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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06 08:11:06| 人氣66,721| 回應27 | 上一篇 | 下一篇

他想說什麼--談張雨生的〈再見蘭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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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來源：http://tw.pg.photos.yahoo.com/ph/q30824/detail?.dir=7f6e&.dnm=4207.jpg&.src=ph)



〈再見蘭花草〉這首歌曲收錄於張雨生在1994年8月出版的《卡拉Ok‧台北‧我》，整張專輯的實驗性極強，概念性卻是零散的。創作議題涵蓋甚廣，從自身的愛情抒懷紀念、為流浪動物請命、為公益活動發聲、側寫流浪街友的故事、寫手足間的情誼…到談藝文思想創作本身的〈再見蘭花草〉。

嚴格說來，張雨生早期的創作無論在作詞或作曲上，都帶著致命的缺點：知識份子與文人的思想包袱太重！

因為文人包袱重，於是想說、想批判的議題太多太深，難以裝載進搖滾式的曲風，造成華美辭藻堆砌過多、及唱詞的咬字不易貼合曲調的現象。

其實曾有過音樂創作經驗的人都知道，流行歌曲的曲式比歌詞重要多了，只要曲調動聽，哪怕像不知所云的〈nana hehe goodbye〉都會爆紅大賣！所以現在知道那些金牌作詞家林夕、陳筱娟、十一郎、厲曼婷…的高妙之處吧~



(照片：http://tw.pg.photos.yahoo.com/ph/q30824/detail?.dir=7f6e&.dnm=f89f.jpg&.src=ph)



言歸正傳，還是先來欣賞〈再見蘭花草〉的歌詞：

再見蘭花草
作詞/作曲/演唱：張雨生

誰從山中來　帶著蘭花草　也曾勤灌溉　長得一園好
雖然經過許多年　其人其事漸煙滅　我就是不能忘掉那盆蘭花草

我往山中行　尋找蘭花草　梵音在弦外　醉翁意韻妙
茶花櫻花滿山開　杜鵑木棉沿街栽　誰記得曾經有那一盆蘭花草

給我一把吉它我來唱　給我一隻鉛筆讓我來畫
給我一對翅膀我來飛　給我一個空間讓我轉圈
直到那一天我愛上他　直到那一天我眼淚滑下
你只要給我五分鐘　我給你完全不同的感受


顯然地，這是張雨生以知識份子式的姿態，向開啟白話文學運動的胡適等人作出最高致敬的動作。

當然，也可以解讀是對開啟校園民歌風潮的<蘭花草>致意，所以〈再見蘭花草〉似乎具有意在弦外的雙重(文學/音樂)比擬。

只是，今天我要談的僅是此歌曲中最原始的發聲處：白話文運動。

歌詞一起始的「誰」，令人聯想到胡適、陳獨秀、魯迅等推廣新文藝的大師，而珍貴的「蘭花草」自然是當時尚在培育階段的白話文，若從今日來看，這盆當初不知是否能順利開花的蘭花草，現今早已「長得一園好」，但是誰還會記得胡適與白話文學運動的「其人其事」呢？

只有張雨生這樣如“今之古人”的文人型創作者才會念茲在茲吧。

第二段歌詞更精采，以「茶花櫻花滿山開　杜鵑木棉沿街栽」形容目前在語文及思想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美麗景緻。在這個連火星文都大放光彩的時代，真的，「誰記得曾經有那一盆蘭花草」？

究竟誰會記得呢？考國文的時候會記、修中國近代文學史的要記、唸文藝系的愛記不記…而張雨生記得，因為他在初試創作的時期，就是遇到類似於民初白話文學運動剛推廣時的問題：文白夾雜、舊瓶裝新酒、受制於宋元詞令的格律聲韻、思想與文句處處拾老莊與蘇白等古人之牙惠。

我想，敏感的張雨生知道自己的瓶頸在何處，也急於想突破此況，可是一直要等到出版《口是心非》，才展現出精緻圓熟的的創作技巧與愛情觀。

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尚在摸索階段的《卡拉Ok台北我》，就像學會成長前必然的掙扎與嘗試，每一筆紀錄都彌足珍貴。

