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申回到了教室,右手拳頭傳來隱約的痛楚,制服下襬的衣角皺摺著。
他很清楚成若涵並不是那種道聽塗說,抑或是隨便誨謗他人名譽的女孩,但他就是受不了,受不了老是有人希望他和羅卉瑤分手。
不論對方是用什樣的說詞希望說服他,他都厭倦了。
他渴望冷靜,不希望那些說詞繼續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梓勳用力推開教室的門,眉宇間有幾分不悅,他急速地走到申的位子旁,一把將坐在座位上的申拽起。
申蹙眉,梓勳緊揪著他的衣領不放,雙眼充滿不悅。梓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好似剛跑完馬拉松的選手。
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擺到了兩人身上,走廊上也聚集了圍觀的人。阿拿那小子粗魯的將教室後門關上,班上的人也趕緊拉上門窗,走廊上圍觀的人只好一哄而散。
「勳──?」申不耐地開口,「我不該有自己的脾氣嗎?」
梓勳望著申,只是喘著氣,彷彿喘氣的動作可以讓他制止自己朝申揮拳頭。
「那是我的底限,她剛才說她是騙子!」
梓勳鬆開了緊抓著申衣領的手,「我只是無法苟同你揮拳。」
「我沒打到她。」
「就算如此,難道你沒受傷嗎?」
申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小傷。」
梓勳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如果你打了成若涵,我會對你動手的,申。但今天你傷害自己給若涵一個警告,值得嗎?申,那叫羅卉瑤的女人真的值得你這麼做?」
申癟嘴,梓勳只是在位子上坐下,拿出了下一堂課的課本。
幾天後,校門口的佈告欄貼了張大海報,上面是對若涵的不雅謾罵與毀謗。在梓勳生氣地撕毀海報後,申接過手,拿出打火機將其燒成灰燼。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因為那把燃燒海報的火而燃之殆盡,反而愈演愈烈。梓勳要阿拿幫他銷毀那些傳單,並交代不要大家談論這件事。
「幹麻不要自己出面?」申轉著手中的國文課本。
「必須要保持距離,」梓勳說:「就一段時間。」
「為什麼啊?」
梓勳搖頭,他並不想解釋,也不認為申懂得他的邏輯。申聳肩,表示為所謂,「你高興就好。」
過了幾天,梓勳表示有些事要和申談談。放學,兩人沉默的待在教室裡。
「梓勳,有什麼事快說吧!我有點忙。」申看著左手腕上的錶輕言。
「忙?」梓勳說:「忙著去見羅卉瑤嗎?」
坐直了身,梓勳充滿挑釁意味的語氣讓申覺得不舒服。
「看看這個。」梓勳拋了手機給申。
申按了畫面,「我也可以裝作不知情的,但良心沒辦法讓自己做那麼沒義氣的事,況且你也有知道的權利……申,我和你不同,我一點也不在乎羅卉瑤是什樣的人。我只想了解,一個有男朋友的人,究竟為什麼和我的朋友交往?」
放下了手機,申緩言:「這些照片……手機的照片,好不好是她和前男友的照片嘛……!她……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我相信她!」
「憑什麼相信?」
「勳,我愛他,所以我相信她。」
「是嗎?可是你的語氣在顫抖、你的手在顫抖、你的心……也輕顫著。」
手機滑出了手掌,在滑落地面的那一刻發出了辭世的震碎聲。申的臉上一片慘白,在聽了那麼多人對卉瑤的質疑,他不是都無動於衷了嗎?不是堅持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嗎?為什麼梓勳的一句話能讓自己如此不安?
「我……已經厭倦了你們對她的批評。」申走向教室前門,「我走了。」
申很慶幸梓勳沒有開口挽留,他現在無法直視梓勳的雙眼,哪怕只是瞥一眼,都彷彿讓他看見自己不願面對的事實。羅卉瑤另有男友的事實。
後來,學校內沸沸揚揚的傳著梓勳和申決裂的消息,申只是覺得可笑,並沒有任何說明的打算,而梓勳似乎對於這詭異的消息抱持十分保留的態度。
期中考前的週末,申本來和卉瑤約好了一起溫書,但一大清早就收到簡訊,說臨時有重要的事無法和申一起念書了!
