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主婦看美國 我們穿過牛馬成群、綠野如茵的德州，行過友善好客的奧克拉荷馬州，經過位於美國本土正中心地帶的堪薩斯州，路過美國文豪馬克吐溫的故鄉密蘇里州。然後，落腳於唯一擁有“安格爾文學節”的美麗愛荷華州。

10,083愛的鼓勵 7訂閱站台

 

 

有天，我家董先生指著一張泛黃的國小時代舊照片說，照片裡合影的其中一位同學，不但是他從小到大的後巷鄰居，也是當地鄉里間某個“田僑仔的小老婆的孩子”。 

 

啥米？！你同學是“田僑仔的小老婆的孩子”？？

 

 我一聽，全身上下搜尋八卦的雷達系統整個火力全開，無論短波還是長波，所有波段都設定在可接收這起巷議街譚之八卦的頻道上，就怕自己的耳朵錯過了甚麼五花八門的花邊內幕...

 

 我家董先生看我那麼好奇的八婆德性，忍不住笑說：「拜託~這有甚麼！那個歐吉桑田僑仔在我們當地有名得不得了，所有老中青三代的男人都拿他當榜樣耶！他不但搞定兩個老婆，還有兩個老婆生的六個小孩，而且啊大房和二房各住一棟相隔僅一條巷子的透天厝。田僑仔每周一三五在大房家，二四六住二房家，禮拜天隨他開心任意住，四十年來都是這樣喔！」

 

聽他這麼一講，我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數年前有次過年期間，我去婆家小住，婆婆帶我去鄰居家串門子兼喇賽，記得在路上時，婆婆就告訴我，待會兒要拜訪的是當地某位田僑仔的“大老婆”，將近七十歲，從年輕時就必須接受花心老公金屋藏嬌的事實，而且還忍受小老婆和她的“野孩子”們住在附近、以及兩房的孩子全唸同一所中小學的尷尬情況!

 

我現在瞭了，當年我隨婆婆去拜訪的那位慈眉善目歐巴桑，正是傳說中那隻田僑仔的原配夫人，據說這位原配生的女兒和么子，也是我家老公的兄姊在國小時的同班同學！

 

在我聽來，這個故事有非常多耐人尋味的地方，而認識這一家的鄰里厝邊、或僅僅聽說這故事的人，會因為自身的背景經驗或認識的故事角色不同，而產生完全不一樣的關心立場與敘事角度，對角色認同度也有極大的差別。

 

此話怎說？

 

例如，故事中大享現代版齊人之福的田僑仔，今年七十五歲左右，此人普遍獲得像我家公公這一輩男性的艷羨與尊重，畢竟在家能搞定兩房妻兒、在外擁有那麼多祖傳的土地房舍，就某種程度而言，不啻被視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成功人士”！

 

再者，目前以吃齋唸佛度日的老原配，是搏得我家婆婆這一輩女性同情且認同的對象。換句話說，這個男尊女卑及資源分配不均的社會，對大老婆的要求根本就是：“原配啊~妳的名字叫忍耐~妳的暱稱叫認命！”至於忍久了、認久了，青春沒了，是妳自己的事！

 

男人既不愛妳也不能拋棄妳，至於不能拋棄這段婚姻的原因是--他要面子。還有，妳是他父母欽點的孝順媳婦、是他三個嫡生子女的媽、更是他們家負責掃墓開祠堂拜祖先外加調解親戚紛爭的原配長媳加長嫂...看來妳的附加價值還真不少。

 

而住在鄰巷的二房，今年還不到六十歲，從十六七歲就認識這個大她十幾歲的已婚田僑仔，她當小老婆的資歷超過四十年，總共生了三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我家老公的國小同學。

 

這麼資深的小老婆，想必嚐盡世間冷暖、受盡冷嘲熱諷，最後接受這樣“有實無名”的“另類夫妻生涯”，應該是不得已之下的某種最佳選擇。

 

我相信，田僑仔是愛她的，所以給予她和三個孩子優渥的物質生活，也就是說，除了名份之外，甚麼都盡可能滿足她。

 

聽我家婆婆說，四十年來，僅一巷之隔的兩房大小老婆相敬如冰、互不往來。兩房加起來的六個孩子，雖然自小唸同一所中小學，連學校所有師長都耳聞這家的複雜情況，孩子們卻因為維護各自的母親而少有往來，反倒是他們的同學，三不五時就喜歡打聽這一家人的八卦軼事。

 

比較令我好奇的是，身為庶出的“小老婆之子”，面對鄰巷的“大媽家”、或是同校的大房兄姊、以及老師同學間的指指點點，該如何自處？

 

說實在，我非常同情“小老婆的孩子”，這些孩子的成長過程，一定有其夾縫中忍耐求生存的心酸之處，一旦遇到維護“大媽家”的親友鄰里或自以為主持正義的同學出面找碴，也只能揹負莫名其妙的原罪而將委屈往肚裡吞。

 

據我家老公回憶，他這位身為“小老婆之子”的國小同學，曾因為和隔壁班同學起爭執時，被罵了一句：「狐狸精的小孩都是不要臉的小偷！」然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好久、好久...。事後，在放學途中，早熟懂事的他，還央求身為鄰居的我家老公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以免媽媽知道會難過...

 

而我無法諒解的是，為何這個婚外情肇事者的田僑仔，要將大小老婆的住處設為鄰居？就算是貪圖一時之便也太瞎了吧！這教原配的面子往哪裡放？原配的娘家是否也必須忍氣吞聲？而小老婆又該如何面對鄰里的眼光？兩房的孩子們應如何自處？

 

其中，“小老婆的孩子”更容易在社會普世價值觀之下，成為某種弱勢中的弱勢。像這種飽受異樣眼光與歧視的成長歷程，以及自身複雜的家庭背景，極可能轉變成日後情感婚姻之途的大小絆腳石。

 

說來說去，都是男人的自私心態、自利行為惹禍！田僑仔在地方上收租收慣了，仗著世代經營已久的地方勢力之便，連金屋藏嬌搞劈腿都愛在自家門口討便宜，也許還以為這種行為是“便於照顧兩房”的“有情有義之行”咧！

 

 

 

--------------------------------------------------------------------

 

話說回來，我警告我家董先生，如果敢拿那隻寡廉鮮恥又白目的歐吉桑田僑仔當榜樣，我一定祭出堅壁清野之策以及炮烙之刑來瞧瞧(←請參考《荀子 議兵》：「紂刳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

 

董先生：「哼~恰查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