當年想跳脫瓶頸和包袱的張雨生，需要的是心理上無拘無束的自由，所以期許以「吉它」、「鉛筆」、「翅膀」、「空間」…來訴說「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同？有多大的不同？思考上、邏輯上、用字上、曲式上、唱腔上…的差異嗎？

也許最大的不同是--跳脫心靈上的枷鎖與否，無關乎想運用什麼字句入歌詞。

而枷鎖中最深重難放的一部份，正如早期五四文人般的困境：古典文學的底子太好，信手拈來都像斧鑿。這樣的痛苦，看來也只能向胡適去訴~

嗯...說真的，我有時會懷疑張雨生是白話文運動時代的文人來轉世。若要我猜是哪一位，我選劉大白(1880-1932)，浙江人，還和張雨生的祖籍相同耶~



(黑白照：年輕時代的胡適，攝於1914年)



另附上胡適的原詩〈希望〉，收錄於《嘗試集》。

希望

我從山中來，
帶著蘭花草，
種在小園中，
希望開花好。

一日望三回，
望到花時過；
急壞看花人，
苞也無一個。

眼見秋天到，
移花供在家；
明年春風回，
祝汝滿盆花！


和我們所熟悉的校園民歌略為不同，不過既然要緬懷致敬，就不能忘記原始創作。

突然想起也是音樂創作人的張宇，曾有一首非常爆笑的作品：〈寫錯歌了〉，文人包袱感不重的他，是這麼談歌曲創作的難處：

“以為這首歌詞 它應該很有意思
白紙寫上黑字 希望寫出精彩故事
一直試了又試 也想不出個樣子
寫歌原來是件難事

也許花點心思 它也能草草了事
反正經過修飾 不想也不會覺得諷刺
可是有了堅持 所以有更多限制
我只想對自己誠實“


我欣賞張宇在此處的誠實坦白與不矯揉造作，精神可佳，但他真的…不適合作詞！

在此處，謹以張宇這段毫無修辭學可言的歌詞，隔空向胡適與張雨生當年的堅持及艱難處回應及獻上敬意。



我要檢舉
#卡拉Ok台北我#再見蘭花草#胡適#音樂創作#張雨生
台長： 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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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小豬豬
中秋快樂！
2006-10-06 21:46:43
希拉
謝謝~
小豬豬中秋愉快！！
2006-10-06 22:01:52
王小人
我當年可是相當喜愛這首歌
不管他想說什麼?!
不管他書包吊的有多高
隨著每個人解讀的不同
也各自有不同的意思~~
多年後再聽這張專輯
仍是有不同的感受
2006-10-07 06:19:28
希拉
我跟妳說ㄛ，我會模仿王菲的唱腔來唱這首歌ㄛ~
2006-10-07 06:31:20
楊麵條
錄個音
傳回來給我們聽吧
2006-10-07 16:55:13
希拉
麵麵寶貝~
嗯...麥啦~我會害羞耶~
蛙哈哈哈~~~~~~~~
2006-10-08 04:18:24
龜小小
哦....說到王菲 她的那首”臉”還是您在ktv裡把我給教會的呢
本來以為妳是故意拖一拍+變聲...聽過原曲才知道..
變聲是真的 拖一拍的妳也是真的@@”||||
ps:14號要補假上班...真是...\”/
2006-10-09 23:12:39
吟楓
天ㄚ~想不到龜大人還記得我那不入流的模仿...
可見人真的不能做壞事說 > <
那首歌還真的粉難唱，要一直“捧著”隨時會下墜的音高~@@”

