[妳該不會以為我是gay吧?]好不容易他停住了大笑,嘴角的笑意卻不曾褪去。
[呃,難道不是哦?]他居然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問我。
[妳的頭啦!]他拍拍我的頭,[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正常男人。]
是嗎?我用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
[不用這樣看我,等那個人來了之后妳就會明白一切。]他笑笑的收回手,要我耐心等待。
我還來不及抗議,就看到一個斯文男子推門進來,四處張望一下,就往我們這里走過來。
那個男生快步走了過來,對我笑了笑后,又跟站起來的天握了握手,說,[浩天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沒關係,]天指指我,然后對他說,[她是程小書,是Summer Snow的服務生之一。]
他靦腆地笑笑,跟我握了握手說,[妳好,我叫李遠奇。]
[你好。]我禮貌地笑笑。
原來,李遠奇是個剛從台灣畢業回來的大學生,現在在一家酒店里當實習廚師。不過那不是重點啦,重點是,阿奇在台灣有個暗戀的對象,整整兩年了他都不敢跟對方告白。直到回來馬來西亞之后,才知道那個女孩子在他心里的份量有多重。雖然他們一直都有用電郵聯絡,但是阿奇發現這樣的距离似乎太遠了。
下個月中就是二月十四西洋情人節,又那么湊巧,那個女生會在那時來到馬來西亞旅游,順便來探望阿奇。阿奇認為机不可失,在那時告白成功率應該會比較高吧。
[那你怎么會想到找浩天幫忙啊?你們早就認識咯?]我好奇地問。
[其實我昨晚去過你們店里,跟一群朋友一起。沒想到我去了台灣四年,這里就開了一間這么特別的店。]阿奇的笑容帶點惊奇。
听到這里,我和天相視一笑,感覺有點驕傲。
[讓我更惊訝的是十點鐘之后的現場演唱。]阿奇看著天,誠懇地說,[我很喜歡天的聲音﹐好像有滿滿的情感藏在裡面﹐感染力很強。]
天不語,只是泰若自然地笑笑。
[于是我拿了你們店里的名片,問了你們的老板,得到浩天的電話號碼。]
[干嘛?你想追他哦?]我無厘頭地問。
阿奇哈哈笑起來,天則是搖頭嘆息。
[不是啦。]阿奇保持著笑意,但又不失認真地說,[在听到浩天唱歌的當下,我腦里就閃過一個念頭,我想在你們店里告白,用浩天的聲音。]
~ 用浩天的聲音,說我愛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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