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顫抖的雙手,磨好的利刃就壓在洗白的脖子上。
伴隨著不斷反覆的乾嘔,彷彿就要脫口而出了那糾結的內臟,已經頂到喉嚨口的穢物,在體內翻滾的胃液就像是沸騰著的灼熱硫酸。
「吶、下一步的摧毀工程,妳打算怎麼做?」身為一個忠實的信徒,遵循著最高的破壞法則,並思考著各種方法來『殺了骯髒而噁心的自己』,秉持著所謂的自我正義,或許這就是自己生而為人的唯一真理。
不過,任誰大概都不會這麼想吧。
那麼換個角度來說,對於貢獻了妳生命的女人,誠懇的予以回報。
在這副軀體及生命最有價值的那一刻為其犧牲,這樣的要求難道不合理嗎?
名利、金錢、土地、未來,還有妳的生命,關於這盤棋的最終目的。
在棋盤線上的碎片,是被砍掉頭顱的騎士,尖銳的槍矛穿過卒兵的心臟,If - The Queen is only one,如果女王只有一個,那麼妳就只能是為其搭造橋梁的屍體。
虔誠的,「挖出妳的心臟,剖開妳的大腦,將它們捧在手心裡,來證明妳的忠誠。」就連每一吋細胞,每一條血管和神經都附和著在咆嘯,瘋狂而不斷的叫囂著:『這就是靈魂深處所帶來的命運。』
如果這麼說,或許妳就能理解也說不定。
解開那件逐漸染紅的白色襯衫,因撞擊而破碎的鏡片,還留有那麼一部份,就殘存在我日漸模糊的瞳孔裡。
幾近四百度的近視眼,即使精準的刨出並且低價賤受那趨近棕褐色的眼珠,大概也勉強不出任何百分之零點一的價值,那麼,勉為其難的讓它留守在這副終將肢解的軀體上,那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不斷滴落著血珠的繃帶,關於左手掌上被切開的虎口,極為灑脫而乾脆的,是向兩旁撐開,並且樣貌猙獰的肌肉。
那正帶著一臉鄙視,而輕靠在牆邊的Ms.W,充滿魅惑的嗓音不斷的嘲笑著:「裹著粗俗的包裝,掩飾著散發腥味的腐肉,有著Rebbit眼神的野獸,還真是可愛。」
「需要我幫妳剁下細胞已經壞死的手腕嗎?」纖細的手臂懷抱在豐滿的胸前,跟隨著情緒而上揚的語氣,那雙明亮的眼眸掩不住渴望的發亮著。
事實上,她確實是會這麼去做的人。
銳利的尖牙,不時會在露出邪佞的笑顏時,從迷人的鮮紅唇縫中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一張極度東方的臉孔,Ms.W卻有著一雙和夢中出現的魔女一般,極度閃耀的綠色瞳孔。
曖昧的探出充滿暗示的舌尖,舔吮著漂亮而整齊的切口,這個驕傲的自稱著『優雅的吸血女伯爵』,最擅長的行為,就是咬穿別人的肌膚,尤其是女人性感的鎖骨,毫不羞澀的飲用著潺潺流出的血液。
極度怪異的女人,就連沉重的喘息都籠罩上濃厚的飢渴。
一個星期前突然消失的Candy,我猜想,肯定是被她咬破了喉嚨,在哪裡攀爬著苟延殘喘的呼吸吧。
只要對上那雙充滿情慾的眼神,不得不說就連我這隻披著羊皮卻長著爪子的兔子,都會感到渾身發軟而無力的任其宰割。
Ms.W最大的樂趣,其實就是暢飲著鮮血然後一邊到達身為女人的巔峰。
用著像SM一樣的方式來獲得高潮,即使不小心弄死了什麼人,對她而言那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撐著極度游移的眼神,餘光不自覺掃在Ms.w綁在腰部的皮鞭,啊啊!該怎麼說呢,對於這個和在夢中奪走他人處女之身的魔女,所極為相似的女人,我可是一點也沒轍。
「還不到時候呢。」拉扯著纏繞在左手臂上的廁紙,我露出了還有些天真的笑顏。
遍佈在白皙的手臂上,是像血蛭一樣形狀的肉疤,凌亂而扭曲的錯綜在肌膚上,不斷泛著黃白色汁液的,則是才剛隨意劃開的新傷。
那把沾附著灰塵和細菌的刀片,如果傷口不小心感染了,大概會像腐爛的肉塊一樣發出惡臭。
那樣的話,似乎有些傷腦筋。
突然貼近的熾熱溫度,Ms.W的眉頭用力的皺起,伴隨著凝重的呼吸,那張好看到有些不實的臉蛋,表情顯得極為的不滿。
也是呢,人的血液在離開體內的血管之後,只有第一時間會保有溫熱,並且新鮮而可口,一但長時間接收到氧氣,就會開始滋長著病菌,細胞也會逐漸的腐敗。
那噁心的模樣,任誰也不想含進嘴巴裡吧。
所以她正在怪罪著我無法滿足她的飢渴呢。
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用力的刺激著僵硬的下顎關節,施打針劑過度的手腕,因為肌肉不夠飽滿而顯得向外突起的骨頭看來有些畸形。
