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我搖搖頭,望著申帝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申帝則是朝我走近,眼神中充滿著怒意。
「我有種感覺……妳討厭她嗎?妳討厭我的女朋友羅卉瑤嗎?」申帝俯視著我,那充滿怒意的雙眸看上去十分可怕,而我只是皺著眉,聽著他未說完的話。
「她有惹到妳嗎?有做錯什麼事讓妳看她不順眼嗎?為什麼要針對她,說她的不是呢?」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注意她是騙子嗎?」申帝大吼:「我相信她不是那種人,聽見沒?我說我相信她絕對不是那種人!」
加重語氣的話在我耳邊縈繞,然後申帝用拳頭很狠的打在我身後的牆上,「我對妳很失望,這才是真正的妳嗎?隨隨便便就說些毀壞別人名譽的話。以後……別說妳認識我姜申帝。」
申帝在瞪了我一眼後,便轉身要離去,我伸手拉著他的衣角:「可是如果你受傷了怎麼辦?因為梓勳哥而受傷了怎麼辦?無論是你還是梓勳哥都不會快樂的……。申帝,我求求你,請你離開她吧!羅卉瑤只會給你帶來傷害的……。」
不耐煩的申帝在聽完我的話之後,便一把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沿著牆,無力的蹲下,彷彿看見心裡被捅了一刀的申帝站在我眼前,卻只能看著他忍受痛苦。還有那似乎從遠方傳來的,古綺寧和羅卉瑤並肩狂笑的聲音。
對面走廊上,有個人直盯著我的方向瞧。我望了一眼,即使相隔遙遠的距離,眼睛也認出了對方。
因為距離遙遠以至於看不清楚梓勳哥的表情,甚至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就是他所注視的目標。
「若涵──,」一道男聲打斷了我對梓勳哥的注視。
抬頭一看,夜詮手中握著手機,氣喘如牛的出現在我面前。
「妳還好嗎?怎麼啦?」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有點驚訝的問。
「這個,」夜詮將緊握的手機遞到我面前,「我不知道是誰傳的,是不認識的手機號碼,但簡訊說妳在校長室前遇到麻煩……我從體育館一路狂奔回來,結果好像還是沒能幫上什麼忙……。」
我望著簡訊內容發楞,在看見來訊號碼後,反射性的回頭望向對面走廊。梓勳哥不曉得在何時離開了,連他曾經停在對面看著我的證明也找不著了。
我不懂,梓勳哥為什麼不跟我說話呢?打從申帝生日前一天那件不愉快的事之後,我們就沒有好好的說上話了。
明明人就在對面,為什麼不是將一切看在眼底的你出現在我面前?不是說不相信夜詮的能力能保護我,那又為什麼要他到我身邊呢?
我很困惑,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感覺。就像走進了一座大型迷宮,卻找不到出口。
我以為申帝那麼孩子氣的人,氣消了就沒事了。但在他將我當成空氣視若無睹的第五天,我也不得不強迫且說服自己,他真的很生氣我「毀壞」淺粉紅的聲譽。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梓勳哥說話,連申帝也將我當作隱形人。在我認為情勢對自己糟到不行時,才驚覺最糟的情況還不是如此。
最近都是李葵接送我上下學,而每次當我問起接送的原因,他都只是笑著回答,說這是答應梓勳哥的事。李葵的口氣裡總帶著點「這話題到此結束」,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假使我巴著臉堅持問下去,他也都只是用微笑來回答。
那天,如往常般,和李葵道別後走進校門口,卻看見學校的大型佈告欄前圍了一大群人,而梓勳哥和申帝也在其中,兩人的表情看上去有點詭異,像摻雜著吃驚與慍怒。
好奇爬滿了我的腦袋,我悄悄走近,卻在看見一張幾乎佔去了佈告欄版面的海報時,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海報斗大的標題是:水性楊花的狐狸精。而在標題下方,好幾張不知從何而來的照片就印在海報上,每一張照片的女主角看起來是那麼熟悉,卻也讓人感到陌生。
標題正下方是和梓勳哥的合照,看起來似乎是剛開學時;左邊是和申帝的合照,申帝的手還緊拉著我的手臂,那件衣服……是第一次見到愛凌姊那天,從走路的動作看上去是要到KTV的路上。
接著另一張是放學時和夜詮肩並肩走在一起的照片;在走廊上遇見阿拿學長時,他向我熱情打招呼的照片;梓勳哥全身溼透將滿身是傷的我抱起的照片;李葵接送我上下課的照片;申帝對著我露齒大笑的照片;與梓勳哥一起搭公車的照片;和班上一位十分搞笑的男同學一起搬書的照片;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但夜詮背著我在操場奔跑的照片;……好多好多讓我看見時傻眼的照片。
「不要臉的女人,妳憑什麼巴著勳帝和申帝不放!」海報下方的空白處,被人用原子筆寫著,「搔首弄姿的狐狸精」、「臭三八」、「賤女人,把我的三帝還給我」、「隨便,申帝、勳帝、葵帝別被她騙了!」
或許是人群發現了與照片女主角長的一模一樣的我,開始議論紛紛,連梓勳哥和申帝也轉過頭望向我。
對上梓勳哥視線的瞬間,我勉強地扯著嘴角試圖露出笑容,也許是太久沒和梓勳哥說話,加上連眼神的交流也已漸漸省略,扯著嘴角的我只露出個似笑非笑的可笑表情。
申帝瞥了我一眼,立即又將頭轉向。梓勳哥的表情似乎有點擔心,而在看見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他一直壓抑下的怒氣似乎爆發了。他大步走向佈告欄的海報,伸手一抓,那特大張的海報就被他撕下了。
梓勳哥將海報撕成四片,然後一股腦的將海報殘骸塞到申帝手中,申帝接過手之後從上衣口袋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海報紙,接著讓它緩緩飄落到地上。
梓勳哥表情扭曲的離開了,申帝彈了彈手上沾到的灰燼,將打火機收回口袋後,也跟在梓勳哥身後走向教室。
望著那還釘在佈告欄上的海報的四邊角,我感到憤怒也感到茫然。這是種惡作劇?有誰那麼無聊會開這種玩笑呢?難道不覺得……有點太過分了嗎?
我的雙手在不知覺間已握成拳狀,在眾多議論與目光下轉身走向教室。
第一節下課,梓勳哥發飆並撕毀海報的消息似乎傳遍了全校,因此讓更多人注意到那張海報的存在。其實比起關心,大家擁有的是更多的好奇,好奇是什麼樣的海報內容,能讓冰山一般的韓梓勳宛如火山爆發令人畏懼。
然後,那張海報被人印製成了無數份的A4紙張,像唾手可得的廣告宣傳單,幾乎人手一張。而這一切在我眼中看來,就像是早就有人預謀好一樣,無聲地導著不知情的我們走入寫好的劇本,上演規劃好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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