放連假很爽吧~嘿嘿...補班就咬牙撐一下嚕~
代我問候你家所有美女ㄛ^ ^
2006-10-10 05:56:33
龜小小
反正~下次唱歌我還是會點給妳唱的^++++^
放連假...其實不大爽 我等等要去郵局”偷跑”，把這幾天的信丟一丟 積了3天的信應該會讓我尖叫>”<加上感冒又大姨媽來...T_T....
我家的美女??(仔細想了想 有嗎?)
可人的老婆大人仍然在為公職考試奮鬥中
老妖精的娘依然過著想睡就睡 三不五時打電玩麻將 偶爾跟阿姨們出去亂吃東西的日子
我那老大不小還不知社會殘酷的妹妹現在人在日本唸3個月的語文學校 不知道她回來後會不比較有長進一點=.=”||||
anyway~大家都還活著啦
每天看著無聊的倒扁挺扁新聞
(比起來 我還寧願看兇殺分屍虐童情殺綁架搶劫案)
啊對
我考了2次 終於考過丙廚考試了^_^
妳啥時肯返鄉探親啊??
2006-10-10 13:10:25
龜小小
為什麼我打了一堆的話都不見了>”<
2006-10-10 13:11:47
龜小小
咦...啊....怎麼又跑出來了??!!
七月不是已經過了嗎??(啃著月餅跟柚子ing)
2006-10-10 13:12:45
吟楓
龜大人~
你變身成龜大廚了吼~真厲害，拍拍手先！
那我們下次一起來合唱“臉”好了，看王菲會不會從北京飛奔來抓狂說~
那龜妹今年又是在東京朝聖名偵探柯南嚕，她的日文應該粉厲害了！
看來一家大小都平安幸福ㄋㄟ，該工作的、該考試的、該唸書的、該玩耍的...還真是樣樣不缺，這樣就對了~

啥？啃月餅柚子ing？
我打算下次一定要偷渡月餅柚子到美國，若被海關發現，就學肯德基廣告裡那隻滿地打滾的阿兵哥好了...噗哈哈哈)))))
2006-10-11 03:50:38
快樂小豬豬
昨天晚上看頑皮故事集，裏面的莊聰明老寫錯別字，老師罰他每天下課不許玩，要把自己的名字寫五十遍，他就氣他爸爸為什麽姓莊，怎麽不姓丁，只要兩劃就能寫好，他的同學說，還好你爸不姓龜，不然他真的全發狂．嘿嘿
2006-10-11 10:17:44
希拉
噗哈哈哈~~~~
還好我的龜朋友只是擁有龜綽號而已，不是真的姓龜...不然罰抄寫時還真的欲哭無淚耶~~
2006-10-12 02:06:00
朝雲
好~~~想念張雨生啊
我是從小聽他的歌長大的啊~~~ >=)
2006-10-13 03:13:11
希拉
大家都非常想念他，他渾然天成的真聲高音真的很讚！
2006-10-13 05:47:46
小東西
>>>嚴格說來，張雨生早期的創作無論在作詞或作曲上，都帶著致命的缺點：知識份子與文人的思想包袱太重！

一語驚醒夢中人...切切已切切...嚇的我屁滾尿流失了魂...

這篇寫的太讚了!!!
2006-10-14 03:34:48
版主回應
噗哈哈哈))))))))))
你的留言好好玩ㄛ，笑屬我了~~~
謝謝你的稱讚ㄋㄟ，害我都不好意思起來了，自己趕快再看一遍，瞧瞧到底有沒有那麼讚說~
粉謝謝你的賞識啊！！
2006-10-14 04:40:35
小東西
不好意思，把你加入時應該跟你說一下，很久沒上新聞台(因為之前掛掉了)上來第一個搜尋的是張雨生，你寫的最好，忍不住先斬後奏了，剛剛再看一次，我都快哭了...因為寶哥是我的偶像...
2006-10-14 08:17:25
版主回應
我才感動兼驚喜咧~~
謝謝你ㄚ！
我家老妹也是超級寶哥迷，每首創作都如數家珍說...
2006-10-16 04:12:50
龜小小
沒差啦 罰寫龜字用畫的就好了^++++^
2006-10-16 14:31:36
希拉
龜大人...用畫的可能會導致罰不完的命運耶...^++++++++++^”
2006-10-17 03:37:16
changyiyao
最後張宇的歌詞讓我笑出來了。

不過小寶早期青澀但是誠懇的歌詞我很喜歡，
雖有點饒舌但意在弦外，
真很有文人風範。
2007-01-06 07:45:51
版主回應
歡迎changyiyao光臨！

