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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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了一天的傅子陽﹐早上經過的時候﹐對上子語擔憂的視線﹐露出了微笑。

 

她受寵若驚﹐臉上溫度瞬間增高﹐只能把臉埋在課本後面﹐雖然他臉色還不是很好﹐但還

能來學校上課就證明他沒事了﹐子語放心地想著。

 

放學後﹐堇心和林一澤要留下監督值日生完成工作﹐於是子語獨自步下階梯﹐頭頂上是灰濛濛的天空﹐又快下大雨了﹐她決定加快腳步往校門口走去。

 

只是天不從人願﹐還沒走到校門口雨滴就開始一滴一滴地掉下來﹐她連忙躲進剛好經過的體育館門外的屋檐下﹐在拍掉身上雨滴的同時﹐聽見了身後傳來了清楚的運球聲和球鞋摩擦球場發出的[唧唧]聲。

 

往後一看﹐整個空蕩蕩的體育館﹐傅子陽卻一個人在籃球場上運球﹐然後三步上籃﹐她想起早上林一澤似乎還慶幸著今天沒有練習﹐他可以早點回去幫還在生病的林姨看店。

 

球進了﹐他把籃球運回三分線﹐反身跳投。

 

「咦? 」

 

球離手的同時﹐他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子語﹐球到達弧線頂端後直直落下﹐[唰]地一聲進了籃框。

 

傅子陽望見外面的雨勢﹐體貼地朝她招手﹐「進來啊。」

 

子語怯怯地走到場邊球員區坐下﹐不敢打擾他練球﹐沒想到傅子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面對面﹐之間隔了三個人的距離。

 

「啊﹐好累。」

 

他爽朗地笑笑﹐下巴上的汗水滴到地板上﹐籃球在他的兩手之間轉啊轉的。

 

「我在等我老姐開完兩個星期一次的教師會議﹐順便把昨天該練的練回來﹐否則很快就會被新人打敗的。」他像是在和一個好朋友閑聊般儘自說著﹐隨意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妳呢?怎麼還沒回家? 」

 

子語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拿出筆記本﹐寫出比平時大一點的字體﹐然後反轉給他看。

 

正要回家﹐就下雨了﹐你看起來還沒完全好﹐不要緊嗎?

 

子語發現他並沒有對她用紙筆說話這件事感到驚訝﹐或許傅老師曾經提過她的事。

 

「沒事﹐運動員的復原力是很強的﹐只是昨天一早淋到雨﹐不小心感冒了而已。」

 

昨天一早?她記得昨天被雨聲吵醒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半的事﹐而雨在五點半的時候就停了﹐後來也再沒下雨﹐他怎麼會淋到雨?

 

「就在這裡等雨停吧﹐我老姐的會議也不知道要開多久。」傅子陽笑了一下﹐丟開他手上的籃球。

 

球在地上反彈﹐往子語的方向跳過去﹐她下意識地放開手裡的筆記本﹐接住球的瞬間她發現﹐傅子陽的力道放得很輕很輕。

 

他笑了﹐示意子語再丟回來。

 

大雨﹐就在這個時候傾盆而下﹐頓時﹐原本回音就很大的體育館內全都是雨打在屋頂上的聲音﹐他們沒有說話﹐就這樣一來一往地丟著球。

 

子語曉得﹐這是傅子陽避免她感到不自在的體貼﹐雖然雨聲很大﹐但她還是聽見了球打在地板上的聲音。

 

碰。碰。碰。

 

和她的心跳聲﹐是相同的節奏。

 

怦怦。怦怦。怦怦。

 

子語微微彎起嘴角﹐這種畫面﹐她連做夢都夢不到﹐距離上次他要她教畫籃球那天﹐已經過了兩個星期﹐她以為﹐那已經是上天給她最大的幸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子語看見傅子陽的嘴一張一合﹐連忙向他表示她聽不見﹐於是﹐他抓住跳回來的球﹐站起來坐到子語身邊去。

 

子語連忙往旁邊坐開一點﹐只見他打開他的背包﹐從文具盒里拿了只黑色原子筆出來﹐她怔怔地看著傅子陽在她的筆記本上寫字。

 

她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筆記本﹐只是睜著充滿疑惑的眼﹐看著。

 

老姐說﹐妳小時候的素描畫﹐很有水準﹐也得過獎。

 

傅子陽見她只是盯著他寫的字看﹐沒有任何回應﹐於是接著寫下去。

 

為什麼不畫了?

 

堇心和林一澤拿著點名簿往教師辦公室走去﹐兩人還是一樣﹐小孩子吵架般的斗嘴沒有停過﹐然而辦公室裡頭傳出來的爭辯聲讓堇心和林一澤同一時間安靜下來﹐停住了腳步。

 

「康子語嚴重影響了我班的學習風氣﹐她老是坐在角落里什麼都不做﹐不說話﹐也不和其他同學互動﹐我真的沒辦法跟其他學生交代。」

 

面對傅芷伶的解釋﹐氣沖沖的李老師的音量沒有放小﹐反而越來越大聲。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傅老師﹐五月底放假前的小型作品展﹐如果康子語到時候還不交一張畫給我的話﹐就麻煩妳安排她到別的社團去。」

在班上品學兼優的康子語不是無故不交作業的人，林一澤很清楚，他偏頭望了堇心一眼，那一刻，他清楚看見了她臉上的擔憂，還有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