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上海世博的人們,或許都會抱怨他們參觀過程的堅苦卓絕。
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人數。
與其說是參觀那些炫奇的各國展覽館,不如說是觀看中國人在新世紀崛起的毅力。幾千年下來對於排隊不甚拿手的一群人,憑著一股勁、一股動力,不管是扶老攜幼、一家老小如同逛廟會似的奮勇向前,或是一位老太太拖著一滾輪式的行李箱毅然決然的立誓要走遍各個展館,都不禁使人肅然起敬。瞧!你們哪來的拼命態度?
老先生有些焦急的望著長長人龍的前頭,兩個小孩早已昏死的睡在酷熱的人群堆裡,不論那位老先生如何左顧右盼,隊伍仍是按照自己的節奏緩慢前進。後邊帶著墨鏡的高大現代女媧,則有點不協調的斜眼瞄到我這兒,到底是她要觀看裡邊那些似懂非懂的展場,還是女媧期待世人的拱手祈禱與擁戴?我悻悻然地企圖忽略那些展館,而專注這些學習世博禮儀的人們。
古代治療瘋癲,會使用戲劇表演法。
倘若瘋癲是幻覺,那藉由戲劇化的展演與發展,讓人們逐漸在幻覺的過程裡認識現實的我。在世博裡,一些人們則利用戲劇化的角色扮演方式,獲取更為快速的參觀展館的進程。照片裡坐在輪椅上的先生是否裝假則不得而知;然而在會場裡邊就是會看到兩人合作的戲劇表演。一人假扮自個兒是行動不良於行的人,一人則手推輪椅,一會兒就可以透過殘障通行地區進入到展場。等到手推輪椅者要是累了,再換一下吧!換你坐輪椅,我來幫你推吧!兩人合作無間的逛玩整個展覽場地。
有時候,望著一些白髮蒼蒼的兩老結伴觀看世博的模樣,便異常的勾起我那氾濫的情感,總是想著他(她)倆的美,似乎他(她)們才能搭配那絢麗的影像,也似乎他(她)們能超越時空的限制來展現某種從容。
世博裡邊看似熱鬧,其實有太多靜默的人,獨自在那兒啃小黃瓜、並雙目瞅著地下或前方。老伯,您是累了嗎?您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呢?您在館中休憩的滋味是什麼呢?
當老人靜默著,年輕的孩子們則是好奇的把玩螢幕裡邊的動態。老實說我對螢幕裡邊的把戲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看這孩子在螢幕前的樣態倒是花了些許時間。五分鐘嗎?或許更久也不一定。因為有這麼久的時間,也才能呈現這張我覺得挺特殊的照片。
在白晝,比較吸引我目光的是英國館。進入口的當下,活像進入刺蝟的嘴裡。
也就是在英國館的休憩廣場上,我才能跟夏小滿仰躺的朝向天空,談談話,讓自己的一雙腳獲得暫息。一樣的,人山人海,都是剛從刺蝟嘴裡出來的人們,五顏六色。
直到夜的到來,才會注意展館的美吧?
畢竟一整天下來,我似乎一直被人口所展現的重量壓得透不過氣來。
人與人身體的接觸與衝撞如此的頻繁,我也只能順勢移動,想體會那些不管是粗淺或是深層的力道,去體會那些包括親情、友情、愛情等雜然混合的動力。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一位女孩在排隊時守護母親的臉龐,她幫母親阻擋、拉著母親,還找出一條前進的道路,…有趣的是,當那位孩子與母親中途因為人潮而暫時分開時,夏小滿配合那兇猛的力道發展過程,在人群中把她女兒找了來與母親相會合。
這一片旗海之外,就是13億人口的重量。