我也狠欣賞小寶，
雖然他的歌詞長到讓我記不住...
但他的創作耐聽、不過時，
這就超難得了~~~

謝謝留言ㄋㄟ，
有空常來玩ㄛ！
2007-01-06 08:36:40
謝敏
卡拉ok台北我
竟然是我最喜歡張雨生的一張專輯
我覺得超棒的
不過聽說這張專輯銷路其慘
唉，也應該啦!
只是我覺得很可惜就是
2008-05-22 23:58:58
版主回應
我也很喜歡卡拉ok台北我～～～^^
雖然是不夠成熟的創作專輯，
但是純粹、實驗性強、有前衛有復古，
是不可多得的瑰寶呢～
2008-05-23 03:11:43
Chiron
雲高如雨生般的文人型創作者，後已無來者...
如同版主所言，流行歌曲首重曲式
但能讓聽者神往的卻是令人拍案的文句
雨生就是有此天賦
2008-06-09 21:53:55
版主回應
是啊～～
小寶的文句極瑰麗脫俗，
文人風骨相當重。
有時雖裝不進去前衛搖滾式的曲風，
但流麗跳宕的詞遠遠超過旋律，
自成一格的訴說知識份子的良心或思想家的情懷。
很雋永呢～～～
2008-06-10 03:18:56
DEVIL
您好

我想每個人對音樂的感受不同

但我比較不認同 您對雨生 從"嚴格說起"

開始的那段

俯瞰從古至今 無數音樂人 擁有生命關懷 浪漫情懷

又是社稷興亡為己任的音樂人 實在不多見

(如此大器的格局 現金世界也難以見到阿)

即使是再偉大的音樂人 也常更著重於音律 詞曲的編排

而像是雨生 在詞上的掙扎 在曲上的執著 更是讓我欽佩

(尤其華語在音樂史上 並不如英文 日文那般順暢
寫過詞一定知道 中文歌詞並不容易寫)

因為中文太多字用唱的太卡 想表達的東西
要轉化為文字音樂 又須顧及意境
偏偏押韻的又都是那些字 常聽流行樂
就會知道唱來唱去都是那幾個片語 跟詞在用

但雨生不一樣 更別說這是在好幾年前就有的創舉
他做到了 而且靠著他的唱腔 以及他獨特的嗓子

他的歌 別人唱不起

因為上述所提到他的胸懷 他的賦詞 他的音調
至少他人極難以演繹


我會不會太捧寶哥?

但是 他在我心目中絕對是 華語音樂的
音樂教父


也感謝您為這首歌 做的心得跟注解 :>
2012-06-05 22:50:18
版主回應
我已經說了是“嚴格說來”，
這表示下手重、要求嚴，
只有寶哥的作品適合用高標準的角度來看。

這張專輯的實驗性質重於一切，
可貴處剛好也是致命傷，
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張專輯，裡頭的不成熟處也像待磨的鑽石般閃爍。

不過，以歌詞而言，
文人思想仍須在歌詞上經過琢磨、篩煉、割愛，才好成為適合傳唱的歌詞。
“別人唱不起的歌”，怎算是成功的流行歌曲呢？
其實這樣的矛盾點，寶哥是知道的，
因此後期的作品更臻洗練成熟且圓融，
若沒有這張專輯，就沒有後來光芒四射的完美寶哥。
2012-07-06 23:48:51
愛喝紅茶
單以音樂本身來說

從　古典　帶入　搖滾　

經過　樂器的自由對話

最後　走進雷鬼

在編曲上需要寬廣的敏銳觸覺

以及了解使用每種樂風時想傳達的訊息


＂輕鬆的解放吧！＂

不覺得這首歌只想傳達這樣的觀點嗎？
2015-06-16 07:28:59
印度神油
感謝分享!

http://www.yyj.tw/index.php/product/%e5%a8%81%e7%88%be%e5%89%9b/
2019-12-24 07:32:11
changyiyao
13年後重遊此地、再次看完這些想念雨生的文字，很想去把《卡拉ok‧台北‧我》這張專輯找出來反覆聆聽，聽出況味。 也再次謝謝作者的分享。
2020-02-10 22:44:43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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