在床上翻了個身,將純白的枕頭壓在自己頭上,明明已經從睡夢中醒來的申,並沒有起床的打算,他想就這麼賴在床上,什麼事也不做。
儘管申知道梓勳特別交代要申到他家頂樓念書。
手機振動著,是簡訊。申趴在床上,右手在床左側的桌上胡亂摸索著。
是葵發的簡訊:
「小申,到勳家裡來吧!多少要看點書的不是嗎?對了,來的時候請順便到玄明廣場的芙沙可可屋幫我領取最新推出的巧克力!」
申搔著頭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望著手機,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離開軟綿綿的床舖,慢慢地站起身。
「玄明廣場……不是在北區嗎?」申瞥了手機一眼,「葵那小子病了嗎?到底哪裡順路?」他打著哈欠說完,接著才走到浴室盥洗。
由於不想騎著機車感受一早迎面而來的冷空氣,申坐上了家中的自用轎車,囑咐司機大叔到北區的玄明廣場。
只不過十點半,廣場上已有不少人潮。申下了車,步行至芙沙可可屋的店裡。
「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櫃檯店員親切的問道。
「那個……我是來領取前幾天訂購,最新推出的巧克力。」
「是的,請問姓名?」
「李葵……」
「……沒錯,已經查詢到您的訂購紀錄了。麻煩稍待一下,馬上將您訂購的巧克力給您。」
申點頭,在店員到後場拿巧克力的同時,他東張西望的打量著。
透明的落地窗外,一對情侶吸引了他的目光,像是在低聲爭執著。那長髮披肩的女人雖然背對著他,但身影看上去有幾分眼熟,讓他想起了羅卉瑤。
『卉瑤的家也是在北區呢!這還真是剛好。待會兒就順便繞去看看她好了。』申的心裡那麼想著。
落地窗外的女人轉過身,眼眶中似乎泛著淚,遙望著那對情侶的申愣在芙沙可可屋的店裡,腦中滿是疑惑。
『那大概只是她的好朋友而已……對,絕對是這樣的……』申的腦中響起了這麼一道聲音。
霎那,男子強行托起女子的臉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的嘴唇貼上了女子的唇。女子沒有反抗,但眼角卻滑出了一行清淚。
「先生,先─生─?」店員的呼喊將申的視線從落地窗外拉回店內,「雖然是昨天才下的訂單,但您的巧克力已經好了喔!」
「謝謝……」申下意識的回話,他感覺到自己的雙唇乾澀無比,像是好幾天不曾飲用過任何一滴水。
拿了巧克力後,申快速的步出芙沙可可屋的店面,望著方才在店中看見的廣場一隅。那對情侶已經走了,在他沒注意的時候。
但一個回頭,他彷彿看見男子摟著女子的腰,走進了芙沙位於二樓的情人餐廳。身體自己動作了,在申還沒思索該採取什麼行動前,他的雙腿已經帶他爬上了樓梯。
申不曉得自己怎麼會獨自在情人餐廳的雅座上翻著菜單,甚至比著身旁的座位,低聲交代服務員,「等她來我在點餐。」
他覺得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實在彆扭,更彆扭的是他居然隔著幾盆植物盆栽希望偷聽到隔壁桌的對話。
「卉瑤呀……妳最近真的是辛苦了呢!連好好陪陪妳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了啊──」一道男聲。
「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嗎?」卉瑤不耐煩的聲音。
「唉呦,看看我們卉瑤,待在那性情古怪的小子身邊久了,連脾氣也變不好了呢!那小子叫什麼名字……姜申帝是吧?」男聲緩言:「羅卉瑤,妳最好給我搞清楚了,如果不是古綺寧那臭丫頭要你去接近那渾小子,我死也不會讓妳笑著臉去陪別的男人逛街的!搞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
「林政賢,要不是你惹火了那丫頭,又孬種的躲起來,她會找上我嗎?把過錯和責任都推到我身上的你,也算是我的男朋友嗎?不……也對,要不我又怎麼會讓人綁到市東區去挨打呢?」
「妳這死丫頭……」男聲語氣中透露些微氣惱,「妳給我好好說說,妳和那小子的戲要演到什麼時候呢?古綺寧有沒有說一個期限啊!該死的,我每天每天都被俊和那些死小子們挖苦……臭女人,妳可是我的女人耶!」
「嘖,那丫頭要我接近申帝……就為了讓他和他的朋友疏遠。申帝和你不同,他就像個孩子般純真,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嗎?你以為我願意做這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嗎?……」
申突然站起身,雙眼空洞的望著隔壁桌的兩人,卉瑤在看見申時,倒抽了一大口氣。「……申……申帝?」
然後申不發一語的掉頭走了,彷彿輕喚著他名字的,是他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一切都太過巧合了,來北區拿巧克力的申,居然撞見他一直在逃避,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在返程的車上,申突然想通了。
葵並不是湊巧要他到北區領巧克力的……這個世界上,葵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恐怕是葵深知,唯一讓他姜申帝不再逃避的方法,就是逼他面對。
「葵,你真壞……壞極了,和梓勳一樣……你們都一樣壞……逼著我去面對,我不想面對的事──。」
------------------------------------------------------------------------------------
抱歉,開頭的第一句就是道歉。
因為有太多原因不得不跟大家說聲抱歉。
這段時間沒增文,抱歉;很久沒有上來管理,抱歉;拖了那麼久的文,抱歉;……
如果大家遺忘了泰迪,或是因此而厭倦了,我都可以接受,畢竟最大的問題是我自己。
接下來我會盡量控制大約二到三天發一次文,如果有任何狀況也會隨時跟大家說,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支持!
最後,祝各位都有個愉快的暑假!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