Ms.W正用力的撕咬著我的耳際,顯然昨天那個穿著大紅洋裝的女孩,沒能填飽她那幾近黑洞一般的胃囊。
如果像遊戲一樣刨下任何一塊軟嫩的肌肉,或者將手掌塞進她的口中任她撕咬,其實這一切對我而言一點也不困難,用力的刮開褐色的結痂,比起他人還要來得更加遲鈍一點的感知神經,對著這個軀體上的所有皮肉疼痛,有著難耐的麻痺感。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必須滿足Ms.W那像孩子一樣貪婪的理由。
「我還不是屬於妳的寵物。」抽離了那道緊貼在後背的體溫,極為慵懶的束起了過肩的長髮,並且露出白皙的頸部。
淺淺的傷痕從後頸環繞到突顯的鎖骨,我低頭俯視著自己隆起的胸前及微微裸露的肌膚。
比起獲得Ms.W那滿足而喜悅的笑容,我更傾向於誘惑她來創造這個軀體的最高價值,在一切都徹底的崩壞之前,甚至,即使不是Ms.W的任何人都無所謂。
只是這樣的目的,單純的玩具和工具的關係。
動手打開已經顯得有些老舊的NoteBook,手邊還掛著Ms.W從獵物身上脫來的女性內褲,不時散發著有些發酸的氣息,那層包裹著陰道的薄薄布料上,還結塊著不明的乳白色分泌物。
這是個無奇不有,走了樣的世界,道德和倫理總是被人乾淨的拋在腦後,任由後人隨意嘲笑和踐踏,只剩下那些可悲的偽善者,仍頭頂著一股莫名的驕傲,批判著任何與他們主觀意識相異的所有存在。
『即使殘忍的傷害而殺害了誰,那也是沒關係的。』他們這麼說著。
就連想著想著,我都忍不住的要大笑了。
登入了那座充滿木馬的知名網站,彷彿病毒一樣的亂碼,密密麻麻地充斥在酸澀的瞳孔裡。
那些隔著銀幕,細碎而不堪入耳的呻吟,彷彿都能傳達到耳邊的的淫言穢語,這個不斷被高捧著的,最髒亂的地方,聚集著一堆被社會認為的人渣,那可愛的優良標誌,還真是安全的可以。
那麼,就在這裡策劃如何拍賣自己的First Night,大概也不至於覺得那麼的無趣了吧。
眼看著Ms.W對於我極度易於揣測的心思而不禁皺起了五官,那猶豫的眼神,似乎還在衡量我究竟具有多少的價值,值得她必須破例去進行一場契約式的買賣。
「我討厭隨便的人。」Ms.W語氣不悅的這麼說著。
我想她大概搞錯了什麼!
充斥在鼻腔裡嗆鼻的氣味,是從隔壁房間飄來的菸草味,那個有著傲人事業線的室友,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菸槍。
Ms.w相當知趣的關起了房門,我則拿起了一旁刀鋒已經因生鏽而鈍化的小刀,彷彿切割牛排似的,在尚未癒合的傷口上,左右的劃動。
看起來就像是被覆蓋在表現上的細菌而污染過的深色血液。
微微發顫的Ms.w似乎就快要因為這明顯的挑釁而發怒了。
「這個身體的行使權還在我自己的身上。」我露出了極度得意的笑容,快速的鍵盤上舞動著手指,發送了類似『Money、sex、SM、one night』等,符合買賣的若干字眼,也許還可以順帶著傳送出那條蕾絲內褲的照片,我用著可以堪稱愉悅的表情望著Ms.W道:「只要可以實踐這個身體的價值,達成我必須達成的使命,隨便一個人,即使不是妳也沒關係。」
她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彷彿是看待妓女一樣的眼神,讓我忍不住打從心底發笑了起來。
也是呢,骯髒的軀體骯髒的心靈,不得不渴望著骯髒的交易。
在身體裡流竄著缺少養份的鮮血,以及跳動逐漸衰敗的器官,就算想把自己置放在黑市的砧板上都失去了資格的這個軀體,還能怎麼利用呢。
如果是Ms.W的話,她肯定能夠達成我的願望。
可是,不時侵占著鼻腔所有嗅覺的血腥味,讓我必須慌亂而不安的對於Ms.W的猶豫不決而逐漸失去了信心。
『隨心所欲,慢慢的殺了我也沒關係。』就算真的這麼說了,我也都還不足於有趣的讓Ms.W感到傾心吧。
那麼,至少在衰敗的邁向死亡之前,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遭遇和方式都可以,對於那個女人期望的未來,那個女人渴望的輝煌金幣,就算必須讓這個身軀發爛,也得完成身為棋子的使命。
如果帶著遺憾和悔恨,墮入地獄的這種事情,比起死亡,可能還要更加殘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